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宇文英面色驟然大變,因爲燕宮天霽面前的那杯酒是一杯毒酒。
“天霽叔叔……”宇文英欲要阻攔,可是燕宮天霽的動作太快,還沒等得及他說完話,燕宮天霽已經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燕宮天霽喝完酒,看着宇文英突然變了的神色,疑惑地道:“皇上?”
此時此刻,宇文英只覺心中猛地一痛,他終於還是做出了這種不仁不義之事。
宇文英沒有再說話,而是端起面前的酒杯,猛然灌入口中。
其行爲看起來豪爽灑脫,只有宇文英自己知道心裡的苦澀。
最後,宇文英和燕宮天霽暫時將儲君人選的事情拋下,兩人對飲起來。
一個是借酒消愁,一個是陪人對飲。
董安雅望着宇文英和燕宮天霽對飲的情形,心中感慨不已,或許這一次,是宇文英和燕宮天霽一起喝酒的最後一次吧。
這樣的機會,以後不會再有了。
同時,董安雅的心裡亦有着深深的罪惡感,因爲她將要和宇文英一起,將燕宮天霽送入痛苦無際的地獄中。
她不願意,可是她沒有選擇。
燕宮天霽和宇文英暢飲一番,離開了皇宮。
這個時候,燕宮天霽並不知道他的體內已經被種入了一種毒藥,這種毒藥入體根本察覺不到,可是卻會悄悄地改變他的體質。
燕宮天霽更不知道,對他下毒的人,正是他不抱絲毫戒心的宇文英。
燕宮天霽離開皇宮後,宇文英軟癱在趴在桌上,如同一個小孩一般傷心地痛哭起來。
是他,是他親手害了燕宮天霽,燕宮天霽待他如同親人,可他卻如此痛下殺手,他不仁不義、禽畜不如……
那種悲痛,就如同失去了最親近的親人,或者說,悲痛中還有更加濃烈的自責。
“天霽叔叔,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天霽叔叔,對不起,你要恨就恨我吧,只要能消得了你的怨氣,你哪怕是殺了我,我都願意……”
宇文英哭着哭着,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
見狀,董安雅面色一變,連忙走了過來:“皇上。”
宇文英覺得自己口中蔓延開了一股熟悉的甜腥味道,然後就看到董安雅拿出了一塊白絹爲他擦拭起嘴角來。
白絹之上,是熟悉的殷紅。
董安雅一邊爲宇文英擦拭着嘴角,一邊流着眼淚:“皇上,你不要自責,身體要緊呀。你有錯,那麼我陪着你一起承擔;如果你擔心燕宮將軍會怨你,那麼我陪你一起承擔他的怨恨;如果做錯事要下地獄的話,那麼我便陪你一起……”
宇文英咳着,望着董安雅,只覺心中的悲痛更難自抑,不自禁地抱住了董安雅。
“皇后,我對不起天霽叔叔,是我害了他,我不是人呀……”
董安雅緊緊抱着宇文英,眼中的淚水更如雨落。
她懂,她懂宇文英的痛,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只要宇文英決定了的事情,那麼不管是什麼後果,她都會陪着他一起承擔,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宇文英和董安雅兩人抱頭痛哭,燕宮天霽毫不知情,可是同一時間,卻有一人痛快大笑:“哈哈,天助我也,看來我馮家掌控天下,指日可待呀!”
這一人,正是那一年馮家的家主,之後的馮武達、馮昭嵐一衆人的先祖,馮飛成。
馮飛成之所以會笑,是因爲剛剛收到了宮中傳出來的消息。
這一日,宇文英宣燕宮天霽入宮,兩人對飲許久後,燕宮天霽才離開了皇宮。
此外,消息之中並沒有提到其他,可是馮飛成卻嗅到了更多。
馮飛成隱隱覺得,宇文英一定是已經對燕宮天霽用了藥,很快燕宮天霽就會如宇文英期待的那般,成爲守護宇文家皇陵的不死大將軍王。
而這一切,不過只是個開始,再過不久,宇文家和燕家一定會反目成仇,天祥國的天下會分崩離析。
那個時候,馮家再挺身而出,只怕是這天下就要改姓馮了,哈哈——
半月時間後,天祥國風雲大變。
前一天,宇文英剛冊封皇長子宇文康爲皇太子,後一天,燕宮天霽就失蹤了。
燕宮天霽失蹤,只是表面上的消息,事實上,燕宮天霽是被抓入了一個密牢之中。
當天,燕宮天霽只知道自己遇上了一撥黑衣人,在和黑衣人動手的時候他突然暈了過去。
那種感覺,好似中了毒一般。
待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烏黑的環境之中,被人鎖住了手腳,禁錮在了這裡。
燕宮天霽看不清這裡是何處,可是周身森冷的氣息讓他覺得這裡可能是一處陰冷的山洞。
“是誰,是誰如此對我?”燕宮天霽憤怒不已,大聲喝道。
想他燕宮天霽英明一世,如今竟是不知道成爲了何人的階下囚。
若是他在武力上輸了也就罷了,可是這對他出手的人分明是勝之不武,他不服!
在燕宮天霽大喝一聲後,幾個黑衣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每個人渾身剩下一片黑,就只留一對眼睛在外,完全看不出是何容顏。
“你們這些宵小之輩,敢對我動手,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麼,矇頭蒙面的,是什麼英雄所爲?如果你們要抓我,就和我來一場正面決鬥,若是我輸了,就任處置如何!”燕宮天霽怒聲罵道。
在燕宮天霽的大喝聲中,一個黑衣人開口了:“燕宮將軍,對不起,我敬你是個英雄,可是我卻不能待你英雄之禮。”
黑衣人話音才落,便邁步走向了燕宮天霽。
燕宮天霽憤怒地皺着一對眉頭,就看到這個黑衣人突然將手擡起,手中似乎抓着什麼東西。
“燕宮將軍,對不住了。”臨到燕宮天霽面前時,那個黑衣人突然展開手心,將手中之物拋灑向了他。
燕宮天霽還在疑惑這黑衣人在做什麼,下一瞬便是面色一變,因爲他突然感受到身體一軟,完全沒有一絲力氣了。
那樣的迅速,就如同瞬間將他的力氣完全從身體裡抽離出來了一般。
“你,你竟然對我用毒?”這番情況,燕宮天霽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