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父親牽着女兒的感覺

聶相思的心跳,在那一瞬間,明顯跳快了好幾拍。

戰廷深牽着她朝轉梯走,聶相思像個木偶人,機械的跟在他身後。

眼前,是男人寬闊精健的背脊,彷彿她一靠近,便能替她擋住一切風雨,免她一世驚擾。

二樓。

聶相思臥室的房門前。

戰廷深停下,垂眸凝着聶相思,“別做太晚,早點休息。”

聶相思眼睫毛搭在眼瞼下,悶聲點頭。

戰廷深將手裡的書包遞給她。

聶相思瞄了眼,伸手接過,有點沉,她一接過,一側肩膀便往下壓了壓。

戰廷深皺了下眉頭,探臂替她打開房門。

聶相思低着腦袋,目光落在仍被他緊扣着的手上。

戰廷深用指腹輕碾着她的骨節和手指,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而乾淨,握着她的,襯得她的手格外的小巧,像孩子的手似的。

戰廷深緩緩鬆開她的手,在她抽出時,又猛地握住,將她的手指根根蜷進他的掌心,寬闊的大掌將她的小手密密實實的包裹在他的掌心裡。

聶相思呼吸綿密,鼻尖微微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思思。”

聶相思睫毛一閃,擡頭。

眼前一黑,他低頭便吻了下來。

聶相思一顆心提得老高,手裡提着的書包,梆的下,砸落到地面。

腰肢被一隻溫熱的大掌緊握着,猛地往前帶去。

身體貼上他精壯嚴實的胸膛,聶相思止不住的發抖。

腦子裡一片慌亂空白,以至於她怎麼被他帶進去,怎麼被他壓倒性的覆在她的牀上,她全然不知。

這一吻,彷彿持續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但也僅僅只是很純粹的吻,他甚至都沒有伸……

而且,手也很規矩,只扣着她的手和輕輕摟着她的腰,沒越雷池半步。

可聶相思卻覺得,這個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來得讓她心悸,心慌,心顫……

……

戰廷深已經離開了房間。

聶相思卻仍保持着被他覆在牀上的姿勢躺着,雙眼呆滯的盯着天花板,胸口平穩起伏,活像睜着眼睛便已經睡着了般。

“呼……“

忽地。

聶相思從牀上彈了起來,用手當扇子坐在牀沿不停的往臉上扇風。

她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一場大火烤着,快要燒起來了。

平穩的呼吸也變得劇烈而凌亂。

聶相思纖長綿密的睫羽似沾上了什麼東西,她不停的扇動,想要把沾上上面的東西眨下來般。

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鼓譟的左心房,聶相思惶恐的想,她一定是生病了,不然,她無法解釋她的心,爲什麼跳得這麼快,不可理喻不是麼!?

……

時間如白駒過隙。

眨眼,便到了週六。

因爲馬上一診考,所以蔚然高中全體高三的學生週六都得在學校補課複習,不能去的,得家長親自打電話請假,並且,理由還必須得充分,否則,就算是家長請假也是請不來的。

好吧,就是這麼嚴格!

週六一大早,聶相思剛起,就接到了戰曜打來的電話,提醒她晚上到老宅吃飯的事。

再三說明,一定得帶陸兆年一起,聶相思要是不答應,他就親自出馬去請,讓聶相思看着辦!

聶相思……怎麼看着辦?

除了答應別無選擇,總不能真讓他親自去請吧?那像話嗎?

聶相思答應了,戰曜才滿意的結束了通話。

聶相思在牀上躺了幾分鐘,想到今天還要去學校,不得不打起精神起牀。

去洗浴室簡單沖洗洗漱,而後到衣帽間換上校服,拿着一件羽絨外套出來,抓着課業桌上的書包出門。

走下樓。

戰廷深如往常般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聶相思看了他一眼,小聲喊了聲,“三叔。”

然後將書包和外套放到沙發上,便朝廚房走了去。

戰廷深從報紙裡擡眸,輕瞥向聶相思懶洋洋的背影,冷眸幽沉。

聶相思一去廚房,張惠從冰箱裡拿了一瓶酸奶出來,遞給她,“馬上就能吃了。”

聶相思接過酸奶,擰開,沒精打采的喝了口。

張惠見她眉頭皺着,整個人很沒有精神,於是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又碰了碰自己,嘀咕,“沒發燒啊。小姐,你有感覺哪兒不舒服嗎?”

“沒啊。”聶相思微愣,搖搖頭,拿着酸奶離開了廚房。

沒去客廳,直接轉去了餐廳坐着,等着吃早餐。

沒曾想,她在餐廳坐了沒一會兒,某人便進來了。

聶相思,“……”

原本懶懶輕趴在餐桌上的身體,忙抻直了,捧着酸奶的雙手也緊了緊,看着他。

戰廷深走到她面前,好看而性.感的薄脣淡抿着,深眸藏着幾分擔心看着她,“不舒服?”

“……沒。”聶相思搖頭。

“不想去上學?”戰廷深說。

聶相思搖頭,“沒有。”

戰廷深英挺的鼻翼皺了下,“有心事?”

“……”聶相思一對黑眼珠子滯了滯,趕緊搖頭。

戰廷深眯了眯眼,驀地俯下身,一手撐在她身後的椅背上,一手放到聶相思身前的餐桌上。

呈現出,一種,將聶相思半包圍的姿態。

聶相思提氣,小臉輕繃着,本能的往後仰了仰腦袋,悻然吞了吞喉管,目光閃躲。

戰廷深又朝下壓了壓,噴灑着清冽呼吸的鼻尖幾乎貼到聶相思的。

聶相思趕緊垂下眼皮,目光所及,只能看到他輕輕啓開的薄脣,“那個來了?”

嗯?

哪個?

聶相思大腦處於半停工的狀態。

所以戰廷深這麼說時,她沒反應過來。

整個人懵得不能再懵!

戰廷深眸光軟睨着聶相思吹彈可破的臉頰肌膚,磁性好聽到能讓女人懷孕的嗓音徐徐灑進聶相思的耳膜,“你們女人常說的,姨媽。”

女人?

聶相思先介意的反而不是“姨媽”二字,而是他說的“女人”。

都說女孩兒經過那啥才能稱之爲“女人”。

聶相思一下想到了那晚激烈的畫面,不死不休的糾纏,以及……痛入骨髓的疼痛。

本就白淨的小臉更是白了白。

聶相思睫毛垂得更低,微含着粉脣輕抖,嗓音也鉗入着絲絲縷縷的顫,“沒有。我只是有點沒睡醒。”

兩人離得近,戰廷深第一時間便察覺到聶相思情緒的微妙變化。

雙眸轉深,戰廷深在她眉毛上淡淡吻了下,旋即站直身,從她身邊退離,繞到餐桌另一邊,在聶相思對面坐下。

而與此同時,張惠也端着早餐從餐廳門口走了進來。

聶相思握了握手,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這股情緒繼續外泄。

一頓早餐吃得心不在焉,且也沒什麼胃口。

勉強吃了一個包子,喝了一杯牛奶,就再也吃不下了。

聶相思拿起手邊的餐巾擦了擦嘴,微微猶豫,從位置上站起身,看着戰廷深輕聲道,“我去上學了。”

“我送你去。”

戰廷深端起黑咖抿了口,說。

聶相思,“……不,不用了。”

現在只要跟他單獨相處,聶相思都覺得亞歷山大。

以前總想方設法跟他待在一起的心境完全變了。

聶相思如今對戰廷深是,能避則避,不能避也絞盡腦汁的避。

如今已然是高三上學期尾聲。

還有半年,再過半年,她就,離開。

聶相思其實想法很簡單。

只要跟他分開,兩人不再朝夕相處,久而久之,他對她的感情就會變淡,對她也不會再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

說不定漸漸的,他們就能迴歸到長輩和晚輩的單純關係。

所以之前夏雲舒問她,考什麼大學。

她纔會說,儘量去外市,或者出國。

“我堅持!”戰廷深皺眉,起身,朝餐廳外走去。

聶相思抿脣,她知道他這麼說了,她再說什麼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

聶相思走出餐廳時,戰廷深已經拿着她的書包和羽絨服站在玄関口等她。

見狀,聶相思無可奈何的在心裡長嘆了聲,快步走了過去,從鞋櫃裡拿出一雙粉紅色的低幫雪地靴穿上。

剛伸直背,肩膀便一重。

聶相思眼皮跳了跳,眼珠滑到眼角,看了眼肩上披着的羽絨服。

長睫輕閃,聶相思微掩下眼皮,將兩隻手伸進羽絨服的袖子穿上。

韓版的羽絨服都比較肥大休閒,聶相思骨架小,儘管裡面還穿着保暖衫針織小背心以及校服,可羽絨服套在她身上,仍舊大得誇張。

衣袖也長長的,手臂伸進去,都看不見她的手。

聶相思穿着這身走出去,說她是初中生都有信。

只不過這個初中生長得有點高挑。

戰廷深揉了揉聶相思軟軟的頭髮,隔着衣袖握住聶相思的手兒,牽着她朝外走。

張惠端着盤子從餐廳出來,正好看見。

嘴角便顫了下。

一身成功人士成熟裝扮的戰廷深,牽着學生氣濃郁的聶相思,那感覺別說,還真有點像,父親牽着女兒,咳咳咳……

……

從別墅出來,到上車,經過四十分鐘的車程到達學校。

戰廷深始終未鬆開聶相思的手,隔着厚厚的羽絨服,聶相思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那麼的,溫暖。

戰廷深掃了眼校門口,隨即柔和看向聶相思,聲線溫涼,“去吧。”

聶相思點了下頭,便要從他掌中抽出手。

可試了幾次都沒能抽出……

最後聶相思都抽無語了。

他讓她“去吧”,倒是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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