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巾找到了,這瓶什麼東西?
目光定在瓶身的標籤上,看清了上面的字眼,攥着藥瓶子的手指收緊,眸底顏色變深,逐漸凝聚成一場暴風雨。
已經沒有力氣哭了。
眼睛乾乾的澀澀的,眼皮子快提不起來了,腿根,還有那裡麻麻的刺痛,可是手腳完全不受控制,石頭壓住了那樣,動彈不了,她曲着膝,將自己捲縮成一團,臉色木然,腦袋一片混沌,可是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生氣?剛纔是氣的,氣他不聽她解釋,現在……現在不氣了,氣不來了。
傷心?她以前總覺得當時的自己夠傷心了,可是下一次,總有令她更傷心的事情發生。
那是什麼?委屈嗎?委屈的,只是,委屈又怎樣?她的委屈到了他眼裡,是不識好歹,是無理取鬧,總歸,他們之間一切問題都是她的錯,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拎不清事實……
所以,他懲罰她,是對的,是對的……嗎?
頭頂驀地罩過一片黑影。
沒有力氣了,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她頭也不擡,帶着啜泣的顫音卑微地乞求,“韓庭風,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這是什麼?”他冷眼,俯視着她。
熟悉的藥瓶子遞到眼前,秦果果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終於,還是被他發現了。
她不言不語的態度惹惱了韓庭風,“我問你這是什麼?!”彎低身,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去看清楚。
秦果果使勁推開他,“痛……”
“痛?秦果果,你有心肝嗎?你知道痛?”她在滴淚,可他的心在滴血。
“誰給你買的?”以她這彆扭的性子,就是打發她買套都難過登天,何況,是這種藥!
“你吃了多久?”
“爲什麼要吃這種藥?”
他逼視她,問題一個接一個。
她張開口,卻通通都回答不上來。
心裡早認了罪,這件事是她自私,她還沒準備好生孩子,是她的錯,她錯了成不成?
她搖着頭,淚流不止,緊閉的脣瓣發出類似哀鳴的嗚嗚的聲音,答案這麼簡單,但她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連一個該有的解釋也給不出來。
就算她不說,他也明白,她心裡想什麼。
從憤怒到平靜下來,韓庭風望着她,驀地嗤的一聲笑,是失望,更是絕望,“這樣瞞着我有意思嗎?”
她沉默不語,低着頭,一副死不認錯的樣子。
或者,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知道吃這種藥對你身體傷害多大?”
他又質問了句,頓了下,已經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她這麼大的人,能不知道?怪不得最近身體總出毛病。“我真是賤,你他媽的不想給我生孩子,就直接說,沒必要在背後搞這一套!你想冷靜,今晚就一個人冷靜個夠!”藥瓶子被他狠勁往前一甩,撞到牆上,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緊接着,房門碰的一聲巨響。
臥室裡死寂的靜。
秦果果愣在牀上,雙目空洞,時間像是靜止了,那一瞬,連眼淚都停止了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