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我無法向你解釋,那晚我爲什麼會喊你聽到的那個名字。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心裡、眼裡,只有你,只有你一個!”
“只有我一個?”夏雲舒眨掉眼睛裡的淚光,“我很想相信你,我真的很想!可是,我也是真的做不到!”
徐長洋從沙發裡坐了起來,眸光邃然盯着夏雲舒,“先前你因爲相思回潼市,我第一時間便趕過去找你,儘管我知道你並不是因爲我而回來。可是那又什麼關係,只要你回來了,我就當成你願意回到我身邊。我沒有想到,你的態度依然那麼決絕,不留一點餘地……”
徐長洋痛苦的輕闔上眼,“夏夏,我不騙你,我從來沒有因爲一個女人如此備受煎熬,如此痛苦不堪,甚至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已。因爲你,我變得不像我自己。他人眼中睿智無敵無往不勝的大律師,在你面前,什麼都不是。”
夏雲舒眼底清光流瀉,望向徐長洋。
“如果這樣,還不能讓我自己清醒的分辨我心裡真正在意放不下的那個人是誰,那我真的是徹頭徹尾的蠢貨!”徐長洋嗓音繃着,沉毅道。
夏雲舒目光閃動,原本堅定的信念和想法在心裡蠢蠢動搖,“你愛了林霰十多年,我跟你從認識到現在,除去分開的四年,相處不到一年……我當然比不上你心裡的林霰。徐長洋,你說這些,到底是想哄我,還是騙你自己?”
徐長洋澀然低笑,“我不想騙誰,更不想哄誰,我現在說的字字句句都是我心裡的話!夏夏,如果我這個時候說的話你都不肯相信,那隻能說明,我在你心裡,已經沒有一丁點的可信度!”
夏雲舒心口一痛,嘴脣輕輕蠕動,卻說不出一個字。
徐長洋從沙發站起,走向夏雲舒,坐在她牀邊,從被角伸進一隻手,握住她放在肚腹上微微攥着的拳頭,“夏夏,那一天我真的很痛苦!我心裡很空,很慌,也很憤怒,同時,恨你!”
聽到他一次又一次的說出那個“恨”字。
夏雲舒冷笑,含淚便要掙開他的手。
徐長洋死死握住,“你離開了我四年,漫長的四年!在這四年裡,我一遍又一遍的確定我有多麼的愛你,多麼的想得到你,跟你永遠在一起!夏夏,你怎麼可以跟我說那麼絕情的話,你當時怎麼可以那麼說?我也有我的驕傲,所以我恨你!然而我更加知道,我的恨,不過是因爲太愛你!”
“你以爲你跟我說這些我就會相信你麼?四年前,我被你當傻子騙了一次又一次,你以爲我還會上你的當麼?”夏雲舒咬緊牙關道。
“這些都是事實!我沒有騙你,你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騙!”徐長洋捏緊夏雲舒的拳頭,壓低聲音吼道。
“我沒有那麼好騙不也被你騙了麼?只能證明你徐長洋騙術高!”夏雲舒同樣吼回去!
徐長洋繃緊的面龐抽搐。
接着從窗口縫隙灑進來的月光隱忍盯着夏雲舒,“那一次你回來,我本就是打算跟你表明心跡,我不愛林霰,我愛的是你,只是你!可是你的態度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劍,一劍一劍的戳向我的心口,我也會很疼夏夏!我跟你一樣,一樣是肉體凡身,會疼!”
夏雲舒看到徐長洋眼裡疊加得越發猩紅的眼眸,心尖顫得更厲害,“可是你解釋不了,你那晚爲什麼要叫她的名字?徐長洋,你解釋不了!”
“我現在就是在跟你解釋!知道你回來,不管原因是什麼,我欣喜若狂,我滿腦子都是我要向你表白,我要告訴你,我只愛你,林霰根本沒辦法與你相比!”徐長洋猛地俯下身,另一隻手撐在夏雲舒的頸後,如一頭困獸死死盯着夏雲舒的眼睛,一字一字宛若鈍斧劈進夏雲舒的耳朵裡!
夏雲舒還是嚇到了,輕聳起肩頭,顫抖的呼吸,看着徐長洋繃緊到近乎猙獰可怖的臉。
看到夏雲舒這般,徐長洋懊悔的咬牙,頭一軟,窩進了夏雲舒的頸邊,輕輕蹭撫她的頭髮,聲音透着嘶啞無力,“夏夏,我一定是想告訴你這句話,我一定是。我不愛林霰,我真的不愛,你信我,信我好麼?”
夏雲舒整個人狠狠一抖,眼淚滑的從眼角奪然而出,張着脣大口喘息。
徐長洋親吻她的耳發,“對不起,對不起……我總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在你面前,我總是這樣輕易便失去理智。夏夏,我該怎麼辦?你教教我,我應該怎麼做?”
夏雲舒喉嚨梗塞住,說不出話。
“我知道我不應該對你有任何責怪,任何怨恨。四年前你決心離開我,我就知道是我傷你太深,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我知道是我的原因,我的錯。”徐長洋在她耳邊含糊道。
夏雲舒垂眼看他,一張臉都在不同程度的顫動,張動雙脣,發出幾個沙啞的字眼,“你依然放不下林霰。”
徐長洋背脊輕震。
夏雲舒感受到,嘴角便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所以這樣,他怎麼還敢在她面前說,他只愛她?
徐長洋從夏雲舒頸邊退開,在牀邊坐正,背對着夏雲舒。
夏雲舒看着徐長洋寬厚的背,心尖陣陣刺痛,“我知道林霰已經在跟她丈夫協商離婚,因爲孩子……”
這些,是當時她從包房出來,在門口碰到林霰,林霰告訴她的。
“我放不下林霰,不是因爲我愛她。”
徐長洋打斷夏雲舒的話,轉頭嚴肅看着她。
夏雲舒含緊嘴脣,眉心深深蹙着。
“這件事我原本不打算讓你知曉,因爲我知道你最是嘴硬心軟。可是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說。”徐長洋道。
夏雲舒瞳眸閃過疑慮,盯着他,“什麼事?”
“你跟我訂婚宴那晚,發生的那個意外,導致林霰流產……終生不孕!”徐長洋緊眯眸,說。
夏雲舒心狠顫,雙瞳不自覺睜大,“你說什麼?終生不孕?”
“是。”徐長洋側轉身,隔着被子握住夏雲舒發抖的手,深邃的眼眸疼惜的看着她,“林霰之所以不得不與卿窨離婚,其中就有這個原因。”
“你說,你說的是林霰不能生育的事,還是孩子是你和她……”
“住口!”徐長洋眸光一厲,瞪着夏雲舒,“你胡說什麼?什麼我跟她的孩子?”
夏雲舒,“……”
那晚她從包房出來,林霰跟她說話時,總是提孩子,提他……雖然她沒有明說,可話裡話外,就是在引她往那個方面想。
在剛經歷了一場狼狽和羞辱後,聽到林霰說的那些話,真的不可能不往那方面想!
徐長洋伸手捏住夏雲舒的下巴,嚴厲道,“你聽好了,除了你,我沒有碰過其他女人!在這方面,我不是隨便的人!”
“……”聽到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夏雲舒蜜汁尷尬。
從一個男人嘴裡聽到這句話,還真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徐長洋愣了愣,興許也是察覺到這句話有點那什麼,英逸的長眉攏緊,鬆開她的下巴,說,“這幾年,我一直在找治療林霰這種情況的專家,希望能治好她。這樣,也算是一種補償。”
徐長洋認真看着夏雲舒,“所以我不能答應你做到完全不管林霰,不是因爲我愛慕她,而是,不想虧欠她的。”
夏雲舒垂着睫毛,很沉默。
徐長洋見狀,也拿不準她信是不信,望着她的雙瞳印出幾許焦灼,但忍着沒再說什麼,給她判斷的時間。
“訂婚宴那晚,是趙菡蕾先挑釁我,我心情糟透了,她衝過來跟我糾纏,我沒有忍,就跟她廝打起來。在最激烈的時候,林霰突然跑了出來,也許是爲了分開我跟趙菡蕾,又……”或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後面的話夏雲舒沒說出口,她覺得在這樣的情況說那種話,顯得很殘酷。
畢竟,林霰爲此失去了孩子,更因此失去了成爲母親的資格。
夏雲舒如今懷着身孕,那種自己身爲母親的感覺,不允許她做出那樣的揣測,所以她忍住了。
夏雲舒擡起眼皮看徐長洋,“我是想擺脫跟趙菡蕾的糾纏,就很大力的推搡了一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推的是不是林霰,或者有沒有在推趙菡蕾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林霰……”
夏雲舒雙眼通紅,眼眸裡又茫然又無措也有委屈,“我絕對不是針對林霰,我不是故意的。”
徐長洋伸手輕撫夏雲舒的眼角,輕聲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可是你那個時候不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在那時,我必須儘快將林霰送到醫院,一來,她有孕在身,二來,我不想你因爲這個意外揹負責任。”徐長洋凝着她,認真說。
“你說相信我就好了啊。”夏雲舒固執道,“可是你不說,抱着她就走了,那是我們的訂婚宴!”
“夏夏。”
徐長洋輕撫夏雲舒溼潤的臉,“你相信我,我在心裡說了無數次,我相信你,我一定是相信你的!”
“那你爲什麼不說?”夏雲舒委屈道,即使已經過去四年,可是一回想起,還是好難過。
徐長洋俯低身,額頭抵着她的,雙眼深深盯着她,“當時林霰已經大出血,孩子和大人都很危險,你讓我如何說?我知道你有很多委屈,可是那樣的情形,換成你是我,就算你心裡無條件相信我,但是你會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