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斤斤計較 第5頁

倪令晨用一種極為嚴格卻冷眼旁觀的方法教著她,他並沒有逼她,但是叼著棒棒糖的他,嘴邊那隱隱笑意卻沒有消失過。

花婕櫻差點崩潰的看著他。怎麼會有這麼沒同情心的男人?

但是,他說得對。

她都已經含淚配合他的魔鬼訓練努力了一個月,今天卻放棄最後一下的夾腿,還認為之前自己都做得很好,放棄一下沒關系,但在倪令晨看來,她這舉動猶如放棄所有的努力。

若他這次放過她,那麼以後極有可能會出現相同的事,而累積的結果就是繼續胖下去……花婕櫻神情一凜。

「我不要。」她泛淚說。

「不要什麼?一下都不願再做了嗎?」

一听他如此故意而冷酷的話語,她被激得叫道︰「我不要復胖!」

「很好,再一下,你就可以從另加的那十下開始做了!」

竟連剛欠的一下都不放過……她狠狠的瞪著他,不想認輸,她深吸一口氣,屏息將紙張松手,終于完成第十下。

倪令晨眼里閃過滿意的光芒,他點了點頭,笑道︰「很好。」

有人認為他對上門求助的病患很無情,無視于他們因肥碩不便的身形所受到的限制,反而拚命要求他們做自己認為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的訓練。

沒有人知道,正因為他也曾飽受體態失控之苦,經過一番魔鬼訓練並苛刻的節制之後,才能擁有目前如此結實精壯的身軀,並模索出這一套橫行世界的塑身減重法,所以他知道—他們可以的。

等花婕櫻又做完平空追加的那十下以後,她讓自己整個人臥倒在PU場地上。

嗚,夠了,她需要休息。

「要永遠記住這一刻。」倪令晨語重心長對她說。

「知道了知道了!」她不耐煩的回應。他有必要還來補這一槍嗎?

沒想到,接下來他卻彎腰把水壺遞到她面前。

他竟然會拿水給她喝?花婕櫻受寵若驚的接過他遞來的水壺。

不知怎的,那讓她感受到他的關心,暗忖︰原來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面。

為了掩飾不知該如何反應的窘況,她只能轉移話題,「唉,我原本是一個怎麼吃都無法吸收的紙片人,哪輪得到你這麼虐待我?」

「是啊是啊,有紙片人可當的時候不珍惜,還想要變胖。」他不禁牢騷。

「因為當時我喜歡男人中意的類型,是陽光帶點豐腴的辣妹嘛!我也想要變成像她們那樣健康又性感……」

「喂,想要陽光帶點豐腴,不是吃胖再把自己曬黑這麼簡單好嗎?」

「不是啦,我是說當初想要咨詢變胖,就是想把身材調養成正常人那樣。」

「那你這半年怎麼不需要我這個天才營養師幫忙就成功增胖,還過了頭呢?」

「現在會這樣,不是增胖的成果啦。」她尷尬的傻笑。

「那是怎麼回事?」

花婕櫻坐起身,「為了成為喜歡男人的喜好類型,我好不容易進補到讓自己跨過四十公斤才跟他告白,那時他說他也喜歡我很久,叫我不要在意自己比不上那些性感美麗的女人,我听了好高興,接下來的兩個月都沉浸在美夢成真的幸福里……」

如今她回憶起那些片段,早沒了幸福的感覺,只有失望。

「突然有一天,他的電話打不通,原來住的地方也人去樓空,我找他找了一個多月,最後才有好朋友跟我說,她去喝一個朋友的喜酒時,驚見隔壁正在舉辦婚禮的新郎就是他……原來,他一聲不吭的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了。」

倪令晨暗忖,這好像是玫瑰瞳齡眼或藍色蜘蛛網才會出現的俗濫情節。

所以,這個原本比花還嬌女敕的紙片人,不需要醫師的幫助就能迅速變成八十三點五公斤,是因為失戀的打擊?

愛情很偉大,但失戀很恐怖。他突然有這個殘酷的領悟。

因為這個打擊,花婕櫻一定不自覺愈吃愈多,只想用食物來療傷、填補空虛,而對方既然喜歡肉肉的女生,她就吃多一點,看可不可以哪天再把他追回來這女人一定是這麼想的!

「你有病啊?」這紙片人失控變胖竟然是因為這麼個無聊的理由!真慘,一步錯,步步錯。他不禁嘖了兩聲,搖頭,接著,生氣的拉捏她圓圓QQ的臉頰——

第2章(2)

「哎喲喂!」她驚呼著。

一時沖動揉捏她臉的倪令晨,卻發現觸感飽滿、柔軟這是他第一次在輔助咨詢人以外,跟對方有肌膚上的接觸,也不曉得為什麼,只要看到她,就是手癢。

其實花婕櫻並不會覺得痛,只是臉突然被拉扯,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干麼捏我?」她不解的惱問。

「我喜歡!」

真是意外,向來敬業又專業的倪令晨,竟然會說出這麼情緒化的話?當她不滿的還要再質問他時,突然看到一隊幼稚園小朋友在老師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各自找了自己喜歡的角度,把畫具和畫板放好,看上去好像是要做運動場的寫生。

基于她在兒童美術坊工作再加上對繪畫的喜好,花婕櫻忘了自己還在做體能訓練,情不自禁跑了過去一探究竟,擱下倪令晨。

「喂……」他不悅的瞪著她。

「李大淳,你怎麼搞的?怎麼會畫運動場里有人在賣香腸呢?這兒哪里有人在賣香腸?你指給我看!」帶孩子們來的陸老師生氣的指著其中一個男孩的畫道。

李大淳的畫里,有個阿伯在跑道上賣香腸,而且來慢跑的人都跟他買。

「還有你,吳明杰,你畫的是羅馬競技場,不是我們現在站的運動場吧?」

陸老師覺得頭大,沒收了兩個孩子的畫並叫他們去一旁坐著,不準再畫了,于是李大淳和吳明杰只得吶吶的避開同學們,獨自坐到一旁發呆。

「不會啊,我覺得他們兩個的畫很有意思。」觀察了好一會兒的花婕櫻把畫從陸老師手上抽走,滿心歡喜的欣賞著。

倪令晨見她竟然毫無違和感的加入那個師生團,還兀自評比起孩童的畫,不由得一怔,沒啥好氣的跟了過去。

「你是誰啊?」陸老師心煩的瞟了花婕櫻一眼。

「所謂寫生,是描寫眼前看見的景物沒錯,不過你又怎麼知道,小孩的眼里沒看見一個賣香腸的阿伯呢?」

「這是什麼話?他大白天的見鬼啦?」

「小孩子是很有想象力的,他可能基于某些愉快的經驗,因而很喜歡賣香腸的阿伯,所以他在這里看到了他喜歡的人物,然後畫下這樣的感受,這也是屬于他自己的寫生,並沒有任何夸張的部分呀。」花婕櫻很誠懇的跟陸老師說。

「這些是我的學生,我知道要怎麼教,幼兒教育可不是像你這般沒事就出來跑步的太太主婦能夠了解的!」陸老師被她這麼一提醒,頓時心虛的端出自己的身分來。

「不要因為我胖,就說我是太太或主婦,我還單身耶!」她為自己澄清。

「喔,是嗎?」陸老師酸酸的打量了她一下。

倪令晨挑眉,差點笑了出來,花婕櫻說的那是什麼話啊?

「你知道,如果我來寫生會畫出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陸老師沒興趣。

但花婕櫻也不管陸老師不歡迎她,徑自取了被罰坐在一旁不能畫畫的李大淳的黑色蠟筆,隨手涂鴉了起來。

沒幾分鐘,一張只有黑色線條的畫就完成了,畫面相當簡單,筆觸童稚卻帶著粗獷味,她畫的是一個生氣而瘦弱的國王,甩著鞭子帶領一隊兒童士兵,而那些帶著鋼盔的兒童士兵拿著兵杖,卻不知道要做什麼好。

這是在諷刺陸老師進行幼兒教育的教學,卻一點也不知道想象力的重要性,又沒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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