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知道他要走了,乖乖縮回腦袋,往後退開。
戰廷深打轉方向盤掉頭,從後視鏡看着聶相思小步小步的往後挪,心裡盤升起特別濃烈的,想下車把人扛進車裡帶走的念頭。
可最終,戰廷深到底沒有這麼做。
戰廷深眯了眯眼,狠狠心,加速駛離出別墅。
聶相思站在原地,目光空茫盯着戰廷深開車駛遠的方向,一顆心,彷彿也被他帶走了般,左心口空空的。
其實。
聶相思又何嘗想與他分開。
彼此分別了四年,如今各自解開心結,知道對方都還深深愛着自己,心下又怎麼不想跟他分分秒秒都待在一塊,一步也不分離。
聶相思在心裡嘆息,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轉身,喃喃自語的朝屋裡走,“聶相思來日方長,來日方長知道麼……”
……
不比聶相思和時勤時聿在車上時的平穩車速,戰廷深一路飆駛在柏油馬路上,享受極速帶給他的快感,不到二十分鐘,奧迪車便停在了君酈大酒店前。
戰廷深下車,冷眸看了眼停車的服務員,便邁動長腿朝酒店內走去。
服務員看着他進去,才上前坐上車,驅車去專門的停車區域停放。
戰廷深乘電梯上樓,到達總統套房門前,手伸進褲兜里正要摸房卡,不想卻見房門虛掩着的。
戰廷深鬆開手裡的放開,抽出手就要去推門。
“噹噹噹……surprise~~~”
戰廷深手還沒碰到門,房門便從里拉開,翟司默那二貨拿着一隻彩炮對着戰廷深就要噴。
戰廷深太陽穴兩邊跳凸了兩下。
說時遲那時快,戰廷深飛快出手在翟司默抽動彩炮帶時快速出手截過翟司默手裡的彩炮,轉而對準他。
嘭——
一堆五顏六色的綵帶一下噴到了翟司默的臉上。
翟司默,“……”
戰廷深看着翟司默抽動的臉,黑眸暈過星點笑意,將手裡的彩炮插進了翟司默還傻傻半舉着保持半握手狀態的掌心裡,隨後淡定的將手重新放回褲兜裡,從翟司默面前擦過,朝裡走。
走到客廳,戰廷深輕掃過兩邊沙發裡坐着的幾人,淡聲說,“什麼時候來的?”
楚鬱聳着肩膀悶笑,一雙狹長的鳳眸挑高,擡了擡好看的下巴瞅了眼還跟個木頭傻杵在門口的翟司默,“我說小五啊,就你這智商,你到底是怎麼拍出那些膾炙人口的影視作品的?”
翟司默拉下眼角,一把扯下頭上和肩膀上的綵帶扔到地上,擡腿一腳踹上門,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裡,實力演繹什麼叫“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徐長洋溫溫淺淺的笑,睨了眼翟司默,纔看向戰廷深,回答他的問題,“到的時候晚上快八點。”
戰廷深點點頭,眼角帶過茶几上擺着的各種酒,挑眉。
“我以爲相思跟你在一塊。”
聞青城傾身,伸出一隻白得不正常的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紅酒,手指撫上杯身,與酒杯裡深紅的液體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
“是呀,小相思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哥幾個專程過來,可不是爲了見你,而是小相思以及……”
楚鬱痞痞的笑,“咱們的小侄兒。”
戰廷深聽到聞青城和楚鬱的話,沒應聲,只是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
楚鬱眯眼,嘴角勾着緋色的笑,“是要給小相思打?快打快打,正好我也跟小相思說幾句。”
聞青城贊成的點點頭。
徐長洋還是笑着的模樣。
翟司默現在聽不得聶相思的名字,一聽到就想到“褲衩”的事,抓過沙發的靠枕抱在身上,閉上眼裝死。
真是,一着不慎,一世英名毀得渣渣都不剩了。
戰廷深掃了眼幾人,慢條斯理的劃開手機,撥出了聶相思的號碼。
“免提!”
楚鬱站起身,直接走到戰廷深旁邊坐下,伸手直接在他手機屏幕上戳了下。
戰廷深淡色的薄脣抿了口,輕睨楚鬱,嗓音涼淡,“你倒是不客氣。”
“自家兄弟,較真就沒意思了。”楚鬱伸手勾住戰廷深的肩,一副哥兩好的模樣,笑眯眯看着戰廷深。
“三叔。”
手機裡傳出一道清甜軟膩的女聲。
戰廷深眉心輕動,這纔沒跟楚鬱計較,拍開他放在他肩上的手,黑眸柔陷看着手機,“嗯。”
“你這麼快就到了?這還不到半個小時呢?”聶相思道,“我不是讓你慢點開,小心點麼?”
“噱~~”
楚鬱謔笑,揚高音量對着手機說,“小相思,可以啊,都敢教訓你三叔了?”
“……”聶相思那邊一下沒了聲音。
戰廷深皺眉,冷颼颼瞥了眼楚鬱。
楚鬱趕緊舉起雙手,笑着投降。
戰廷深涼哼。
“相思,你楚叔沒個正行,不理他知道麼?”
徐長洋溫潤出聲,也是笑着的。
聞青城又默默點點頭。
楚鬱攤手。
“……徐叔,楚叔,你們,你們來榕城了?”
徐長洋開口後好一陣,才傳來聶相思驚異的嗓音。
徐長洋看向戰廷深手裡握着的手機的雙眼溫煦清和,聲音潤雅,“不止,你聞叔也來了。”
“啊?都來了。”聶相思不知道是驚訝還是驚喜,嗓音亮亮的。
聽得幾個大男人都勾了脣,彼此看了看,聞青城說,“我們都等着見你。”
“那……要我現在過去麼?”
“不行!”
聞青城幾人都沒來得及開口,戰廷深便道。
衆人,“……”
“……”聶相思那邊也不說話了。
衆人默默盯着戰廷深。
戰廷深自若的眯眼,語氣卻不自覺放柔了,說,“太晚了,明天見也不遲。”
楚鬱翻了個大白眼。
徐長洋笑笑,沒說什麼。
聞青城往後靠在沙發背上,微謔的盯戰廷深。
戰廷深只當他們不存在。
“……好吧。那我明天下午下班了就過去找你們。”聶相思妥協道。
“從來只聽說妻管嚴,這還是頭一遭見識夫管嚴。”楚鬱故意提高音量,取笑。
聶相思,“……”
戰廷深脣角倒是勾了下,對着手機溫聲道,“還記得你徐叔剛說什麼麼?”
“嗯!徐叔說楚叔沒個正行!”聶相思亮亮答。
“嗯。”戰廷深黑眸劃過一陣柔風。
楚鬱,“……”
“徐叔。”聶相思忽然單獨叫徐長洋。
惹得其他幾個男人皺眉,望向徐長洋的眸光都帶了那麼點酸味。
徐長洋意外之餘,揚高了眉宇,給了幾人一個“沒辦法,聶相思跟他關係比較好”的表情,牽脣道,“徐叔在呢。”
翟司默雙眼翻白。
“雲舒呢?雲舒還好麼?”聶相思嗓音裡帶着期許和興奮。
可她的話從手機裡一傳出,在場的衆人,看着徐長洋的雙眼都有了絲變化。
徐長洋清揚的眉宇極慢的沉下,回答聶相思問題的聲線依舊舒朗,“她,誰知道呢?”
徐長洋回答完,幾人都聽到聶相思呼吸收了下,她的聲音也沒有再傳過來。
戰廷深凝了眼徐長洋漸漸陰鷙的雙眼,黑眸輕縮,啓動薄脣正要開口跟那端突然沉默的聶相思說什麼。
這時,套房門鈴聲適時響起。
忽然響起的門鈴聲倒是一下打破了客廳沉悶的靜寂。
翟司默一下丟開身上的靠枕,站起身朝套房門口走。
翟司默粗心大意慣了,也沒說看下貓眼確定套房外頭是誰,便將房門打開了。
房門一打開,翟司默看清門口站着的人,再想將房門關上也不可能了。
翟司默盯着門口站着的,一身單薄的女人,俊臉微不可見抽動了下,嘴脣扯動了下說,“什麼風把咱們潼市第一名媛樑大小姐給吹來了?”
翟司默本來想說“邪風”的,但他到底沒楚鬱嘴毒,加之樑雨柔跟他遠無仇近無怨的,又是個女的,沒道理一見面就懟人家。
樑雨柔首先沒想到她剛按一下門鈴,房門就打開了。
其次,她沒想到給他開門的竟是……翟司默。
爲了來見戰廷深,樑雨柔顯然也是精心打扮了的。
雖說榕城冬暖夏涼,但到底也是冬啊。
樑雨柔卻只穿了件紅色的吊帶連衣……短裙。
別誤會……他只是覺得有點辣眼睛。
樑雨柔輕吸氣,臉也紅透了,佯作自然的擡手擋在胸口,雙眼往翟司默身後瞄,僵硬扯脣道,“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