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溪,溫如煙把你當成心頭肉護着寵着,對你比對我這個親生女兒還要好。你卻用她當保命符,不管用就要她的命!她大概做夢都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心絕情的對她!”聶相思道。
“她能在生死存亡的一刻扔下你這個親生女兒,我爲什麼不能爲了我自己犧牲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母親?”謝云溪眯着眼,理直氣壯說。
聶相思陰着臉冷笑,“你要這麼說,那我無話可說。謝云溪,我最後跟你說一次,這一回,你絕逃不掉!”
“聶相思,你當真對她無情至此麼?溫如煙跟我沒有血緣關係,可她跟你,確是親親的母親關係!怎麼說,有她溫如煙纔有你聶相思。聶相思,你這麼善良正直,應該清楚什麼叫‘百善孝爲先’吧?”謝云溪在這一刻,還在試圖利用溫如煙說服聶相思,求得一線生機。
聶相思咬牙,雙目通紅看着謝云溪雖然極力掩飾,但仍止不住浮於臉上的緊繃和慌亂,沉聲道,“鬼大哥,麻煩你一定要親自送她去警察局,親眼看到她被定罪!”
“放心丫頭。”鬼影鄭重說。
謝云溪一張臉剎時蒼白如雪,這次開口的聲音,慌亂明顯,“聶相思,你想清楚,你若是不管溫如煙,她就死定了!”
聶相思卻不再理會謝云溪,小臉輕繃着,冷若冰霜的轉身,頭也不回的朝病房門口走了去。
謝云溪和鬼影只見聶相思走得乾脆利落,卻並不知道她此刻,內心所承受的煎熬。
“聶相思,你最好別後悔!”
看着聶相思走出病房門,謝云溪面容灰白,繃咬着牙根瞪着聶相思的背影道。
聶相思走出門,輕輕閉了閉漲紅的眼,轉身便要朝樓層的電梯走去。
不料剛一轉身,視線一擡,便看到了雙手插兜,筆直站在門側牆壁前的高大男人。
聶相思雙腿登時僵住,一對眼睛倏然瞪得老大,震驚的盯着男人沉俊嚴酷的臉。
這會兒看到戰廷深,聶相思還沒感覺到害怕,因爲實在太意外,所以除了震驚,都忘了自己該有點別的反應。
“現在好了麼?”戰廷深面色嚴肅,黑眸深沉凝着聶相思紅彤彤的雙眼,語氣卻淡淡的。
戰廷深說完。
約兩三秒,聶相思才吞嚥了咽喉嚨,驀地吸口氣,小聲說,“嗯,好,好了。”
戰廷深從褲兜裡抽出一隻手,伸開長臂,“那就回家吧。”
聶相思看着戰廷深展開的那條長臂,怔了,傻訥訥的沒反應。
戰廷深眯眯眼,一步上前,從後抱住聶相思的肩背,直接將她橫抱了起來,二話不說,大步朝電梯的方向走。
聶相思緊抿的脣微微張開,從下往上盯着戰廷深,小口吐氣。
“困了靠我身上睡吧。”戰廷深垂眼看聶相思,輕聲說。
聶相思本能的往他懷裡偎了偎,睜着一雙紅潤的貓眼懵懂的看着戰廷深。
大約也是有些奇怪,戰廷深竟然這麼平靜,而且還抱她,說話也這麼溫柔……
……
聶相思沒睡,不是不困,而是眼睛始終閉不上,心頭被什麼厚重的東西嚴密的堵着,令她有些喘不上來氣。
戰廷深抱着聶相思乘坐電梯下樓,走出醫院大門,徑直走向停靠在馬路邊的GTR車旁,騰出一隻手拉開副駕座車門,輕柔將聶相思放坐到座椅上,又走到後車座,打開車門,從裡拿出一條薄毯,給聶相思蓋上,低頭在她眉心親了口,替她扣上安全帶,再親了口,方關上車門,從車頭繞過,坐進駕駛座。
聶相思幾分慵懶的靠着椅背,歪着腦袋一眨不眨的望着戰廷深,眼神帶着些許孩童的懵懂。
戰廷深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朝珊瑚水榭的方向行駛,聲線始終淡靜,“折騰了大半夜,你不累孩子也累,閉上眼睡覺。”
“……老公,你真好看,看着你我一點睡意都沒有。”聶相思乖乖的說。
戰廷深從後視鏡睨了眼聶相思,很平靜的說,“我知道。”
聶相思一愣,笑了,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你對你自己這麼有自信啊?其實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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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戰廷深挑眉。
“噗……”聶相思頭靠在椅背上,盯着戰廷深直笑,“老公,我見過自戀的,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自戀的。”
“那是因爲自身實力不夠。而我對我自己,絕對自信。”戰廷深狂妄說。
聶相思從毯子裡取出一隻爪子,對戰廷深比了個大拇指,“老哥,穩!”
戰廷深皺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
聶相思吐吐舌頭,“你見識少我不怪你。”
戰廷深抽了抽嘴角,實在沒忍住,優雅的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睡覺!”
“我睡不着。”聶相思看着他,任性道。
“……”戰廷深從後視鏡盯着她,片刻,柔聲哄,“乖,孩子困了,睡覺,嗯?”
聶相思咬咬嘴脣,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幾秒後,她才衝戰廷深眨眼笑了笑,“好吧。”
戰廷深便騰出一隻大手摸了摸聶相思的腦袋。
聶相思對他笑了會兒,旋即聽話的閉上了雙眼。
只是沒過幾秒,她便將臉緩緩轉向了車窗口的方向。
戰廷深見此,眼廓微微縮緊了。
……
約莫半小時,車子便停在了珊瑚水榭別墅門前。
而幾乎在同一時刻,聶相思睜開了雙眼,一下將身上的毛毯拿開,低頭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後,便快步朝別墅內走去
戰廷深蹙沉着長眉,抿起薄脣,亦一把推開車門,擡腿下車,大步追了上前。
在聶相思即將走到別墅門口時,從後驀地抱起聶相思。
聶相思驚得低呼,惶然瞪大眼盯向戰廷深。
戰廷深雙瞳寒肅,沉然看着聶相思,“走這麼急幹什麼?”
斥完這話,戰廷深就抱着聶相思,一腳踢開別墅大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聶相思就說,“上樓。”
戰廷深看了眼聶相思,薄脣抿得很直,倒也沒說什麼,換了鞋往二樓主臥而去。
……
剛進主臥,聶相思便輕輕掙扎着讓戰廷深把她放了下來。
戰廷深放下她後,她幾步走到牀頭桌前,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打開解鎖,快速翻開通訊錄,撥出了鬼影的號碼。
鬼影很快接聽,興許以爲聶相思想問謝云溪的狀況,便沒等聶相思開口問,就說,“相思,我已經親自把謝云溪押到警察局,把手裡掌控的謝云溪的罪證都呈交給警方……”
“鬼大哥,謝云溪把謝夫人藏起來的事你跟警方說明了麼?”
沒等鬼影說完,聶相思便壓着聲音道。
鬼影愣了下,道,“險些忘了,我這就說。”
“謝云溪很狡猾,如果她不主動說出把謝夫人藏在哪兒了,警方或許真的如謝云溪所說,根本找不到那個地方。所以最好是讓謝云溪開口,主動說出她將謝夫人藏匿的地方。”聶相思道。
“放心吧相思。這件事除了警方會全力調查以外,我也會她跟進。現在謝云溪的犯罪證據已經全數掌握,這一次她絕無可能僥倖逃脫制裁。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聽你三叔的,好好養胎,別再操心這些事了,知道?”鬼影道。
“……我知道了鬼大哥。謝謝你。”
結束和鬼影的童話,聶相思反身坐在牀沿,低頭看着手心裡的手機,怔怔出神。
戰廷深站在主臥,不遠不近的地方,眸光遂然凝着聶相思。
起碼過去五分鐘,聶相思一直保持垂視手機的姿勢,仿似根本沒察覺到戰廷深一直凝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戰廷深眯了下眼,許是覺得自己就算這麼盯着她看一晚上,以她目前的狀況,大概也注意不到他。
於是邁動步伐,緩步靠近她,手一探,便將躺在聶相思手心的手機拿了過來。
掌心一空,聶相思愣了下,這才眨着眼,恍然回過了神,擡起頭看着站在她身側的戰廷深,“三叔……”
戰廷深盯着她,“謝夫人的事,我明天跟你四哥他們說一聲。看在你的份上,他們不會袖手旁觀。”
聶相思看着戰廷深,眼眶就那麼慢慢潤了起來,伸手抱住戰廷深的腰,“三叔,我愛你。”
“嗯。”
戰廷深柔聲應,擡手輕撫她的長髮,“我也是。”
“我早該想到,她從一回謝家就沒了音訊,就已經隱隱約約透着蹊蹺。可是三四天了,我都沒想到。”聶相思閉着眼。
“謝夫人對謝云溪確實不錯,你只是沒想到謝云溪會喪心病狂到對視她爲親生女兒疼愛的溫如煙下手。”戰廷深低頭看着聶相思說。
聶相思雙眼閉得更緊,表情隱隱透着難過和自嘲,“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謝云溪會這麼對她。”
戰廷深停了停,握着聶相思的雙肩,將她輕輕推開了寸,盯着她緩慢睜開的眼眸說,“你爲她擔心,我能理解。但我不許你因此自責。”
聶相思咬住下嘴脣,雙眼浮出些恐懼,“要是聯合警方和我們所有人的努力都找不到她怎麼辦?她真的會被餓死或是渴死麼?”
聶相思話一落。
戰廷深便凜然低哼出聲,霸氣道,“我就不信還真撬不開她謝云溪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