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
轉過身,就聽見他說,“就在這睡。”
“明早你還要上班,我們在這裡睡會吵着你。”
“你們吵不了我。”
“可是——”
“你打算開通宵座談會?”他反問。
秦果果張口。
手心一緊,韓閱拽着她的手,“媽咪,我們跟爹地一起睡,好不好?”
她笑了笑,摸摸他的腦瓜,“好,你先躺上牀,等媽咪,媽咪換好衣服出來。”
“嗯,好。”小傢伙高高興興連忙爬上牀。
換好衣服出來,大燈關了,留下一盞小燈,父子兩已經躺上牀,韓閱睡在中間,閉着眼,儼然已經睡着了。
有些意外,她以爲還會纏着她說一會故事呢,“睡了?”
“嗯。”他聲音沉沉的。
她看了他兩眼,若無其事地,放輕了動作躺在右側,剛掖好被子,左端伸過來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她氣惱地揮開,壓低了聲音,“幹嘛?兒子在呢!”
“他睡着了。”
她頓時氣癢癢的,臉皮不夠人家厚,索性側過身子去。
閉着眼,聽着他似有似無的一聲嘆氣,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實在是累了,沒一會,便摟着兒子睡進夢鄉。
第二天起來,一切照常。
起個大早送了韓閱去附近的幼稚園,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在吃早餐,本不想理他,可她走進去,他就一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看,看得她心虛地臉紅心跳,最後瞪了他一眼,他才收回視線,心情看起來大好,薄脣微挑。
上樓的時候,趙媽喊住她,“果果,你剛纔沒吃多少,還要不要吃點?”
“不了。”
“太太讓我給你做的燕窩粥呢。”
“待會再吃吧。”她搖搖頭,笑得牽強,身子沉沉的,腦袋沉沉,可能昨晚休息的不好,小傢伙睡在身邊,她心裡不踏實,總怕會擠到他,隔一會就醒來,看看情況,確定沒事才能安心睡,現在她只想回房睡個飽。
可能真的累到了極點,一沾牀就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的好像聽見房門打開了,有人進來,喊了她名字幾聲,她困難地睜開眼,睡眼惺忪,只約莫看見兩個影子站在跟前。
額頭一涼。
“發燒了!”
“幾度?”
“39度,唉,這孩子,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掖着藏着,不舒服怎麼都不說?”好像是韓母的聲音,她拍着她肩頭,“果果,果果,醒醒,能起來嗎?果果……”
她好累,好睏,四肢泛力,搖了搖頭,又重新閉上眼。
“叫醫生吧。”
“要不要通知庭風?”
“不是什麼大事,我們處理就好,別影響他工作了,你先打電話讓老李過來一趟,待會讓趙媽去接韓閱放學。”老李是李醫生的父親,韓父的私人醫生。
“我去接吧——”
“你去什麼,留在這,看着她。”
後面的說話,她聽不清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暈船,搖晃中,須臾的時間,便昏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臉頰癢癢的,她皺了皺眉頭,睜開眼,只有韓庭風坐在旁邊,沉沉的眉眼映入眼簾。
“咦,你怎麼回來了?你喝酒了?”她嫌惡地揮走周圍的空氣,扭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天都黑了,才猛然想起來,掀開被子要起牀。
“做什麼呢?”被他摁住。
“韓閱……我去接他放學……”天都黑了,她還不去接他,他肯定害怕了。
他皺了皺眉頭,“趙媽接回來了,他在爸媽那。”
她還是不放心,“我去看看。”
“看什麼看,別把病菌傳染給他,只管顧好你自己,多大的人??燒成這樣子了,不知道找藥吃看醫生?”他黑着臉訓她兩句,見她臉頰有點蒼白,嘴脣沒有血色,愣愣的表情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便不忍責怪下去,“是不是昨晚着涼了?”
她不回答,身上黏糊糊的,“我想洗澡。”
“別洗了,纔剛退燒。”
“這樣很難受。”
他拿她沒辦法,“抹一下身子好了,先吃點東西再抹身,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廚房熱着粥,我給你端上來。”
她搖頭,摸了摸額頭,應該沒燒了,手腳就是還有些軟,腦袋有些沉,其他地方還好。“我想先洗澡。”
“吃點東西再洗澡。”
“我想洗澡。”
沒見過這麼喜歡跟別人唱反調的人,他隱忍着,盯了她一會,“我幫你洗。”
“我自己洗。”她堅持。
他忍了又忍,給她拿換洗的衣服,她還是有些暈乎,加上自身有點低血糖,站起來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幸好他極是扶住她,纔沒有跌倒。
她緩過來之後覺得沒什麼,可以自己走,倒是他寸步不離地跟在旁邊,表情陰惻惻的嚇人。
不高興就別跟着,又不是她求他這樣做的。她恨恨地腹誹。
他不讓鎖浴室門,只好半掩着,秦果果一邊脫衣服,一邊還得防備地瞅着門口的動靜,本想好好洗一澡,可想到他就在外面,沒了心情,隨便沖洗了下,便出去。
他就站在門口候着,看見她踏着氤氳的水汽出來,臉色更是陰沉。
她想躺一會,他不讓她躺下。
“做什麼?”
“頭髮溼了,沒感覺?”他語氣相當不善,手指不客氣地扯了扯她的頭髮。
其實不是很溼,就是打溼了一點點,她不以爲然。可他硬是小題大做,拿來吹風機給她吹頭髮,力道極重地扯得她很痛,忍不住縮着脖子,“輕點!”
“剛退燒你洗什麼澡?讓你抹身你就是不聽。”嘴巴上斥責着,動作放輕了。
她本來身子不利索,心情好不到哪裡,見他給臉色自己看,便更不高興了,黏糊着一身汗的人不是他,他當然可以忍受,不想和他說話,她閉着眼。
他給她吹完頭髮,去端了粥上來。
粥熱了一整天,味道很香甜,散發糯糯的熱氣,她其實也有些餓了,也不跟他矯情,一口一口地吃起來,吃了滿滿兩大碗,滿足地放下碗,抹嘴的時候,撞上他的目光。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要不要喝碗?”
他沒回答,“飽了?”
“嗯。”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回來的時候,她維持着剛纔的坐姿,背靠着枕頭,可是腦袋跟身子都歪歪斜斜,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