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臉一熱,低頭咬他的小臉,哼哼,“……就你知道得多。”
晚餐,某人又沒下樓吃飯。
聶相思看着沒什麼反應,一雙眉卻擰得有些緊。
晚餐後,時勤時聿坐在沙發地毯上一心兩用,邊看動畫片邊玩玩具。
聶相思在沙發裡耐着性子坐了會兒,便上了樓。走到樓梯口,聶相思瞥了眼書房的方向,睫毛低低垂着,朝自己的臥房走。
走進臥房,聶相思坐在電腦桌前,抿脣盯着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看了會兒,忽地伸手掀開電腦,摁了電源。筆記本已經四年多沒人用。
聶相思看着電腦屏幕在她面前亮起來時,還有點小驚喜。
沒想到還能用。
電腦打開,聶相思直接點開了桌面上的微信圖標。
因爲長時間不登錄,微信密碼已經過期,需要重新輸入,聶相思手指蜷了蜷,輸入密碼。
微信剛登陸上,叮叮叮的,一下跳出好幾百條微信聊天記錄。
聶相思眼闊縮了縮,點開看。
大多是以前高中,初中班級羣的消息。
聶相思沒具體看,關掉了。
最後的幾個微信對話框,是翟司默楚鬱聞青城等人給她發的。
所有人給她發的消息,都沒有內容,只是叫她……
其實不需要他們說很多,聶相思大約也明白他們給她發微信是,大概都希望她能回一回……
聶相思吐了口氣,微微眨掉眼底的霧氣,一一關掉。
只留下一個……夏雲舒。
一共一百多條微信。
聶相思沒有往上翻,光是看到最後一條,心臟便已經揪疼了起來。
——相思,你出來陪陪我吧,我難過得快死了。
聶相思握着鼠標的指尖發麻,眼眸的霧氣起了一層又一層,深吸氣,手指放到鍵盤上,快速敲了幾條消息發出去。
“雲舒,我回來了。”
“你怎麼了?”
“你在哪兒,我想見你。”
“……”
聶相思發完,握緊手心,等着夏雲舒回。
可等了半小時,夏雲舒都沒回她。
聶相思輕咬脣,倒也沒多想,只以爲她沒看到。
聶相思伸手矇住臉,隔了幾秒,輕輕揉了兩下,放下,最後盯了眼電腦屏幕,見夏雲舒仍是沒有回她,她才閉了閉眼,起身,離開了房間。
……
因爲兒童房還沒設計完工,所以時勤和時聿晚上仍是睡在張惠收拾出來的那間臥房。
等兩個小傢伙睡着,聶相思立刻下樓,進了廚房。
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盤意大利麪,又拿出水果洗了,做了一盤水果沙拉,方用托盤端着上了樓。
走到書房前,聶相思將托盤放到書房門口,站起身,叩了兩下房門。
“進。”
聶相思沒進去,又叩了兩下,然後轉身快步走回了自己房間。
而就在她房門關上的一瞬,書房門亦從裡打開了。
戰廷深輕捏着鼻樑站在書房門口,沉然的黑眸在掃到門口放着的意大利麪和水果沙拉時,快速劃過一抹異光。
薄脣抿着,戰廷深邁步走出,站在闌干前往下看。
客廳空空如也,沒瞧着某人。
戰廷深驀地挑了下長眉,凝神望向聶相思的房間。
房間裡。
聶相思背貼着門板,琉璃大眼炯炯有神的睜着,腦袋往門側貼,豎着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約兩三分鐘後,一道關門聲隱隱約約傳來。
聶相思長鬆一口氣,輕勾着嘴角走到電腦桌前坐下。
只是在看到與夏雲舒的微信對話框仍是她離開時的毫無動靜,彎起的嘴角不由又往下沉了沉。
聶相思坐着發了會兒呆,正準備去洗浴室洗澡。
身子從電腦桌前撤離時,眼角忽然掃到什麼,聶相思整個人一頓,即刻轉了過去,一隻手握住鼠標,點到夏雲舒最後那條微信發送的時間。
竟然是——三年前。
聶相思猛地咬住下嘴脣,往上翻夏雲舒與她發的消息。
除了與她說些日常瑣碎的事,以及她考到外市某大學外。
卻,再無其他。
而且語氣也不似最後一條悲傷,是她一如既往大大咧咧明朗的口氣。
聶相思一一看完這些微信記錄,只覺得心口飽脹着一股難以難說的沉悶和抑鬱。
夏雲舒沒什麼朋友,也不習慣將自己的難過和傷口袒露給旁人看。
饒是她。
她也鮮少與她提及不開心的。
她活得像個小太陽,可她的內心,缺如沉澱進冰井裡的月,孤獨清寂。
所以。
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讓一貫堅強的她,竟跟她說出——難過得快死的話……
聶相思握緊鼠標,點開徐長洋的微信對話框。
“徐叔?”
徐長洋在一分鐘後回過來。
“嗯哼。”
聶相思沒猶豫,在鍵盤上敲了一行字過去。
“你有云舒的聯繫方式麼?我想找她。”
聶相思發過去後,等了五分鐘,徐長洋都沒回過來。
聶相思沉不住氣,又發了一條。
“徐叔,你還在麼?”
“雲舒是誰?”
徐長洋這次很快就回了,只不過卻是這樣一句冷冰冰的詢問。
聶相思,“……”
一口氣就那麼吊着,好一會兒沒下得來。
猶記起上次她問他雲舒的事,他也是這樣冷淡的態度。
所以,這四年裡,到底還發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聶相思盯着與徐長洋的對話框看了半響,最終只是閉了閉眼,沒再追問。
如果他與雲舒最後沒走到一起,那麼她想知道雲舒的事,就跟徐長洋問不着了。
“徐叔,晚安。”
聶相思發過去後,就將電腦關了。
聶相思卻不知道。
有一個男人在聽到“夏雲舒”這個名字後,站在黑漆漆的窗口前,手指尖夾着那根尚未來得及點燃的煙,就那麼夾了一整晚。
……
翌日,聶相思起牀收拾妥當,從臥室出來,朝聶時聿和聶時勤的房間走。
走到一半,一道開門聲從後響起。
聶相思腳步微頓,回頭看去。
就見高大的男人從書房邊解襯扣邊走了出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時,聶相思心尖便是猛地一收。
他是……一整晚都在書房工作?
戰廷深靜靜凝着聶相思,面上倒也不見絲毫倦怠之色,只是沉黑的眼眸多了幾縷紅血色,顯出了幾分倦色。
聶相思狠狠心,想轉身繼續往前走的。
可雙腳像是被什麼給用力釘在了地板上,愣是邁不開步。
聶相思閉眼。
總覺得自己在某人面前敗得很徹底!
“幫我一個忙。”
戰廷深突地開口,經過一整晚的苦熬,磁性的嗓音帶着幾許喑啞,更添低醚。
聶相思眉毛動了動,粉粉的小.嘴倒先撅了起來,那小樣就像不樂意。
戰廷深眯眼,暗哼,轉身朝主臥走。
聶相思盯着某人寬闊的背脊,撇撇嘴。
什麼嘛,她還沒答應呢?!
想是這麼想的,聶相思還是邁腿跟了過去。
戰廷深站在門口等她,幽深的黑眸像一張網緊緊罩着聶相思。
聶相思小臉上掛着小不耐煩,耳尖卻似剛被大火燎過般,紅得透透的。
待她一走近。
戰廷深二話不說拖起她一隻手握緊,拉着她就朝屋裡走了進去。
聶相思還沒反應出來啥,人也已經被他扯進了屋,且房門也被他摔上反鎖了。
聶相思吸氣,小聲低呼,“好黑。”
啪——
灼目的燈光一下射進聶相思的眼球。
聶相思閉眼,把臉微微朝戰廷深的胳膊擋了擋。
戰廷深摸摸她的頭,鬆開她的手,幾步上前,將房間裡的黑色窗簾,一一撐開。
聶相思適應了屋內的光芒,大眼掃過戰廷深的房間。
他的房間一向簡潔寬敞,除了一張牀,兩張牀頭櫃,一張沙發,內嵌的書櫃,啥也沒有。
靠近花園那面牆,全是玻璃。
只不過窗簾從以前的灰白色,全部變成了黑色。
就連牀上的四件套也都是沉悶到極點的黑色。
如果他沒有打開窗簾。
聶相思看着這間房就真的很像……靈堂。
聶相思心頭髮悶,臉上自然而然也表現出了些。
戰廷深從落地窗這邊走到聶相思面前,垂眸盯着她皺巴巴的小臉,骨節分明的長指一瞬間挑起她的下巴,彎下身吻住了她的脣。
聶相思睫毛顫了下,沒有避。
就拿一雙憂鬱揪心的眼神盯着戰廷深。
戰廷深垂着黑睫,親了她一會兒,才又捉住她的手,牽着她朝衣帽間走。
衣帽間在靠近牀頭那堵牆壁後的空間。
聶相思被戰廷深牽着走進衣帽間,眼尾不經意掃到牀頭櫃上那隻黑漆漆的“盒子”,心頭猛地一個顫動,小身子一下縮到戰廷深手臂上貼着。
戰廷深微楞,垂眸看向聶相思。
見聶相思雙眼恐懼的看着牀頭櫃的方向,兩道濃黑的長眉攏緊,抿着脣抱起聶相思兩步邁進衣帽間,一條腿將衣帽間的門摔上。
戰廷深單臂摟着聶相思,將衣帽間的燈打開,垂頭盯着把臉貼在他胸膛的小女人,大手扶着她的長髮,低低說,“膽子這麼小,你怎麼敢離開我身邊這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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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相思身後抱住戰廷深的脖子,在他懷裡顫着嗓音小聲問,“那是什麼?”
戰廷深託了把聶相思的臀,讓她的腿掛着他身上,就這麼帶着她去拿衣服,聲線平平,“還能是什麼?骨灰盒。”
聶相思倒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