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墨燁欲要回答陸芊珞,卻感受到了新房外又一次出現了他人的氣息。
只是這一次,燕墨燁的眼眸中卻是掠過了一道喜色,因爲這道氣息的主人正是他所期待的。
這一次,陸芊珞也察覺到了房外有人,因爲那人的氣息非同常人。
陸芊珞神色頓時一喜,望着燕墨燁問道:“墨燁,是不是天祖父真的來了?”
燕墨燁卻是冷起一張臉來,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娘子,你對我的稱謂可還是沒變呢。”
陸芊珞微微一愣,繼而便紅了臉,低垂着眼眸喚了一聲:“相公。”
這時,燕墨燁的臉上才重新有了笑容:“娘子,我出去招待天祖父,你在房裡待着等我回來。”
說着,燕墨燁俯身下來,在陸芊珞的額上落下一吻。
“去吧。”陸芊珞微微點頭。
之後,燕墨燁柔情萬分地看了陸芊珞一眼,才轉身離開。
脣間還殘留着陸芊珞的溫度和體香,使得燕墨燁有些癡迷又有些不捨,他本想一親芳澤,可竟是總不能如意呀。
罷了罷了,或許是天意不許他這樣心急呢,非要待到良辰吉時、夜深紅燭呢。
走出新房時,燕墨燁便將這些思緒暫時拋出了腦海。
燕墨燁離開之後,紫竹和素月兩人便重新走進了新房,陪着陸芊珞。
在新房之外,還有一圈燕墨燁的人不遠不近地在守着這裡,都是爲了保護陸芊珞。
燕墨燁想到今日那滿含恨意的目光,便不會讓陸芊珞身陷危險。?
離開新房後,燕墨燁向着一個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站在一棵樹下的燕天霽。
在燕天霽的身後,墨書遠遠地站着。
燕墨燁到來後,給了墨書一個眼神,墨書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拜見天祖父。”燕墨燁上前,彎膝向燕天霽行了一個跪拜之禮,眼眸中掠過了一道深深的心疼。
數月時間不見,燕天霽竟是一下子如同衰老了幾十歲一般,一頭黑髮變成滿頭白霜,本來俊美的容顏爬滿了一道道皺眉,那雙凌厲逼人的鳳眸也變得渾濁起來。
不過只是過了這些時間而已,燕天霽從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王竟是就變成了一個蒼老的遲暮老人,似乎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似的。
這個時候,燕墨燁不禁在想,如果他當初沒有拔除燕天霽體內的陰毒,如今的他應當還是那個不會變老的大將軍王吧。
雖是這樣想,但是燕墨燁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行爲,如果不會變老的代價是要做一個受人控制的傀儡,他相信燕天霽一定會更願意老去。
那是燕天霽士可殺不可辱的傲骨。
“燁兒,快快起來吧。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天祖父沒有失言吧。”燕天霽雖然老了,可是那氣勢還在,讓人半點不敢輕視。
燕墨燁站起身來,在燕天霽的身邊站定:“謝謝天祖父來給燁兒送祝福。”
燕天霽的目光落在燕墨燁身上,定定地望着他,良久後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燁兒,恭喜你娶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天祖父真心希望你們能放開我們兩家的一切,一輩子一起走下去。天祖父一大把年紀,能親眼看到來孫成親很是滿足。試問普天之下,能有幾人能有這樣的福氣呢?”
燕天霽這般灑脫,這般看得開,使燕墨燁的心情微微輕鬆了一些。
“天祖父,今天是燁兒大喜之日,請你與我把酒言歡一場,如何?”
“好。”燕天霽豪爽應道。
“天祖父這邊請。”燕墨燁將燕天霽請到了一處亭子之中,這裡是他的獨屬之地,沒有他的准許,誰都不能進來。
燕墨燁和燕天霽才坐下,墨書已經帶着人將酒菜送了上來,之後,所有人又一起退了下去。
“天祖父,燁兒敬你一杯,先乾爲敬。”燕墨燁端起面前的酒杯,向着燕天霽舉杯之後一飲而盡。
“燁兒,天祖父祝你和那丫頭新婚大喜,白頭偕老,百年好合。”燕天霽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說完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燕墨燁和燕天霽把酒言歡的時候,陸芊珞從隨身的木箱中拿出一個木盒來,遞到了素月面前:“素月,你將此物交給墨燁,說是給天祖父的。”
“是。”素月接下木盒便應聲離開。
望着素月離開的身影,陸芊珞的眸中浮現出了一些擔憂,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如今的燕天霽應當是蒼老了許多,甚至將至枯燈之際。
剛纔,在燕天霽出現在新房外的時候,她嗅到了一股濃烈的屍氣。
這木盒裡所裝之物,是陸芊珞爲燕天霽配製的藥物,知道2今日可能會來,她便一直隨身帶着。
雖然她不能改變生死的生命規律,卻可以減緩燕天霽的衰老速度,這藥物還能遮攔燕天霽身上的屍氣,使得他和普通人看起來一般無二。
這藥,是她最近才配製出來的,這是她唯一可以爲燕天霽做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燕天霽能活得肆意隨心一些,這希望,是因爲燕天霽是燕墨燁的天祖父,也是因爲她對燕天霽的愧疚。
燕家和宇文家的恩怨,雖然最終被證明是馮家精心佈置的陰謀,可是宇文家對燕天霽的傷害卻是真實存在的,她無法改變這傷害,只能盡力去彌補。
素月離開後,良久,陸芊珞纔將心思收了回來。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紫竹的面色紅得有些不正常,而且這丫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有些走神。
“紫竹,你喝了很多酒?”
陸芊珞問了紫竹一聲,沒有得到迴應,她又一連喚了紫竹兩聲:“紫竹,紫竹?”
這個時候,紫竹纔回過了神,急忙問道:“啊?小姐,什麼事?”
看着紫竹那雙頰酡紅的模樣,眼裡透着一股心念情郎的羞澀,陸芊珞嘴角便勾起了一道笑容:“紫竹,你是不是和你的凌琴大哥一起喝酒了?”
紫竹臉色更紅,看着陸芊珞那似乎有些壞壞的笑容,又是擺手又是搖頭的:“沒有,小姐,我沒有……”
陸芊珞纔不相信,盯着紫竹看了半天,才聽得她那似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小姐,我只是和素月、墨書他們幾個打賭了,結果我和凌琴都輸了,他們便逼着我們對碰着喝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