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譚婧目光如炬盯着一瞬不瞬望着病房內的林霰,“林霰。”
貼着牆壁站着的傅雪嬋聽話,嘴脣微微抿了起來,偏頭看去。
林霰沒有轉頭看譚婧,目光依舊停留在病房內,“婧婧,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可以坦蕩的告訴你,不是你想的那般。”
譚婧掃了眼傅雪嬋,眯眼看着林霰,“那我應該怎麼想?”
林霰這才轉眸,鎮定望着譚婧,“今天是雲舒主動約我見面,她跟我說,希望我們能打開心結,拋開芥蒂,成爲朋友。我這麼說,你信麼?”
“你覺得呢?”譚婧面色嚴肅。
她相信這話是林霰對夏雲舒說的,但絕不相信夏雲舒會這般說。
“……”林霰雙眼掠過苦澀,“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但我說的的確是事實。如果你不信,等雲舒醒了,你大可親自向她求證。”
譚婧朝病房望了眼,面上浮現若有所思。
林霰的話確實很好求證,只要雲舒醒了便可知道真假。
而林霰說得如此篤定……
譚婧擰眉,緩緩看向傅雪嬋。
對上譚婧投遞過來的審視目光,傅雪嬋沒來由覺得委屈,身子一下站得筆直,“偶像,你這麼看着我幹麼?我跟她遠無仇近無怨,我爲什麼說那些話誣衊她?你問問她,是不是她眼睜睜看着雲舒姐姐被帶走而不作爲,又是不是她把雲舒姐姐的手機摔了?你問她!”
看着傅雪嬋鼓起的臉,譚婧眯眸,目光落回林霰臉上。
林霰盯着傅雪嬋,似是才發現她的存在,眼波有些深。
傅雪嬋骨子裡就流着嫉惡如仇的血液,見林霰直直看着她,當即瞪了過去,哼道,“還有,是不是你說希望那些人弄死雲舒姐姐?!”
她在現場?!
林霰眼眸快速一跳,暗暗呼吸,悲哀望着譚婧笑,“原來你是聽了她的話,纔對我有所懷疑。婧婧,你我認識多少年了?你跟她又認識多久?她說什麼你都信?”
傅雪嬋睫毛抖了下,小心去看譚婧。
譚婧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林霰,小嬋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麼?“
小嬋?
偶像叫她……小嬋?
傅雪嬋瞪大眼,雙眼晶亮看着譚婧,薄而白透的耳朵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譚婧這般說,便已是偏信了傅雪嬋的!
林霰心頭冷冷一笑,“當時事發突然,那三個人一上前便動手,毫不留情。我很害怕,整個人很慌亂,所以在雲舒被帶走後,我一時沒緩過神來,因此沒有立刻想起報警。之後我反應過來,着急萬分,生怕雲舒有個好歹,我拿出手機想打給長洋求救,可是我的手機關機了。”
“雲舒的手機在她的包裡,在抓扯中,連包帶手機甩了出去。我想拿雲舒的手機聯繫長洋,可沒想到,雲舒的手機經過那一摔,已經摔壞了,我當時束手無策,崩潰之下才把手機扔到地上!”
林霰冷靜說着,突地看向傅雪嬋,眼神透着幾分銳利,“至於你說,我說過希望那幫人弄死雲舒的話,你確定沒有聽錯麼?你確定我說的不是讓雲舒挺住,等着我去找長洋救她?!”
“你,你這個壞女人,你是在狡辯!”傅雪嬋不過十九歲,面對比她大十一二歲,又最擅長僞裝的林霰相比,心理素質口才以及對脾氣管控等等,可以說方方面面都不是林霰的對手。
是以,此刻的傅雪嬋面對林霰,反倒有些窘迫和底氣不足。
“如果我真的想雲舒出事,我怎麼會着急聯繫長洋去救雲舒?難道我不是應該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讓雲舒自生自滅?”
林霰眯眼盯着傅雪禪漲紅的臉,想反駁又反駁不出的模樣,冷勾脣,“小姑娘,如你所說,你跟我無仇無怨,爲什麼要這麼污衊我詆譭我?”
“……”傅雪嬋瞠大眼,難以置信的看着林霰。
她是真沒見過像她這種顛倒是非,還一臉盛氣凌人,理直氣壯的女人!
譚婧看了眼啞口無言的傅雪嬋,沉默。
林霰望向譚婧,悲苦一笑,“婧婧,退一萬步說,如果我要對雲舒出手,我會傻到在她約我見面的當天麼?雲舒出事了,長洋第一個就會算到我的頭上,這一點你明白,我也明白。”
譚婧蹙眉,盯着林霰的眼睛,“真的不是你?”
林霰澀笑,“是不是我,你自己判斷吧!”
“……”
傅雪嬋嘔得肝疼!
還想說什麼,一串急迫的腳步聲從一側傳了過來。
傅雪嬋看過去,就見一名渾身自帶冷意,氣場爆棚的高大男人,牽着一個容顏蒼白卻不減半分清麗的女人疾步走來。
傅雪嬋下意識的把背重新貼回牆壁,連對林霰生氣的都忘了,小心翼翼盯着那男人。
林霰看到來人,眉尾快速一抖,皺起眉道,“廷深,相思,你們來了。”
戰廷深看了眼林霰,眼神一貫的沒有溫度。
聶相思看到林霰時,秀氣的眉毛便擰了個緊,隨意點了下頭,便匆匆走進了病房。
戰廷深和聶相思走進病房沒幾分鐘,徐長洋便攜帶着一身戾氣從裡走了出來,凜然朝樓層電梯走去。
傅雪嬋看着徐長洋冷冽的背影,喉嚨戰慄滑動了下。
她怎麼有種,他是去殺人的感覺?!
林霰這次只是看了眼徐長洋,便將視線定在了傅雪嬋身上。
她當時竟然在現場,那她聽到了多少?
譚婧本望着徐長洋離開的方向,待徐長洋步入電梯,她收回目光時不經意掃到林霰,卻撞見她正沉思的盯着傅雪嬋,冷光隱約在她眼角閃動。
譚婧心一凜。
……
玉陽路附近的小酒吧。
楚鬱和翟司默一人一把凳子坐在酒吧門口,四條大長腿男人的分開,兩人眯着眼,一身的痞氣,手裡各自都夾了根菸,淡淡的煙霧籠罩在兩人的臉上,像極了混跡市井沒個正型兒的老流氓!
吱嘎——
車子一個急剎車停在酒吧門前。
楚鬱和翟司默抽菸的舉動神同步的頓了下,吐出菸圈,看着從車內走下,神情狠鷙的男人。
翟司默心抽了抽,壓低聲音說,“老徐這架勢,不樂觀啊!”
楚鬱覷了眼翟司默,啥也沒說。
徐長洋走進兩人,直接從楚鬱脣間抽出煙,叼在薄脣間,陰森蹙眉,“人呢?”
楚鬱看着他猛烈吸菸的動作,一對狹長隱隱抽動,“裡呢。”
徐長洋咬着煙,面上除了冷就是狠,挽着袖口大步朝裡走。
翟司默抽氣,“老徐這是要大開殺戒……”
翟司默話還沒說完呢。
酒吧內便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叫聲。
“啊……”
翟司默濃眉一皺,和楚鬱快速對視一眼,躍衝進去。
“啊……”
翟司默和楚鬱走進,就見已經清場的酒吧,徐長洋宛如從煉獄場裡走出來的嗜血惡魔,握着刀柄,沒有一絲猶豫,狠狠落了下去。
隨着刀鋒落下,被他摁在地上的男人右手小指幾乎立刻就與右手脫離開來。
男人痛得哇哇大叫,徐長洋卻並不解氣,皮鞋狠戾踹到男人胸膛,男人登時被踹出好遠。
翟司默和楚鬱眼睜睜看着徐長洋走進另一個男人,眼皮都不帶眨一下,手起刀落。
“啊……啊……”男人被切了小手指,又被猛力踹撞到酒吧的柱子上,整個身體立刻痛縮成一團,嗷嗷哭叫。
看着躺着酒吧不同方位的三個男人。
翟司默和楚鬱無法形容他們此刻的感受。
“唔唔……”
酒吧光線陰暗的角落沙發,面孔年輕的男人四肢被縛住,扭曲的躺在沙發裡,看着眼前逐漸朝自己逼近的男人的雙眼充滿了驚悚和恐懼。
徐長洋白襯衫上飈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可奇怪的是,他握着刀的右手卻乾淨如洗。
他的脣間還叼着那根菸,煙霧下他的雙瞳血紅,形如索命的死神。
他緩慢走進角落沙發,棱角分明的下頜微微一擡,他的腳便猛然碾在了男人的腰上。
“啊……啊……”
男人頓時發出悽慘恐慌的大叫聲。
然,他每叫一聲,徐長洋腳下便用力一分,”叫什麼,好戲還在後頭!“
“啊……不,不要,不要切我的手指,不要……”
冰涼溼潤的刀鋒從他後背輕輕拂過他的手指,恐懼便如毒蛇般將他的心尖密不透風的纏繞。
“不要,求求你,不要切我的手指,我不要……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看到血飆到徐長洋皮帶上方的襯衫,翟司默微微蹙眉,眸光輕擡落在徐長洋陰鷙冥寒的臉上。
饒是他們,也是頭一次看到徐長洋如此“殘暴”的一面。
“啊……”又是一道歇斯底里的痛嚎聲。
楚鬱眼角微縮,凝向男人的左手小指,卻只能看到血肉模糊的一片。
“慢慢來,先是手,再是腳,然後就是你身上的肉!”徐長洋雙瞳幽黑,看不到一點亮光看着腳下痛得痙攣的男人,聲線冰涼可怖,“最後是你的骨肉,內臟……我會一點點剜下來,喂狗!”
“……”
聞言。
楚鬱和翟司默徹底沒了語言,但內心都有個聲音在說,老徐這不是瘋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