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和戰曜從花園剛回到別墅,趙銘便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聶相思和戰曜見狀,眉頭同時擰了起來。
……
戰曜和趙銘趕回老宅,戰津正撐着病體,直接在院子裡安了一把椅子坐着,而他面前,站着好幾排的媒體人和記者。
戰曜看着院子裡那些舉着攝影機照相機和話筒的媒體人和記者,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都快氣爆裂了,虎目慍怒盯向眯着眼示威般看着他的戰津,極力控制着沉聲道,“你要幹什麼?”
一衆媒體看到戰曜,二話不說,啪啪的就拍了幾張。
戰曜橫眼掃過去,凜威道,“趙銘,把今日來的媒體報社一個一個給我記住了,省得這私闖民宅的罪名我戰某不知道安在誰頭上!”
衆人微微變了臉色,惶然去看戰津。
有膽大的說,“戰老先生,我們不是擅闖民宅,是戰津先生邀請我們來做採訪的。“
“這是我的宅子,他有什麼資格邀請不相干的人來!趙銘!”
戰曜冷厲厲揚聲。
“是老爺子!“
趙銘同樣高喝一聲,走上前,佯作認真的一個一個看過去。
衆人愣住,呆在了原地。
戰津輕看了眼戰曜極力壓抑着怒火的臉,這才眯眼望着那些人慢悠悠說,“今天的採訪看來是進行不下去了。有勞諸位白跑了一趟。下次,下次戰津找個公衆場合,不會被人威脅狀告私闖民宅的地方再邀請各位前來。各位慢走。”
衆人:什麼啊?耍人玩麼?!
“趙銘,都記清楚了,一個都不準漏!”戰曜適時哼道。
“放心吧老爺子!”趙銘自信滿滿答。
衆人臉都不約而同抽了抽,站在後排的一夥人趁趙銘還沒記過來,趕緊轉了身,飛快跑了。
站在前面的一衆人掃到已經有一些人跑了,愣了愣,也都灰溜溜的轉身,速度閃了。
衆人一走,戰曜怒盯着戰津,仍舊壓着一肚子的火氣道,“你鬧夠了麼?是不是要搞得我們戰家名譽掃地,人人指着我們戰家戳脊梁骨你才肯罷休?”
戰津氣息不勻的靠在椅子上,擡着眼皮看戰曜,“爸,您看看我現在這幅樣子,也該猜到我離死不遠了,礙您的眼也礙不了多久了。”
戰曜握着柺杖的手連同着整個柺杖都在發抖,瞪着雙眼看戰津,“你從四年前就動不動在我面前說你要死了要死了,如今四年過去了,你不也還活着!戰津,你威脅誰?”
“我沒死成,您很失望啊?”戰津皺眉,看着戰曜。
戰曜雙目通紅,咬緊後牙槽道,“是,我失望透頂了!我恨不得從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您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女您滿不在乎,倒是跟那些跟您毫無血緣關係的人親密無間。甚至不惜爲了他們,恨不得自己的親兒子和親孫女都死了纔好。”戰津說話慢吞吞的,氣息也弱。
可說的每一個字都宛如利刃,專往戰曜的心窩子裡插!
趙銘看了眼戰曜氣得鐵青的臉,老實說,他都想上前扇戰津兩耳光子了!
戰曜倒是想扇他,就怕他挨不住!
既不能動手,戰曜只好更用力的握着手裡的柺杖,呼吸粗急,雙瞳血紅,凌厲盯着戰津,“狼心狗肺,不知悔改的畜生!”
戰津眼皮顫動了下,看着戰曜,“爸,您心不虧麼?”
“虧,我當然虧心!我虧心當年沒在你剛出生時就掐死你這個混賬東西!”戰曜咬牙切齒說。
戰津皺緊眉,“爸,我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麼,讓您對我意見這麼深。我只是想救我的女兒。我有錯麼?”
“你沒錯麼?你是非不分,善惡不辨,一昧縱容包庇。就是因爲你,瑾玟才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戰曜恨鐵不成鋼道。
“瑾玟是我和姿姿的女兒,姿姿善良大方,溫婉賢淑,瑾玟是姿姿所生,品性絕不會差!廷深單憑一面之詞,就斷定瑾玟殺了人,對瑾玟公平麼?現在瑾玟下落不明,我知道一定是廷深將瑾玟密密囚禁了起來折磨。爸,試問,倘若現在被囚禁的人是聶相思,您會坐以待斃,不會擔驚受怕麼?”
戰津說到戰瑾玟時,倒是情真意切,字字肺腑。
“也就在你眼裡,她戰瑾玟無辜!”戰曜冷冷說。
“不是在我眼裡瑾玟無辜,而是瑾玟本就無辜!”
戰津揪心看着戰曜,“爸,您不就是因爲瑾玟是姿姿說所生,而對她頗多不喜麼?瑾玟從小到大,跟我說得最多的,就是爺爺和三哥爲什麼不喜歡她,喜歡聶相思?她纔是您的親孫女,廷深的親妹妹啊。“
話到這兒,戰津微微一頓,繼續說,“不知道的,只覺得您和廷深偏心。可我心如明鏡。我知道您和廷深之所以不喜歡瑾玟,無非是你們都知道,瑾玟是我和姿姿的孩子,而不是盛秀竹的!假若瑾玟是盛秀竹的孩子,廷深他如今會狠心到把自己的親妹妹囚禁起來麼?你和廷深都憐憫聶相思父母雙亡,可在我看來,最可憐最讓人心疼的,卻是瑾玟!她才戰家,最無辜的人!”
戰津聲情並茂說完這長長的一番話,發現戰曜竟還是一臉的無動於衷。
甚至看着他的眼神,也冷靜得像是在譏諷他。
說是譏諷也不錯!
但更多的是無語。
戰曜已經無力拯救戰津的三觀了!
這個世界,就是有這麼一夥人。
永遠意識不到自己身上的原因,遇事只會一味的怪責世界對他們不公。
他們過的悽慘煎熬挫折,也不是他們自身造成的,而是周圍的其他人霸凌所致。
對於這種死不悔改的人,若非對方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逃不開的血緣關係,戰曜真想一腳將之從自己的眼前踹飛!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什麼,都撼動不了戰曜那顆“鐵石心腸”。
戰津繃緊脣,在椅子在坐直,壓着眉定定盯着戰曜,道,“爸,我不妨告訴您我的打算!若是廷深再不放了瑾玟,我只好召開記者大會,將他對瑾玟的所作所爲公之於衆!我不怕被人當成笑柄談資,我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救瑾玟出來!“
“你無可救藥!”
戰曜震怒,舉起柺杖指向戰津,“你以爲你這麼做,只是讓旁人笑笑說說就完了麼?你這麼做,除了把廷深推到風口浪尖,整個戰氏集團也會因此受到撞擊……”
“我現在還顧得上這些麼?我剛開始也並不想走到這一步。廷深畢竟是我的親兒子,戰氏集團是戰家上百年的心血,我何嘗忍心?”
戰津繃着胸膛,“爸,我什麼辦法都試過了,廷深他依舊不肯放了瑾玟。眼下,除了這個,我別無他法!”
戰曜閉眼,一張臉滋滋冒黑氣。
趙銘見戰曜舉着柺杖的手抖得不像話,抿脣上前,握着戰曜的手將舉起的柺杖放下,擔憂道,“老爺子,您還好麼?”
戰曜沒有睜眼,似是再不想看戰津一眼,蒼老的嗓音一下暗沉了許多,“隨便你吧,你愛如何便如何,你別無他法,我也無話可說。”
戰津攥緊雙拳,不安的看着戰曜,“爸,我希望您轉告廷深……”
“我不會替你轉告的!你要召開記者大會召開好了。隨你痛快!”
戰曜由趙銘扶着轉了身。
轉過身後,戰曜才慢慢睜開雙眼,眼圈四周暈着重重的紅,“你要鬧我給你騰地方,這座老宅子,就留給你折騰。”
戰津一張臉慘白,死死盯着戰曜的背,“爸,您要去哪兒?”
戰曜沒有回答他。
“您也要棄我而去麼?”戰津一隻手猛地抓住椅子把手,沉聲道。
戰曜還是沒說話。
趙銘從側小心看戰曜。
戰曜面色灰白,儼然對戰津,心灰意冷。
“我是您唯一的兒子!您真的忍心不管我的死活?”戰津望着戰曜走到大門口的背,一顆心慌到極點。
戰曜到底還是,顫顫落下了淚。
跨出大門高高的門檻。
戰曜微微停了下來,他慢慢擡起頭,混沌模糊的視線眺望着白茫的天空。
記憶。
自抱着嗷嗷待脯的戰津,緩緩拉扯開……
……
戰曜自從老宅離開,搬到珊瑚水榭,精神狀況一日比一日不濟。
聶相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大約是太着急的緣故,聶相思這天起來,剛到餐廳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腹部便一陣的翻涌,跑到洗手間吐了十多分鐘。
戰廷深這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這會兒早已去了公司。
而勵遠時勤時聿也去上學去了。
戰曜在洗手間外焦急等了十多分鐘,等出來的,卻是臉色刷白,走路都飄的聶相思。
戰曜看得心驚,上前握住聶相思的手,感受到聶相思手心的冰涼,戰曜一張臉都皺成團了,疊聲道,“走走走,趕緊去醫院,去醫院!”
聶相思額頭冒虛汗,也覺得不好極了。
聽到戰曜這麼說,便沒拒絕。
於是,戰曜帶着聶相思,由趙銘開車去了醫院。
……
逸合醫院。
醫生給聶相思做了檢查,後又安排做了B超,隨後直接讓聶相思辦理了住院手續,住進了VIP病房。
這一番下來,戰曜只以爲聶相思身體出了大問題,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聽到醫生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