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宅。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他摔下樓梯，是顧家那兩位少爺所爲。
只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不能問他事實如何。
“是啊，”顧連城笑笑，“小時候我是有些笨，時常會受些傷。”
“沒了嗎？”
“顧千尋，你還想我怎麼被虐？”
不等十一開口說，他便自個兒認了栽：“行，我再給你講個狠的。有一年，我去了一趟鬼門關。”
此話一落，安靜無聲。
十一閉氣，連細微的呼吸聲都沒有。
良久，她埋怨道：“大晚上的，萌萌都睡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呢，你講這個幹什麼，嚇我嗎？”
他說的，是那次嗎？
“放心，不恐怖。還記得你進去過的暗室嗎？你看到的那些照片。”
他這是要和她說以前的事？
十一刻意地避開說：“少拿那些照片唬我了，現在的科技什麼做不出來啊，就算不用PS，化妝技術高超一點的，一樣可以以假亂真，別以爲我真的會上當。”
“其實你應該清楚那些都是真的。”
“……”
顧連城知道，她不笨。
當日他對她那樣反常，她就應該猜到了。
“我想過你遲早有一天會發現那些，但沒想到會那麼早，在我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你就這樣闖進了我內心的世界。所以那天我纔會發那樣大的火。直到今天，我還欠你一個道歉。”
賭氣，她搬走了，和別人相親。
發展方向不隨他所想，所以他坐不住了。
“別，”十一打斷了他，“道歉的話是我該說的。咳……那個，我有點困了，不說了，我去睡覺了，行嗎？”
她其實並不確定他是不是要跟她講那段往事，不聽下去就對了。
不是時候。
剛從靳向南那裡聽了一次，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實在沒辦法聽第二次。
“……好，睡吧，晚安。”
“晚安。”
她的聲音輕輕地，從電話那頭傳到他這頭，悠揚進心中。
他把手機放在胸口，整個臥室裡黑黑地，唯有透過窗簾的點點月光，保持着可以看見十指的程度。
或許太早了，他想。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足以支撐她聽完他的故事。
至少，她還不想知道他和文茜的事。
算了，以後再說吧。
這個夜晚，因爲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些事，他失眠了。
如果可以，真想得選擇性失憶症，忘掉二十歲之前的所有一切。
……
“十一……你失眠嗎？”
十一睜開眼，顧萌萌睜着迷糊的眼睛看着她。她抱了抱她：“怎麼了寶貝兒，吵到你了？”
“看你一直翻來翻去的……”
“對不起，不翻了，老實點。”
顧萌萌往她懷裡蹭了蹭，說：“你是不是想顧大人了，想他想得失眠啊？”
十一低頭往她小腦袋上撞了一下，“小鬼頭，想什麼呢。睡吧。”
……
寂靜的車廂內，無人說話。
車子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在黑幕中行駛着。
常年失修的路燈，讓破城區的這條道路變得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