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羽清霜很是觸動,對待復國,蒙勇尚且如此,更何況她呢?
從那以後,羽清霜努力地克服自己的心裡障礙,參加過許多次行動,不過她心裡一直有個原則,不殺老幼婦孺,除非確定他們是寧夙家的人。
幾年後,羽康病重難治,臨死前緊緊地拉着羽清霜的手:“霜兒,父王是等不到復國的那天了,如今,父王將這個重任交給你。霜兒,父王希望你能完成我未完成的夢想,終有一天,能奪回我們宇文家的天下。”
“父王。”這是羽清霜長這麼大第一次流淚,她不想讓羽康離開這個世界,這個她世間唯一的親人。
“霜兒,你不要哭。你別怕,父王走了,可是還有蒙勇陪着你,他一定會代替父王照顧你的。”羽康的心裡仍有不甘,可是更多的卻是解脫。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覺得這樣自由,他不用擔心別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用怕會有人來追殺他,不會再進行一次次復國行動,不會再承受一次次失敗。
這一生,他活得太累了,如今終於要卸下身上的重擔了。
或許他這樣想太自私了,可是他真的好累好累,好想一閉上眼這些事情就可以全部遠離。
蒙勇跪在羽康的牀前,強忍着悲痛的淚水:“父王,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清霜的。復國大業,我便是死都會繼續下去。”
聽到這句,羽康欣慰非常,終於閉上了眼。
“父王。”羽清霜不禁哭出了聲。
“父王。”蒙勇隱忍地忍住了心裡的悲痛。
羽康閉上了眼,往昔種種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種種痛苦讓他沒有一點留戀,記憶中唯一的光亮,竟是一個女子。
這個時候,這個女子的容顏纔在羽康的記憶裡漸漸清晰,這個女子,正是秋惠心。
秋惠心,是羽康這一生中最對不起的人。
他曾答應她,會回去找她,可是如今他已經油盡燈枯,才記起這個承諾來,卻是永遠都做不到了。
羽康不禁在想,如果他有一個兒子的話,那個兒子如同蒙勇一般出色的話,或許復國大業早就成功了。
只可惜,天意弄人,他這一生卻只有羽清霜這麼一個女兒,他不得不用她來綁住蒙勇這個半個兒子。
“惠心,對不起。這一生,我負了你。如果有下一世,我希望能做一個普通的人,或許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到白頭。”
在心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羽康似乎看到秋惠心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般婉約寧靜,那般笑靨如花。
最終,羽康滿足地閉上了眼睛,追隨着秋惠心的身影而去。
耳邊,羽清霜和蒙勇的哭聲傳來,可是羽康卻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這個時候,羽康並不知道,他這一生並非只有羽清霜一個孩子,也並非是沒有兒子,因爲秋惠心曾爲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只是,或許這一切纔是真正的天意弄人,因爲是羽康自己沒有再回去找秋惠心,所以永遠地錯失了秋惠心和他的兒子。
羽康離去的時候,秋惠心並不知曉,她已經將她和羽康的兒子養大並培養成才,兒子成爲了玉澤國的一位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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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秋惠心還在固執地等待着羽康,堅信當年那個憂鬱俊美的少年會回來找她。
只是,這一點固執,在秋惠心最終離世的時候,才終於變成了哀怨的失落。
羽康死後,羽清霜陷入了悲傷之中,久久無法走出來。
失去親人的傷痛,使得羽清霜的心越加冷,越加覺得孤獨。
哪怕羽清霜的眼前站滿了人,她仍舊覺得只有她一個人。
哪怕有蒙勇陪着,她也是覺得沒有依靠,絲毫不能讓她覺得會多一丁點的安慰。
那個時候,羽清霜如同失去了全部的生活一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只剩下了悲痛。
那個時候,羽清霜選擇了離開。
羽清霜離開了蒙家寨,她想到處走走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以擔起羽康交給她的擔子。
羽清霜是不辭而別的,待到蒙勇發現的時候,羽清霜早已不在蒙家寨中了。
那段時間,蒙勇如同發瘋了一般到處尋找羽清霜,可是羽清霜如同突然消失在了世間一般,任由他如何找都找不到她。
“清霜,你到底去了哪裡?清霜,你爲何要離開,爲何這樣狠心地留下我一個。清霜,沒有你我沒有辦法活下去呀。清霜,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嗎?清霜……”無法找到羽清霜的擔憂和難過,讓蒙勇選擇用酒來麻醉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就可以忘記羽清霜的離開。
那一夜,在蒙勇喝得爛醉的時候,似乎看到羽清霜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蒙勇看不清那個女子的容顏,只模模糊糊地看到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一身白衣站在他面前,就那樣望着他。
或許是蒙勇太想羽清霜了,那個時候他真的覺得那個女子就是羽清霜。
那個時候,蒙勇沒有一點理智,根本沒有聽出這個女子對他的稱呼不是“蒙勇”,而是“勇將軍”。
“清霜,你終於回來了。清霜,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想你。清霜,我不能沒有你,清霜……”那個時候,蒙勇毫不掩飾自己的真正心思,將自己的一番相思衷腸盡情傾訴。
往常,羽清霜對蒙勇來說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女,讓他不敢說出自己的心思來,生怕褻瀆了她。
“清霜……”蒙勇不自禁地丟掉了手中的酒瓶,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女子面前,將她緊緊地抱住不鬆手。
那一夜,發生了太多事情。
一夜過去,太陽重新升了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
蒙勇腦袋沉沉地醒來,第一時間就去看身邊的女子,然而一眼就讓他神情驟變。
“你,你是誰?!”看着身邊熟睡的陌生女子,蒙勇面色頓冷,幾乎是怒聲吼道。
只是一聲,就將女子嚇了醒來。
女子驚慌醒來,一眼就看到了蒙勇的滿面怒氣,睡夢中嘴角一直勾着的笑容終於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