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被他如此奚落一番,黎樂雅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那個女人不是都找不到了嗎?他怎麼還能如此對她?有什麼可值得念念不忘的?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閆子航推門進來,見到黎樂雅也在,裝作很是驚訝的樣子,“咦?小雅也在啊?我還以爲今晚只是男人聚會呢!”目光若有似無地瞟嚮明大少,看他有什麼說法,讓人失望的是,那丫的只是低頭倒酒,明顯不想參與這個無聊的話題。
他這態度讓閆子航心裡發笑,卻要裝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黎樂雅,無聲地詢問着。
臉上一熱,黎樂雅站起身來,“我還有事兒要去辦,就不妨礙你們談心了,改天再約。”淡然一笑,便往包廂外走去。
也不等明可帆招呼,閆子航徑自走了過去,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煙盒,取出一根點燃。“你打算招惹小雅到什麼時候?”
倒了一杯酒遞給他,明大少慵懶地翹起長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她在招惹我,若不是還有事兒沒辦完,剛纔我早就給她一腳了。”他的概念裡,從來沒有不打女人的說法。凡是惹毛了他的,看情節的輕重而定,與性別無關。
聽到他的話裡似乎還有別的內容,還帶着隱忍的怒氣,閆子航好奇地問道:“哦?這是什麼情況?她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以他對明大少的瞭解,若不是踩到他的尾巴,他全都會置之不理,就當做是聽到一隻瘋狗在亂吠。能影響到他的心情,八成是挺重要的事兒,或者關乎某個人。
“她不該說斐兒的不是,我討厭多嘴多舌的女人。”
閆子航沉默了,過了好半響,才問:“你對若斐如此重視,又對她念念不忘,那和小雅的關係,你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和任務有關?”
他是爲數不多,能知道明可帆全部的人。也是因着某一次明大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引起了閆子航的懷疑,於是兩人就跟貓捉老鼠似的,開始了你追我趕的遊戲。後來雖然明可帆也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但是閆子航憑藉自己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也猜到了個大概。
他熟知明大少的性格和爲人,所以纔沒有因爲藍若斐的話,而替她打抱不平,更沒有要譴責明可帆的意思。
“完成這次的任務,我打算退出了。同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如果下回還有類似的問題,那我又該如何去面對斐兒?小雅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通過她,可以找出詹姆斯的藏身之處。但是詹姆斯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只怕開門見山地跟小雅說,她不會同意配合。”
當着好兄弟,還是個專業人士的面兒,明可帆也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他今晚把人家叫出來,不就是爲了傾訴嗎?
輕吐出一個菸圈,閆子航笑道:“咱們明大少什麼時候也得用美男計了?不過你這技巧是不是也忒蹩腳了點兒?看你都把小雅給氣紅眼了,回頭還怎麼套取資料?女人都小心眼兒,當心她記恨着你。”
對他這說法嗤之以鼻,明可帆聳了聳肩道:“除了斐兒,我纔不在乎別人怎麼想。”突然提到這個名字,眸光又暗下了不少。
這麼些天都過去了,藍若斐依舊杳無音訊,這個異常的現象引起了他的懷疑,“我覺得,我的搭檔興許欺騙了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閆子航。
後者心頭警鈴大作,面上卻保持着如常的神色,“爲什麼這麼說?你察覺到什麼了嗎?她爲什麼要騙你?因爲若斐?”
深深地直看入他的眼底,明可帆收起臉上的笑容,“你覺得,光憑斐兒一個人,她能有那麼大的能耐,逃得無影無蹤,連你們都查不到任何行跡?唯一的解釋就是,可能早就查到什麼了,有人刻意瞞着我。”
平靜無波的鷹眸裡,閃爍着犀利的光芒,彷彿帶有催眠功能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聽從他。先前是被藍若斐的失蹤弄得急昏了頭,現在慢慢回過神了,仔細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這就很容易發覺不對勁兒。
閆子航勇敢地迎向他的目光,頗爲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錯,我也覺得這事兒必然有蹊蹺,否則不可能過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這樣吧,我讓人去跟一下你搭檔那邊的線索?”
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明可帆忽而笑了,“不用了,我們組織裡的事兒,還是交給我們自個兒解決吧!你還是繼續通過你的渠道去幫我找人,謝了!”
大手重重地在閆子航的肩膀上拍了拍,力道之大,讓閆子航覺得好像肩胛骨都要被他震碎了。照這情形看,莫不是他知道了什麼?看來真的要儘快安排藍若斐離開了,不然繼續留在這兒,遲早會被發現。
而且明大少的性子,只要他對某件事兒起了疑心,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個水落石出。只怕用不了多久,整個a市都會被他翻個底兒朝天。
這小子如此執着,爲了避免他日秋後算賬的時候會被他痛扁一頓,閆子航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出賣藍若斐的事兒他自然不會做,能答應她不說,那就打死都不會主動招供。
至於明大少自個兒有本事能查出來,那就不是他的原因了,到時若是看到他還能把藍若斐母子照顧得挺周到,那滿腹的怒火也能消除幾分了吧?
不過看到明可帆一掃前些天的頹廢和消沉,恢復到以往的漫不經心,閆子航倒是放心不少。他這人打小就這樣,越是表現得吊兒郎當的,就越是說明他正常。如果哪天滿臉正色,那纔是真正的有問題了。
況且他那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對於尋找藍若斐的事兒已經摸清了頭緒,否則又怎麼會如此篤定?突然有了個不太厚道的想法……
“什麼?!你說他已經發覺了?!那要怎麼辦?我要馬上就搬走嗎?你有沒有安全的地方讓我去?春春那裡是不是也已經暴露了?有別的地兒讓我先住幾天嗎?機票到底是哪天的啊!”藍若斐一聽到明可帆的懷疑,就已六神無主。
急得就要從病*上跳下來,恨不得能像孫悟空似的,一個跟頭就翻出十萬八千里遠,那樣就不用害怕那該死的男人了。只是她還忘了一點,她如果是孫悟空,那明可帆便是那如來佛祖,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有多遠逃多遠,最好永遠都不會聽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不用再見到他那張可恨的臉龐,不然她一準兒會噁心作嘔。
大混蛋!保佑他最好早日染上不乾不淨的毛病,然後永遠都不舉好了!哼!讓他整日拈花惹草,鬧緋聞的一個接着一個,長得帥就了不起啊?啊呸!
閆子航眼疾手快地將她重新按回*上靠好,“你別慌,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我只是感覺他似乎懷疑了,但他應該還沒有證據。機票的事兒我會盡快安排,不過,你真的想好了?興許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呢?”
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時候,他體內和明大少一致的惡作劇因子就開始發作了,這兩口子這麼喜歡折磨人,那他何不插上一腳,讓他們倆鬧得更厲害?這麼一來,戲就更精彩了。
“你也不用幫他說好話了,依我看啊,他就是狗改不了那啥,就算這次不是黎樂雅,下次也會有其他人。”藍若斐壓根兒就不理會他的暗示,還是堅持己見。
男人靠得住,母豬都上樹。這句話果然是真理,她當初就不該相信什麼人間有真愛!或許真的有,但她目前還沒有那樣的運氣能碰上,偏偏還瞎了眼地相信那該死的男人做些表面功夫,往後真要擦亮眼睛做人了。
向方主任再三確認過身體情況後,閆子航便着手替她安排出行的事兒,而凌春則拉着她到商場裡繼續大肆採購--當然,還得隨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免得被某大少的眼線發現了。
她們日防夜防,唯一擔心的就是明可帆會讓人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殊不知,人家的道行這麼高,怎麼可能從表面着手?
靜下心後,明大少便往美國打了個電話,對藍勁鬆夫婦的情況問長問短的,把老人家哄得很是開心。卻也在和他們的交談中獲取了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藍若斐要跟他離婚的事兒至今都沒跟兩位老人說。
那她必然是沒有打算要到美國去找父母,更不想讓他們擔心。而以藍若斐那憂國憂民的善良性格,八成會將自己在a市內的關係都弄清,安排妥當了纔可能離開。
辭職是其中一種表達方式,處理好工作,那還有一個人是她一定會見的。
一聽到獄警報上明可帆的名號,藍若茜便像瘋了似的,大叫着說:“我去!我去!快帶我去見他!”那發亮的眸子,就像是在茫茫夜幕中行走的人,終於見到了希望的曙光,明可帆就是她的救星。
走到探視室,還沒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話筒,哽咽着說:“姐夫!你快想辦法救救我啊!”她的日子並不好過,到了此時她才知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終歸還是會害了她。
慢條斯理地拿起玻璃另一端的話筒,明可帆開門見山就問:“你姐在哪兒?”
沒料到他特地到這兒來,就是爲了問藍若斐的行蹤,藍若茜微微一怔,隨即語氣僵硬地說:“我不知道!”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她就滿肚子怒火!
芳芳那個沒用的傢伙,竟想些無聊的招數,除了打草驚蛇,一點兒實際性作用都沒有。還指望着她去給自己報仇雪恨呢,可她居然眼睜睜讓藍若斐就這麼一次次地保住了小命,鬱悶!
得知藍若斐真的懷孕的消息後,藍若茜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睡過好覺了,她滿腦子裡涌現的畫面都是藍若斐滿臉幸福的微笑在輕撫着自己的肚子。
這個事實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是不喜歡孩子,覺得那是個累贅。從懷孕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是一輩子的負擔和責任,要照顧孩子,吃喝拉撒都伺候着。如果生病了還得更加小心翼翼,好不容易長大了還得供他讀書……
這真是個可怕的事情,她打死都不會願意做個母親的。
可是,願不願意,和能不能是兩碼事兒。她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孩子,卻不能接受她這輩子都不具備做母親的能力。
起初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時,藍若茜很是不以爲意,反正她也不想要。但在看到藍若斐幸福的表情後,她就更加心理扭曲了,老天爺是瞎了眼了嗎?爲什麼總是一再眷顧藍若斐,她身上所有的事情都一帆風順,反觀自己,卻是一無所有。
就連原先傍上的雄哥,都在得知藍若斐是明大少的女人後,跟自己劃清界限了。爲求明哲保身,甚至還黑心地將她推了出來,栽贓嫁禍。
藍若茜不恨自己跟錯了男人,卻是對藍若斐恨得咬牙切齒,覺得若不是她,自己原來的生活就不會被人破壞,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引起的!
雖然她矢口否認不清楚藍若斐的行蹤,但是明可帆也沒有錯過她眼裡的恨意,和脣邊那一抹歹毒的冷笑。如果連這樣的話他都相信,那才叫見鬼了。
對於這種自以爲是的小太妹,不需要跟她硬碰硬,越是逼她,她就越是叛逆。所以明大少一針見血地跟她談條件,“你如果不想繼續現在的狀態,最好就乖乖配合,否則,我一準兒會讓人好好‘伺候’你。”
薄脣微微勾起,那張俊臉上是無害的笑意,彷彿他是個多麼善良的人。可是藍若茜卻被他的話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
看來他今天真的是有備而來,不然怎麼會把她在牢裡的生活知道得一清二楚?!
沒錯,藍若茜因爲自己那張嘴巴,在女子監獄裡得罪了不少人,當着獄警的面兒,那些人自然什麼都不會做。但一到了某些角落裡,就會好幾個人同時將她圍住,然後用盡各種法子去折磨她。
用手掐,拳打腳踢,還專門往她的小腹打。知道她來例假,還特地將她的日用品都藏了起來,讓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褲子被染紅……
類似的事情不勝枚舉,不是沒有跟獄警反映過,當時那幾個人還被狠狠教訓了一番來着。可是回到監舍後,就會換來更狠的手段,甚至還有人用毛巾將藍若茜的嘴巴牢牢堵住,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經受過這樣的威脅和更進一步的凌虐,藍若茜再也不敢去告狀了,每天活得跟個孫子似的,任由別人呼來喝去。
那些人心情好的時候,最多就把她當做女傭,髒活累活都交給她做--獄警看不到的時候。若是其中有人心情不好,便是拿她來撒氣。
藍若茜身上的傷痕一直都沒有間斷過,一塊青一塊紫的。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認清這個世界,沒有誰是最強大的,你永遠都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樣的對手。更深的體會便是,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學不會低調,那就唯有受到“槍打出頭鳥”的待遇。
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她每天一睜開眼睛,便是深深的恐懼。提心吊膽,卻又沒有辦法避開那些人,絕望時刻都籠罩在她的周圍。誰讓她寡不敵衆呢?
是以聽說明可帆來看她,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此時再聽到他說可以幫忙擺平事情,不由得升起了希望。
“你真的會幫我擺脫這些嗎?”
冷漠地迎向她那小心翼翼的祈求目光,明可帆沒什麼耐性地靠回椅背上,“我沒有那閒工夫特地跑來跟你開這個玩笑。”他如果吃飽了撐着不會在家裡躺着嗎?
藍若茜幾經權衡,最終還是有些猶豫,“如果我告訴你,你確定會保住我吧?”
懶得跟她廢話,明可帆作勢就要放下話筒,站起身來就要離開。急得藍若茜趕緊叫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這回她多了個心眼兒,不敢據實相告,明大少有多狠,她是見識過的。如果讓他知道,藍若斐被她的朋友不斷設計,那豈不是很麻煩?指不定明大少在得知藍若斐的下落後,還會讓人將她滅口……
“我姐來過,她說要到很遠的地方去,不能再生活在明家了。她說對你很失望,覺得在你身邊會很痛苦,必須得到解脫。不過她沒跟我說要上哪兒去,只叫我好自爲之,還說會有人照顧她,讓我不用擔心。”
觀察到明大少的臉色變得沉靜後,藍若茜又不失時機地補充道:“哦,對了,我姐好像說過一個單身女人在外生活不容易,所以有男性朋友保護她。”
半真半假的謊言,最是容易讓人相信。藍若斐,即便到了此時此刻,我都不會爲你說半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