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從後花園進屋,薄雲有些吃驚,中斷彈琴,起身迎接他。
“在外面待很久了嗎?”薄雲問,寧致遠身上帶着夜露的潮氣,穿着條紋POLO衫和單寧布褲子,露出結實的古銅色胳膊,曬過之後顯得更加健美。
他不說話,看着她,深沉的黑眸裡是難測的夜空,嘴角下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愁思。薄雲走過去,輕輕靠在他胸膛,環抱。他的身體好暖,好厚實,像一堵牆。
“今天練琴感覺如何?”他嘆口氣,受不了薄雲難得的黏人,揉揉她的頭髮,問她。
“很好,一點點在恢復。”她貼在他胸口回答,軟綿綿的。
寧致遠抱着她,緩慢搖擺,跟隨無聲的節奏。
“會跳華爾茲嗎?”
“不會。”
“你體育舞蹈課白上了。”
“沒白上啊,至少常常壓腿拉筋,真長個兒了。今天格蕾絲說我……身材越來越好。”薄雲紅着臉說。
寧致遠憋不住,啞然失笑。小傻瓜!如果她肯好好體會他的心,他們可以是快樂無比的一對情侶,他已經精心織好了一張情網,專等這朵雲自投羅網,牢牢困住,不離不棄。
她好輕,光長個子不長贅肉,很好。一把抱起,放到客廳矮櫃上,花瓶瓷盤什麼的嘩啦啦翻倒。薄雲慌張地試圖去抓住一個花瓶,恍惚記起寧致遠說過,家裡有的擺設價值不菲,摔爛一個豈不是……她還在走神,他的手已經開始解她的扣子,她捂住他的手。
“我今天特地穿上新衣服,還化了妝,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着急?”
寧致遠含笑捧着她的臉,仔細端詳,精緻無暇的裸妝,刷得上翹的睫毛顯得嫵媚多姿。不過,他更滿意這條寬鬆的棉布傘裙,鋼琴少女的文藝氣質,正好勾引他狠狠蹂躪的慾望,而且,大開方便之門。裙子真是一種最好的服飾,女人張開雙腿就是打開天堂之門,裙襬飄搖,欲拒還迎的姿態,引人無限遐想。
“裙子很漂亮。”
她喘氣,抓緊他的胳膊,爲什麼一定要在不適合歡愛的地方玩這種遊戲?他快速脫下衣服,露出粗獷精壯的胸膛,像個發誓要馴服獵物的原始人。他鉗住她精巧的臉,含吮她的脣,把她的衣服往下扯,露出整片雪膚。他對她上癮,也要她迷上他的技巧。
寧致遠伸手關閉屋裡的大燈,讓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在月之潮汐之下,盪漾最美的極樂。
他埋首在她腮邊,
呢噥低語,情潮涌動,他下意識地英文誦讀聖經的《雅歌》,讚美她的純真和美麗,她不懂,只覺他前所未有地溫柔。
“說你要我,雲,說你要我!”
“不要不要!”她的眼淚溢出,不知是因爲痛苦,還是摧垮意志力的情潮所致。
意識碎裂,薄雲在衝擊中終於喊出他的名字,渾然忘我。
他心滿意足,她會愛上他的,沒有第二種可能。
早上薄雲懶洋洋地在大牀上醒來,陽光灑落,暖而明亮。五月的天氣最是怡人,曬得人的骨頭都酥軟。花園四周高大的樹木枝繁葉茂,那綠色濃得化不開,隨風沙沙響,好似女孩子的低聲嬌笑。這是柔軟而躁動的季節,最適合催發愛的萌芽。
下樓,寧致遠不在。她心裡有點發空,不僅僅是因爲寧致遠的別墅色彩清冷,擺設寥落,而是因爲沒有那個人的氣息。他在哪兒呢?薄雲跑上三樓,那裡的室內水池是乾燥的,樓下花園沒人。兩間客房和露臺都是空的。她往下跑,打開每個房間的門,臥室、書房、浴室、客廳、健身房、廚房……他都不在。她驚覺自己對別墅如此熟絡,什麼時候,她把這裡當做家?
薄雲呆坐在鋼琴前面,寧致遠回來了,脖子上掛着毛巾,頭髮和T恤汗溼,他剛去山上跑了幾公里。她像小鳥一樣撲到他懷裡。
“我以爲你出去就不回來了。”
寧致遠啞然失笑,拍拍她的背:“天氣好我出去鍛鍊身體,怎麼,看不見我心慌意亂?”
薄雲不肯承認:“哪有,我是……我是看你不在,不知道今天怎麼安排。”
他淡淡地說:“今天是你的自由時間,你可以去找朋友玩,或者去看望你母親。對了,好像有陣子沒給過你零用錢,你自己去書房拿,可以嗎?”
寧致遠往樓上走,着急洗澡。
薄雲忍不住問:“你今天要出門?”
他腳步凝滯,奇怪的心態,爲什麼他有點不願解釋去向?但他還是告訴薄雲:“我等下要進城和孟琪雅碰面。6月份是我母親的生日,我託琪雅幫我找一串珍珠項鍊,作爲賀禮,今天約好去驗貨。”
“哦,好,我知道了。晚上我還是等你回來,對吧?”
“不必等我,我可能要跟一堆朋友去酒吧玩玩。你該幹嘛幹嘛。”
薄雲盤腿坐在沙發上,頭一回覺得天光悠長,無處打發。從何時開始,她的生活裡除了學習,就只剩寧致遠?他不在就只剩空
虛,她的自我呢?
在療養院,薄雲給母親擦身、吃藥、餵食,用輪椅把母親推到花園中曬太陽。薄楓心情不錯,拉着女兒的手,就算說不出話,仍然無言地傳遞她的關懷。
“媽媽,你說談戀愛是不是一定要門當戶對?”
薄楓眨眨眼睛,搖搖頭。
“可是,假如男女雙方在財富和智慧上都差十萬八千里,他們在一起,會幸福嗎?”
薄楓低頭不語。
薄雲嘆氣,呆坐良久,突然反應過來,忙對母親說:“媽媽,我只是想起剛看的一本愛情電影,有感而發,不是我的心事,你別誤會哦!”她努力笑得明朗,把新手袋展示給母親看:“媽媽,這是致遠買給我的,好看吧?適合夏天,粉嫩粉嫩的。他對我特別特別好,教我英文,買新鋼琴給我,還有……還有很多,數不勝數!”
薄楓吃力地在紙上用拼音寫一句:“ni kuai le ma?”
薄雲抱住母親,含笑說:“我很快樂,真的,媽媽,我會一直這麼快樂下去的,你要加油好不好,以後我們相親相愛地住在一起,天天見面。時間過得好快,夏天之後我就大二了,是大姑娘啦!”
在藝廊的僻靜貴賓室,孟琪雅打開保險箱,拿出一個扁平絲絨盒子遞給寧致遠。
“這是十顆16mm金珠,粒粒完美正圓形,顏色和光澤都是頂級。Mikimoto的設計和鑲嵌我相信你不會挑剔,這種不規則花朵形鑲嵌富有女性氣質,華麗奪目,尤其適合搭配晚禮服。材質方面……鉑金底座,白鑽和綠寶石伴鑲嵌,鑽石總重5克拉,綠寶石重……”
寧致遠笑着阻止孟琪雅繼續拿着鑑定書滔滔不絕。
“你的眼光我還能不相信?你說好就絕對沒有問題。說實話我母親的喜好,有時候你比我還清楚。我馬上開支票給你。”
孟琪雅嫣然一笑:“給你打個五折,不收佣金。”
寧致遠一邊掏出支票簿,瞥一眼孟琪雅:“這麼大方?”
“一半算我孝敬珍妮阿姨的,她生日我不能去紐約祝賀,藝廊這邊有大型活動,走不開。”
寧致遠點點頭:“好,我會轉達你的祝福。不是要緊生日,你不是非出席不可,不必放在心上。”
“怎能不放在心上?我的生日珍妮阿姨可從來沒忘記過,她當我是半個女兒,我孝敬她是理所應當。”
孟琪雅低頭籤買賣合同,如此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