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速路段人跡罕至的服務區加油站內。
加油站內設超市,聶相思被矇眼徑直帶進了超市內的儲貨間。
因爲聶相思看不見,只能靠聲音感知。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後,聶相思的肩膀猛地被一股大力握住,重重往下一摁,坐到冰涼的凳子上。
聶相思驚白了臉,抿緊脣壓着慌亂的喘息。
“電話。”
那道詭異的蘿莉音再次響起。
聶相思汗毛直立,“什麼電話?”
“少他媽跟老子裝傻!老子告訴你,老子只打算在這裡停留三天,三天內我要是看不到錢,我他媽就找人輪了你,然後分屍!”
男人陰狠道。
“……”聶相思輕顫的抿了口下脣,說,“我三叔從不接不認識的號碼打去的電話。”
“所以,你是想告訴老子,老子現在就可以把你姦殺了你是吧?”
“……你,你用我的手機打吧。手機在我上衣口袋裡。”聶相思說。
男人對站在聶相思身後的男人示意了下。。
那男人點點頭,俯身便要去翻聶相思的口袋。
“左邊。”聶相思道。
男人一頓,盯了眼聶相思,走到左邊,從她口袋裡拿出了手機,直接打開手機,“密碼。”
“0708.”
七月八號,是戰廷深的生日。
男人解鎖。
“通訊錄第一個就是我三叔的號碼。”聶相思尤其配合。
男人點開通訊錄,看了眼第一個聯繫人——【A三叔】。
因爲通訊錄自動按英文字母排序的。所以聶相思在戰廷深備註前加了個“A”。
“老大,現在打麼?”那男人看着坐在聶相思對面不遠的男人。
男人眯眼,哂笑,衝那男人使了個眼色,“打唄。”
那男人勾勾嘴角,拇指指腹在戰廷深的備註上停了幾秒,挪開了。
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通訊錄,挑了個已經註銷的號碼撥出去。
隨後,男人打開免提。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聶相思,“……”
“空號,怎麼可能?不可能啊。”聶相思輕提氣,沙啞着嗓音道。
那男人眯眼,看向聶相思對面的男人。
男人陰森扯脣,忽然站起身,走到聶相思面前,一把抓住聶相思的頭髮,“臭婊子,你他媽敢耍老子?!”
聶相思頭皮被他揪得生疼,冷汗一下冒了出來,白着脣道,“我沒有耍你,那的確是我三叔的號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爲什麼撥出去是空號。你,你先給我鬆綁,我來打。”
“你的意思是,我他媽兩個電話都不會打是麼?”男人說着,揪着聶相思頭髮的力度更大。
“嗯……”
聶相思閉緊眼,痛到眼淚都出來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如果你們沒有弄錯,那確實是我三叔的號碼,我沒騙你。”
男人呲笑,鬆開聶相思的頭髮,“我姑且信你一次。既然你三叔聯繫不上,那就想個你能聯繫上的聯繫方式。”
聶相思想了想,說了珊瑚水榭別墅的座機。
卻不想,雖不是空話,這次卻是無人接聽。
“怎麼會,啊……”
聶相思還沒說完,左臉便重重捱了一巴掌。
聶相思不備,痛得當時就叫出了聲。
“你MLGB,你耍着老子玩兒呢?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男人抓着聶相思的脖子,狠狠道。
聶相思被那一巴掌扇得,好一會兒才緩過氣,腫着左臉,眼睛轉向那男人的方向,嘶啞着嗓子道,“事到如今我何必騙你們。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敢在你們面前撒謊,我不怕死麼?”
男人眯眼,低哼一聲鬆開聶相思的脖子,道,“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若是再聯繫不到人,哼,老子就把你大卸八塊了喂狗!”
聶相思雙脣輕微的顫抖。
除卻戰廷深和珊瑚別墅的聯繫方式她記得以外,就只得老宅的座機號。
可是,如果打到老宅,太爺爺勢必會知道。
太爺爺一把年紀,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聶相思想到戰曜,想到戰廷深,眼淚便有些控制不住,不一會兒,便將她眼前蒙着的黑布浸溼了。
“老子沒時間跟你耗,快說!”
男人狠厲催促。
聶相思毫無辦法,她總不能將希望期翼與這些兇狠的歹徒最後會良心發現放過她。
所以聶相思現在除了將老宅的聯繫方式告訴他們,她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和她肚子裡的兩個孩子。
於是。
聶相思用力咬了口下脣,那一下,幾乎將她的下脣咬出血。
……
彼時,戰宅。
樑雨柔一早便過來了。
樑雨柔過來時,戰廷深在書房跪了一宿剛從書房出來,兩人還打了個照面。
事實上。
自從戰廷深主動約她之後,除卻這次,兩人幾乎沒碰過面。
看到戰廷深時,樑雨柔內心澎湃,全是對他的癡迷和愛戀。
可面上,她卻保持着端莊和冷靜,彷彿,她真的已經放下了對戰廷深執念。
戰廷深看到她,冷眸內沒有半分波動,甚至招呼都沒跟她打。
樑雨柔只能裝作毫不在意。
隨後。
戰廷深陪戰曜去了老宅花園,許是有事商量。
戰津以及在戰瑾瑤房間裡的盛秀竹和戰瑾瑤一直沒出來。
戰瑾玟也是知道樑雨柔來了,她才從自己房間出來,下樓到了客廳。
戰瑾玟心情不好,所以樑雨柔一直在耐心開導她,關心她。
直到九點過。
戰瑾瑤方攙扶着憔悴的盛秀竹從房間出來,下了樓。
兩人下樓後不久,戰津也從房間出來了。
盛秀竹看了眼戰津,眼眸裡一汪死水。
五人在客廳裡坐了片刻,誰都沒開口。
作爲外人的樑雨柔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氣氛有些凝窒。
進十點,戰曜和戰廷深回到堂屋。
戰曜看到沙發裡坐着的,神色堅冷的盛秀竹,雙眼便是閉了閉。
戰廷深和戰曜坐在沙發的一刻。
盛秀竹啞聲開了口,“爸,我想早點把這件事辦了。”
戰津雙眼浮動,盯向盛秀竹。
戰曜也看着盛秀竹,不過沒說話。
“……您不說話,我就當您同意了。”盛秀竹微微沉默,道。
戰曜低下頭,周身透着一抹衰敗。
與盛秀竹呆了一夜,戰瑾瑤什麼話都說盡了,可盛秀竹心意已決,所以這會兒,戰瑾瑤除了嘆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盛秀竹吸氣,看向戰津,“走吧。”
戰津捏緊雙拳,一雙眼慢慢瞪大,盯着盛秀竹。
盛秀竹將他眼底的憤恨和怒意看得真真的,嘴角不由劃過一抹冷笑。
這個男人,她是真的愛過,深愛過。
而他呢。
也不是沒有對她好過,也不是,沒有像對柳絮姿那樣熱情過。
現在的盛秀竹,只嘆,男兒心易變。
直到現在,盛秀竹才明白。
一個男人曾對你很好很好過,但並不代表,他不會狠狠傷害你,用你想象不到的殘忍方式。
盛秀竹對戰津的心冷了。
她不恨他,因爲恨只會讓她活得狹隘痛苦。
但她,也絕沒有辦法繼續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盛秀竹從來沒對離開戰津這件事如此迫切,渴望過。
哪怕。
因爲跟他離婚,她淨身而出,這個婚,她也離定了!
經常看到一句話。
人的心不是慢慢變冷的,而是突然就變冷了。
而一個決定,也不是慢慢決定的,而是突然,就決定了。
且,永不會回頭,不會後悔!
“你確定麼?”戰津聲線沉啞,暈着止不住的怒火。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跟你說笑麼?我有那麼閒?”盛秀竹道。
戰津便一下子冷笑出聲,“好,好,離婚是麼?那就離!我不信我戰津沒了你盛秀竹活不下去!”
“祝你越過越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盛秀竹淡淡說。
戰津,“……”
恐怕心裡已經被盛秀竹這句話氣得吐血了。
“媽,你真的決定要跟我爸離婚?”
戰瑾玟直直盯着盛秀竹,眼神認真。
盛秀竹看向戰瑾玟,冷漠的眼眸轉過一抹不捨,“嗯。”
戰瑾玟想了想,說,“既然這樣,你跟我爸離婚後,我跟我爸。”
盛秀竹,“……”臉刷地白了!
“戰瑾玟!”戰瑾瑤萬萬沒想到,戰瑾玟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她沒心肝麼!?
戰廷深亦是蹙了眉。
戰曜深深閉上雙眼,牙齦咬死了。
戰瑾玟低哼,毫不在意,嘟囔,“反正她也不在乎我。如果真要離婚,我就跟我爸。”
盛秀竹雙脣含緊到發白,盯着戰瑾玟的雙眼通紅。
她提出跟戰津離婚,便已然想得很清楚。
戰家的孩子她一個都帶不走,而且,她也沒想帶走。
畢竟孩子們都大了,都有各自的事業,又非嗷嗷待哺的嬰孩,這幾個孩子跟誰都無所謂,只要偶爾去看看她就行。
卻不想……
盛秀竹這幾日哭得多,這會兒看着戰瑾玟的臉,竟是一滴淚都沒有。
她沒說什麼,起身,朝堂屋外走去。
戰瑾瑤狠瞪了眼戰瑾玟,忙起身追了出去。
戰曜在這時啞聲開口,“廷深,既然你母親已經決定了,你便去安排吧。”
“……嗯。”
戰廷深攥緊了緊拳,旋即鬆開,最後看了眼戰津,拿出手機朝堂屋外走。
戰廷深到院子裡打電話時,戰曜扶着沙發把手起身,朝二樓走了去。
戰廷深親自出馬,不到半小時,便安排好了一切。
隨後,戰廷深和戰瑾瑤送戰津和盛秀竹去了民政局。
戰曜則去了二樓書房,再未出來過。
整個客廳,便只剩下戰瑾玟和樑雨柔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