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章 酷酷的“女俠”(二更)

伸出手往旁邊一指,黎峻微笑着說:“姍姍,以前小的時候,你最喜歡讓我抱着你坐到那上面,跟着其他的小朋友一塊兒玩兒。”

那是一處已然荒廢了的旋轉木馬--準確來說,是鏽跡斑斑的鐵質遊樂設施,算是微型的旋轉木馬。一個不大的圓形鐵盤,距離地面有半米,上面有一圈簡陋的木馬,鐵架子做成的雛形,加上木板坐墊。

怔怔地看着那玩意兒,藍若斐彷彿見到了當年的景象。

她開心地坐在木馬上,兩手緊緊抓住木馬頭部伸出來的兩根手柄,小屁屁不太安分地在坐墊上移動着,就跟騎馬似的。耳邊不時傳來孩子們歡快而喜悅的叫聲,有大人們不放心的叮囑,還有誰,用那溫和的目光在看着她。

“姍姍,看到媽媽這邊來!阿峻,你和女兒一塊兒照張相嘛!”

“姍姍,親爸爸一下!真乖!”

“姍姍,你是要爸爸,還是要媽媽?如果回答得好,爸爸就帶你去動物園玩哦!”

很多不同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讓藍若斐有些無法適從,這些究竟是她記憶深處的內容,還是這會兒觸景生情而衍生出來的想象?她茫然了。

見到她輕輕甩着頭的動作,明可帆不禁有些擔心,扶着她的肩膀,滿是擔憂地問道:“怎麼了?是覺得哪兒不舒服嗎?是不是頭疼?”名爲找回憶,那他自然就要小心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任何不適,就要及時喊停。

誰都不會指望着,她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就想起所有的事兒,只求她能以平靜的心態,聽完以往的故事。記憶的缺失並不意味着她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即便如此,她也還是他女兒的母親,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回以一個微笑,藍若斐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好像聽到了很多嘈雜的聲音,所以纔想把那些東西都甩開。很神經質對不對?”

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發頂,明大少*溺地輕笑道:“傻瓜!這有什麼?興許是你的記憶正在被喚醒,不用害怕。要是覺得心慌,或是心裡沒底兒,那你就緊緊抓住我的手,記住我時刻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

兩個人共同去面對,總比一個人獨自堅強要好很多。

這個男人總是有本事讓她的心底始終暖融融的,哪怕很多話不曾說出口,他就能輕易洞悉她一切的想法,給她最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呵護。

那一天裡,黎峻帶着他們到小區裡的每一個角落都逛了一遍,把當年一家三口生活中最經常去的地方都一一介紹了。最後還來到了他們住過的那個房子跟前--裡頭早就換了主人,時過境遷,很多東西都變了樣兒。

儘管在這裡有着幸福的童年,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跟其他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樣,但是舊地重遊並沒有讓藍若斐想起任何事兒。

只是腦子裡模糊地出現了一些畫面,也不知道究竟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她太急於要找回記憶,纔有針對性地想象出來的。

別說她,就連黎峻也有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了,這二十多年的變化太大,小區沒被拆掉已經算是個奇蹟。這麼陳舊的小區,不可能還住着所謂的當年的老街坊,況且就是從這裡開始,關芸就帶着女兒過上了流離顛沛的生活。

即便被孫婭茹找上了門,默默忍受她如同潑婦罵街似的羞辱和謾罵,被左右鄰居指指點點,關芸由始至終都不發一語。對於這個來撒潑的女人,她是心懷愧疚的,她的確是破壞了別人原本完整的家庭。

“狐狸精”“踐人”這樣的稱呼,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鄰居們的談論中,不少女鄰居還特地當着關芸的面兒,揪着自個兒老公的耳朵,嚴重警告他們要遠離她這個污染源。還說什麼“狗改不了吃屎”,“能偷得了一個男人,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還有更多難聽的話……

那時候的藍若斐年紀很小,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可以從別人對待母親的態度分辨出他們是帶有敵意的,偶爾還會被嚇得哇哇大哭。

自己種下的惡果,自然是要承擔的,不過關芸也深知,女兒是最無辜的,她不該小小年紀就承受那麼多有色的眼光。爲了避免孫婭茹繼續上門來吵鬧,也爲了女兒可以在正常的環境下健康成長,關芸果斷選擇了搬家。

對此,她也沒有在黎峻面前說孫婭茹的半句壞話,反而說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人,還是低調行事比較好,甚至勸黎峻減少過來探望她們母女倆的次數。

往後的故事,連黎峻自己都記得不太真切了,因爲關芸搬家的次數實在太多,有時候搬到了新的地方好幾天了,他才知情。對於孫婭茹揹着他所做的一切,他當時確實不清楚,否則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了。

走了大半天,沒有任何的結果,藍若斐的臉上也浮現出幾分疲憊之色。明可帆摟着她的肩膀,“我看,今天就到此爲止吧!這事兒急也急不來,咱們往後還有別的地方可以繼續去喚醒回憶,機會還是有的。”

坐上車後,他便按下了和前排之間的隔斷玻璃,留下一室清靜給他們小兩口,司機穩穩地開着車子。雙手一使勁兒,就把藍若斐抱起,放到自個兒的大腿上。

輕捏了她的臉蛋兒一把,“小樣兒,學人家玩兒什麼深沉呢?你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嘛!”

深知他是在擔心自己,藍若斐也不再耷拉着腦袋,擡起頭來朝他柔柔地一笑,“你這人怎麼就那麼吵啊?人家想安靜一會兒都不行,以前我怎麼會覺得你很酷呢?真是瞎了眼了!”

微眯起眼眸,男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危險的氣息,“你這口氣,怎麼像是後悔了呢?嗯?難不成你現在還嫌我煩了?”

大手不知不覺地已經來到了她的腰間,正不輕不重地掐着她,彷彿在做無聲的威脅。那架勢,好像她不給出個滿意的答案,就會形勢急轉直下,用別樣的法子來對待她。

順勢靠到他的懷裡,藍若斐小聲說:“老公,抱緊我。”

突如其來的,語氣軟了一大半,也成功地打消了男人的囂張氣焰,立馬化身爲一隻乖順的貓咪,聽從主人的召喚。收緊雙臂,將懷裡的女人牢牢箍住,“這樣夠緊了吧?要是喘不過氣來,我還可以免費提供人工呼吸。”

“啊!”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不太和*諧的痛呼,某大少的胸口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嘖嘖嘖,這女人下手還真重啊!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人!

“再胡說,今晚我就跟晴晴睡,你自個兒一邊涼快去!”冷冷地甩出殺手鐗,藍若斐老早就找到對付這男人最有效的法子了。

誰讓丫的整天都知道往歪處想呢?那就有針對性地威脅他好了,拿女兒來做擋箭牌,也是最合適的藉口。

兩人就這麼互相調笑着,不時打鬧着,車子很快就回到了別墅。直到這時,藍若斐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那麼快就忘卻了煩惱,那些不快通通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就因爲有這男人陪在身旁,彷彿能將世間的紛擾瑣事都忘掉。

想起剛纔臨分開的時候,黎峻曾經提出,是不是能找個時間,和孫婭茹母女倆見個面,一起吃個飯?藍若斐當時很果斷地拒絕了。

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不打算和那邊的人見面,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她們。雖然她當年還只是個不懂事兒的孩童,但如今的她有道德是非觀念,知道什麼是不該做的,也在爲自己母親當初的所作所爲感到羞愧。

尤其在面對黎樂雅的時候,她就更加擡不起頭來了,總覺得是自己偷走了童年時期原本該屬於她的幸福時光,若不是她,只怕黎峻當初會給予黎樂雅更多的愛吧?

心煩意亂之下,即便是待在家裡也會坐立不安,做什麼都心不在焉。晴晴還小,每天的睡眠時間都很長,基本上吃飽了眼皮就開始耷拉了。這讓藍若斐就更是無聊,想逗弄一下女兒打發時間都不行。

明可帆最近都在忙着度假村的項目,工程的進度很快,已經能看到一些雛形了。所以他每天都要跑到工地去,和設計師還有工程部的經理根據現場情況來作調整,有時候連中午都顧不得吃飯。

如此的狀態,作爲體貼的妻子,藍若斐自然不會不懂事兒地去打擾,唯有自己找樂子。

而這種無所事事的時候,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便是她的好姐妹--凌春。姐們兒要來是幹什麼的?當然是無聊的時候可以陪伴,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吐槽。

對此,凌春經常自嘲是個“垃圾回收站”,不斷接收來自於某人的大量信息,往往不需要給出任何的安慰,純粹做個傾聽者就好了。

是以,這天她一坐下,便帶着幾分無奈,“說吧!今兒又有什麼想不通了?”那態度,那姿勢,就跟醫院裡問診的醫生似的,就差脖子上沒有掛着一個聽診器了。

“春春,你當真是我肚子裡的那條蟲子耶!就衝着你這份兒默契和理解,今兒這下午茶算我的!要吃什麼隨便點,你別跟我客氣啊!”笑米米地將菜單遞上,藍若斐將“不要臉”的精神發揮得很徹底。

他們家老公說了,別人越是想逗弄你的時候,你就得比她臉皮還要厚,那樣就刀槍不入了。而她不過就是捏準了凌春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只要對她說兩句好話,一準兒能讓她無話可說。

翻開菜單,凌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把雙手擡高,在半空中做了一個大叉叉,“別!我可不願做那麼噁心的玩意兒,就算我不介意,你們家明大少只怕連這點兒醋都會吃,我可算是領教過了,不敢招惹那霸王。”

想到那男人,至今還氣得牙癢癢的。

那次不就是和閆子航鬧彆扭,硬是抓着藍若斐去過夜嗎?也就是陪了*的時間,兩個女人躺在*上聊了個通宵,絕對沒有發生任何事兒!這一點她可以用自己的人格來保證!

可是!那小氣的明大少不但記下了,還讓閆子航用“非常手段”來折磨她,以示教訓。最後的結果就是,霸佔了別人的老婆一個晚上,她就換來了三天三夜下不了*的慘痛代價。

從此以後,凌春對於明大少及其身邊的一衆朋友都有了全新的認識,他們基本上都是非人類啊!不然怎麼會有那麼驚人的體力和熱情?不然怎麼會因爲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就對她進行打擊報復?沒天理啊!

關於那件糗事,藍若斐也略有所聞,剛好大戰了幾天之後,她拿些東西去給凌春。當時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還表示過關心來着--想當然,人家是羞於啓齒的,只是從臉蛋兒紅到了脖子根,大熱的天兒還繫着根絲帶這些詭異的現象,多半也能還原“犯罪現場”了。

那該是多麼激*情盪漾的一件事兒啊!

“哎哎哎,你丫的能不能別笑得那麼*加邪惡啊?就你這德性,還怎麼教好我的乾女兒?好好的苗子,到了你們兩口子的手裡,多半都會被摧殘,別長歪了纔好。”見到藍若斐頗有深意的笑容,凌春趕緊敲了敲桌面,提醒她在公衆場合稍微收斂一點兒。

灌了一大口冰摩卡,這才舒服地靠到椅背上,“說吧!今兒又是在煩什麼?你丫的最近只要心情大好,那就指定跟某大少膩歪在一塊兒,哪兒還記得起我這姐們兒啊!”

被好姐妹一語道破,藍若斐還是覺得臉面上有些掛不住,“說什麼呢?我像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人嗎?”

認真地盯着她的小臉足足看了有好幾秒鐘,凌春才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下結論,“不像,你根本就是那樣的人嘛!”

“去你的!”

“哈哈哈!惱羞成怒了吧?”

“滾!”

兩人又笑又鬧的,氣氛空前的熱烈。

每回見面都這樣,總要嬉笑打鬧好一會兒纔會進入主題,今天也不例外,笑鬧了能有半個小時,藍若斐纔將心中的煩惱娓娓道來。

“照你這意思,老頭兒是想讓你回到黎家去生活?可能麼?如今你都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犯不着回去跟他們擠吧?還有,我總覺得那個黎樂雅不太簡單,雖然她那個老媽我沒有見過,但是母女倆總不能有着南轅北轍的性子吧?就衝着你說的當年的事兒,既然她能教唆男人去接近你的母親,我就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雖然措辭相對激烈了一些,不過藍若斐對於好姐妹的這個結論倒是很認同的。

換做是她,當年都要對那個第三者趕盡殺絕,恨不得讓她消失在這個地球上才罷休,現在也絕對不可能坦然接受那個女人生的孩子踏入家門。女人其實一旦狠心起來,可以比男人還要狠上百倍千倍。

毒蛇會隨着時間的推移就突然沒有了毒性嗎?答案絕對是不會!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藍若斐故作輕鬆地說:“我即使要踏進黎家的門,那也和她們母女倆沒有半點兒毛線的關係。不過你倒是說對了,我對那黎樂雅還真是感覺很怪異,一提起這個人心裡總是毛毛的,不知道是不是跟以前的事兒有關。”

興許是因爲明可帆這層關係的存在吧,所以她纔會特別介意?

服務員剛好在此時把下午茶的三層架子送來,凌春從最底層取出一塊吞拿魚三明治,放到藍若斐面前的盤子裡,“這是你的最愛,趕緊吃吧!想那麼多幹嘛?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你都沒想好要不要去那個家裡看看,何必庸人自擾呢?今兒咱們脫離了男人,就該好好找樂子!”

這個提議立馬就得到了藍若斐的積極響應,兩個女人從交換護膚心得,聊到最新的大片,再到給男人選*……話題跳躍之快,涉及的領域之廣泛,能令聞者震驚。

難得不被人打擾,男人們都在忙工作,這對好姐妹終於有個機會可以共進晚餐,自然要吃得盡興。可惜藍若斐還在哺乳期,仍然需要忌口,好在凌春也夠義氣,沒有點一些她吃不了的東西去刺激她。

吃飽喝足,在商場門口等待明大少派來的車子時,就聽到有人喊:“搶包啊!有人搶包啊!快來人啊!”

這麼一喊,就引來了周圍的不少關注,還沒等圍觀的羣衆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便看到一抹淺藍色的身影快速衝向那正往人羣中潛逃的兇手。腳下那六寸的高跟鞋對她沒有絲毫影響,步伐如履平地般穩健,拉近距離後,高高躍起,一個漂亮的迴旋踢--那兇手便被踢倒在地,女子順勢用高跟鞋狠狠地踏着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