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沒去公司,就坐在廳子裡等。
一個小時過去了,不見人,兩個小時過去了不見人,他還強作鎮定,可是當天色開始變暗,變黑,夜幕終於降臨,他才意識到怕這個字眼,她明明在外面沒有可投靠的朋友,又身無分文的人,能跑去哪裡?要是在外面發生什麼意外,誰理她?
一想到她在自己身邊寶貝着嬌貴着,到外面流浪吃苦的情景,他恨不得摑醒自己,吵歸吵,你去書房個什麼勁?顧不上自己一整天什麼都沒吃過,滴水未進,抓了鑰匙去找人,開着車子,可憐的整座城市都走遍了,所有他們去過的地方,秦果果有可能出現的場所都找遍了,沒有看見人。
車子停在燈火繁華的大街,身邊車來車往,呼的一聲就是一輛,從遠到近,長長一聲響動,劃過薄薄的耳膜,心跳跟思緒同樣紊亂,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滿腦子都是任性妄爲的她。她萬一真給他犟上了,這輩子都不回來了,怎麼辦?一個女孩,萬一在外面發生意外,沒人管,又該怎麼辦?那副場景,這是他這輩子最不想回憶的荒涼。
“師姐她,剛從外地回來,你不認識。”
“一聲不吭跑出去,知道不知道我擔心你?”
她沒有回答,他想說的就這些嗎?翻身想要背對他,被他一根鐵臂攔在了胸前。
聽不見迴應,他以手肘撐起上半身,細細端詳着她,“怎麼了?又不高興了?”
眼睛已經適應了周圍的光暗,他的輪廓清晰,波瀾不興的一雙眸子,猶如獵豹緊鎖在她臉上,她不太自然地側過頭,“沒有。”
“看着我。”
她不動。
他伸手逼着她看向自己。
“在外面好玩嗎?”
“……”
“瞧你,這算什麼表情,覺得委屈了?我沒罵你,你就覺得自己真沒錯了是不是?”
她不想一回來就吵架。
他接她的時候,她早做好思想準備,今晚肯定要被他說的,只是,等了這麼久,他一點要衝她發火的眉目都沒有,她有點難適應,更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我真沒有……是我錯了,你,你別亂想。”
還說沒有,所有想法都寫在臉上呢!他哼的一聲,開始算賬,“你自己說,一聲不吭離家出走,是不是錯?”
“是。”
“這麼長的時間,不跟我聯繫,你有沒有錯?”
“我給你發過信息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他就火冒三丈,“那算什麼信息,幾個字就想打發我?還把我拉入黑名單,拒絕來電,秦果果,你長翅膀了,還是學會通天的能耐了,敢這樣胡來?”
他盯着她,目光透着凌厲與譴責,她心虛地撇開視線。
“你說,這些是不是你錯?”
“是、我錯了。”隨便他怎麼說,回到這裡,她都認了。
“不想生孩子,瞞着我吃藥,身體被你搞成什麼鬼樣了,還爲了這事,跟我鬧離家出走?你多大的人了?不會動腦子想是不是?不知道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起責任?稍有點事情就往外跑,我在外面拼死拼活賺錢養家,回家還得擔心你的去向,你有沒有想過我的難處?你說,這些,是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