皇上和錦楠見面的事情,瞞過了許多人卻終究沒有瞞過燕墨燁,因爲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他精心佈局的。
知曉皇上對錦楠如此在意,燕墨燁的心情才稍稍輕鬆了一些,看來錦楠恢復身份、成爲玉澤國三皇子的那一天,指日可待了。
如果是在之前,燕墨燁絕對不會這樣促進錦楠和皇上的相認,因爲他總覺得錦楠對陸芊珞有別的心思。
燕墨燁總覺得,錦楠的地位越高,想得到的就會越多,或許就不願和陸芊珞維持在師兄妹這樣的單純關係了。
今日錦楠對皇上的態度從疏離到親近,使得燕墨燁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若非爲了陸芊珞,錦楠對皇上的前後態度差異不會這樣大。
但是,燕墨燁不會後悔他爲今天所做的一切佈置,因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陸芊珞。
更何況,即便是錦楠成了玉澤國的三皇子又如何,他依舊不會有得到陸芊珞的一點機會。
陸芊珞,只會是他燕墨燁的女人,其餘人對她再有想法,都只能是奢望,無論這個人是誰。
陸芊珞並不知道她離開了百草杏林堂後,發生在及錦楠和皇上之間的事情。
一回到府邸後,陸芊珞就立刻安排了起來,她需要最信得過的人來近身照顧蒙復業。
如今救下蒙復業的計劃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對付馮家的計劃了。
他們要在馮武達將他們的身份完全泄露之前,永遠地扼殺掉這個可能。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燕墨燁和陸芊珞將心神都放在了對付馮家的事情上。
燕星闌則是一邊演戲應付馮武達,另外一邊和皇上密謀着對付馮家的計劃。
皇上要做的事情更多,一邊和燕星闌商議着除掉馮家的謀劃,一邊查着當年錦楠被人謀害的事情,一邊還準備着宮廷過年的事宜,另外一邊還計劃着恢復錦楠三皇子身份的事情。
要做的事情多了起來,皇上反而覺得輕鬆了起來。
或許是因爲錦楠的藥方真正管用,或許是因爲和錦楠相認之後了卻了一件心頭大事,皇上覺得這些日子他的精力格外好,以前困擾他的失眠焦躁完全不存在了。
在和錦楠相認的當天,皇上回宮之後差點沒忍住去見了慧妃,想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慧妃,不過最後考慮到錦楠的安全,皇上還是忍耐了下來。
待到一切都安定下來後,這個好消息一定會成爲給慧妃的驚喜的。
之後的幾天,皇上一直都身在宮中,但是早就安排好了人每天潛伏在百草杏林堂附近,暗中保護着錦楠。
失去過錦楠一次後,皇上就再也不願意失去他第二次了。
自從當天和皇上相認之後,或許是因爲曾經那些被忘卻的記憶被打開了,錦楠總是會夢見那場火海和那條血河,每每被這些夢境驚醒的時候,錦楠總是一身大汗,心神從那般的絕望和恐懼中久久無法收回。
不過,這樣的噩夢還是帶給了錦楠一些好處,就是使得那些在他腦海中本來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了起來。
錦楠漸漸記起了皇上和他的生母慧妃,記起了他玉澤國三皇子的身份,記起了當年那場地獄般的火災,記起了當年皇上和慧妃的那些心腹之人拼死將他從火災中救了出來,記起了他們帶着他逃亡時那一場血流成河的廝殺。
那麼多的人,逃到了最後,竟是隻剩下了他一個。
記起了這些記憶,錦楠卻不再怕了,這些痛苦的記憶都已經過去了。
不過,恨意卻在錦楠的心中留了下來,他恨那些對他下毒手的人,要知道他們的手下可是葬送了那麼多條性命呢。
錦楠有些心痛地閉上了眼,將每一位因保護他而犧牲的人都記在了心中,他一定會替他們報仇的,這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
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錦楠走到了一面鏡子前,直視着鏡中的自己。
這麼多年來,錦楠從來都沒有照過鏡子,他還記得那是當初他被青木子從鬼門關拉回後的某一天,那天他無意中來到了神醫谷的小河邊,本來他只是想看看河中的小魚,可是卻沒料想看到了一張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猙獰臉龐。
那還是一個孩童的臉龐,可是那張臉上卻佈滿了和他的年齡一點都不匹配的刀劍傷疤。
因爲腦部受傷,錦楠忘卻了之前的事情,但是他唯一忘不掉的就是那一張臉。
從那以後,錦楠就再也沒有照過鏡子。
再之後,錦楠跟着青木子學了醫,本來他打算學好醫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治好他這張讓人覺得心悸的臉,可是待到錦楠具備了這個能力時,他卻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張臉,或許會讓別人覺得可怕,但是或許總有一天會讓他記起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知道,那些被遺忘的事情一定會很可怕,但是那些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或許這些傷疤的存在,就是要提醒着他一定要記起那些事情。
時隔這麼多年,再一次看到自己的真實容顏,錦楠沒有一點懼怕,冷靜地望着鏡中的自己。
這樣認真地打量着自己,錦楠終於明白皇上爲何在第一面見他的時候就認出他來了,因爲他這張臉和皇上的臉頗爲相似。
唯一不協調的就是他臉上縱橫的刀劍傷疤。
正視完自己的容顏,錦楠便離開了房間去了藥房。
錦楠去藥房的目的,是去找可以除掉臉上刀劍傷疤的藥物去了。
他已經記起了那些曾經失去的記憶,知道了他必須要做的事情,這些刀劍傷疤的使命便完成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錦楠要除掉臉上傷疤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要成爲玉澤國的三皇子。
恢復三皇子的身份,並非錦楠心中所願,可是他必須這樣去做,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幫到陸芊珞。
對於這點,錦楠很是肯定,在記起那些曾經記憶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如同重生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曾經他看不清的許多人和事,驟然間,就在他的眼前變得如此清晰可見。
或許,這樣的他,纔是真正的錦楠。
抑或着說是,真正的玉錦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