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熙,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夏雲舒看着慕止熙的臉,酸澀道。
慕止熙眸光沉凝看夏雲舒,他想說什麼,但在出口的一瞬,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夏雲舒與慕止熙談過一個小時,徐桓恩便告知,回程的機票已經訂好,一個半小時後飛機起飛。
而從這裡到機場,需要四十多分鐘的行程。
也就是說,慕止熙即刻便要離開。
夏雲舒與徐桓恩等人都看到慕止熙臉白了白,內心的情緒各異。
離開前,慕止熙再次試圖與夏雲舒說些什麼,可不知道爲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又或者,他想說的話,以兩人目前的關係,已經不適合說給對方聽,造成對方的困擾。
慕止熙就這麼離開了。
夏雲舒因爲受傷的關係,連送都沒送他一程。
有了前一次告別,夏雲舒以爲這次她不會像上次那麼傷感不捨,可真到了這一刻,那種難過,同樣讓她的雙眼止不住的潮溼澀酸。
……
機場。
徐桓恩與徐長風受徐長洋囑託,親自帶人護送慕止熙登機。
登機口,慕止熙眼眸裡閃動着無處掩藏的悲傷和苦澀,看着徐桓恩和徐長風,牽強扯動嘴角,“你們過於小心了。我這次到潼市已經非常低調了,慕昰也不是總盯着我和我媽,他不會知道我來潼市了。”
“上次你與你母親回潼市,慕昰興許不知情。但這一次,就不一定了。總之,防患於未然沒有錯。”徐桓恩穩重道。
“好吧。”慕止熙挑動眉毛,看看徐桓恩和徐長風,道,“這幾日,叨擾了。”
徐桓恩含笑搖頭。
慕止熙對徐桓恩鄭重的頷首,轉身檢票進了登機口。
而就在慕止熙身影消失在登機口的瞬間,一串重而急的腳步聲突地從後傳來。
徐桓恩和徐長風同時眯眸,偏身往回看,就見三四名身着統一黑色西裝的男人,個個面龐狠峻嚴酷朝這邊走來。
徐桓恩和徐長風對看一眼,冷靜的盯着那幾人。
那幾人走進,紛紛攥着拳頭,狠戾打量了徐桓恩和徐長風幾秒,隨後彼此快速交換了個眼神,回身一陣飆風般消失在徐桓恩和徐長風眼前。
幾人消失後。
徐桓恩凌然眯起眼眸,涼聲低哼,“看來這就是慕昰手底下,傳說中的瘋豹。別說,還真有他的影子!”
“幸好慕止熙已經登機。”徐長風冷冷道。
徐桓恩嘴脣繃緊,側目望了眼徐長風,嗓音沉了沉,“長洋那邊,情況如何?”
徐長風眉宇深蹙,雙眼裡滑過一道慮色,“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
徐桓恩拳頭攥了攥,低低道,“一定要瞞着你媽和弟妹,還有向晚。”
“我知道的。”徐長風嚴肅道。
徐桓恩微微閉眼,幽然嘆了口,“回吧。”
“嗯。”
……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四月也過了大半。
加上在醫院的一個多禮拜,夏雲舒在牀上躺了近一個半月,在醫生專業的治療和指導,以及常曼和何儀精心的照料下,如今的夏雲舒已經勉強能自己下牀走動,至少上廁所洗漱不用經常曼和何儀的手也能完成。
這一個月,徐長洋遵循承諾,每日都會電話微信短信的各個方式聯繫她,本來夏雲舒還有些小不舒服,在那種情況下他扔下自己和至謙出差。
不過鑑於他這一個月以來表現得還算不錯,夏雲舒決定就不跟他計較了。
雖然夏雲舒已經能勉強下牀,但離完全康復還有段時間,且下牀活動的時間不宜過長,以免讓剛癒合的骨頭第二次受創。因此,夏雲舒的主要活動範圍依舊在二樓。
二樓房間,夏雲舒半躺靠着沙發,身邊是坐在嬰兒車裡的至謙。
夏雲舒看着至謙肉肉的小臉,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胖芽,噗的就笑出聲了。
至謙揚起小臉,兩顆眼睛又大又黑,好奇的盯着夏雲舒。
夏雲舒用指腹點了點至謙的小臉蛋,好笑道,“小謙,你要是再這麼胖下去,就真的跟胖芽有得一拼了。”
至謙懵懂的望着夏雲舒,一隻嫩呼呼的爪子抓住了夏雲舒一根手指往他小嘴裡塞。
“寶貝兒。”夏雲舒無奈扶額,“這是媽媽的手,可不是給你吃的。小饞貓。”
“吃的送來了。”
夏雲舒剛把手指從至謙小爪子裡強制拔出,惹得小傢伙不高興的直拍嬰兒車抗議,何儀便拿着奶瓶和水果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夏雲舒看着何儀臉上的笑,也微微勾起嘴角,“何姨,雪禪最近在忙什麼呢?怎麼總不見她過來?”
何儀手輕輕一頓,繼而把奶瓶放到至謙小手裡,跟着坐到沙發,把果盤遞到夏雲舒面前。
夏雲舒拿了一塊喂進嘴裡,杏眸清亮望着何儀。
“好像在忙學校藝術展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何儀說,“她不過來也好,您傷着呢,我還怕她過來,嘰嘰喳喳的,打擾您休養。”
“怎麼會呢?她突然不來了,我不習慣倒是真的。”夏雲舒笑笑。
何儀輕抿脣,看了眼夏雲舒的臉,又快速收回視線,沒說什麼。
夏雲舒斜看了眼何儀,往嘴裡喂水果的動作慢了些。
……
夜裡十點過,小傢伙不曉得是不是白天睡多了,這個點依舊鬧騰得厲害,睜着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不肯睡。
常曼便抱着他,在夏雲舒的房間走來走去來回哄。
卻不想,越哄睡小傢伙精神越好,盯着常曼咯咯笑個不停。
常曼真是拿這小祖宗沒辦法,只好抱着他坐下來,拿着玩具陪他玩。
而徐長洋的電話在這時如期而至。
夏雲舒微笑的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接聽。
“想不想我?”
剛接聽,男人磁性低醇的嗓音便從話筒裡飄來。
夏雲舒臉熱,不太好意思的瞄了眼坐在沙發的常曼,放輕聲音說,“你就會這一句話開場白麼?每次打電話都是這句。”
“誰讓我迫不及待就想知道呢?”徐長洋溫聲低語。
夏雲舒嘴角挽起一點弧,“想知道麼?”
“嗯。”
“想知道就快點回來。等你站在我面前了,我再告訴你。”夏雲舒小聲說。
“可我現在就想知道。”徐長洋聲音都柔出水了。
夏雲舒臉腮浮起一團粉紅,黑長的睫毛低低垂着,噘起嘴角哼道,“你想知道,我就一定要說給你聽麼?想得美!”
“我想你,很想很想。”徐長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得極慢,也極酥。
酥得夏雲舒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而逆流的結果,便是她一張臉漲到通紅。
夏雲舒輕吸氣,抿緊紅脣,“你要是真有你說的這麼……那你就早點辦完事回來。像你這樣光說誰不會啊!”
夏雲舒說完。
徐長洋那邊停頓了數秒,再次開口的嗓音沉了沉,“夏夏,抱歉,我這邊暫時還結束不了。”
夏雲舒抿彎的嘴角僵了僵,“嗯,我就說說,公事要緊。”
“夏夏。”
“幹麼?”
“等着我!”
“……嗯。”
沙發處,常曼抱着至謙,將夏雲舒從最開始接起電話的神情到,最後掛斷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底。
雙眸微微閃過什麼,常曼收回目光,如常的照顧懷裡的至謙。
……
將至謙哄睡着,常曼才抱着至謙回到她與徐桓恩的臥房,小心將至謙放到大牀邊的嬰兒牀裡。
常曼看了眼靠坐在牀頭看書的徐桓恩,默不做聲的坐到牀邊,不說話就那麼坐着。
徐桓恩納悶的從書上轉移視線,看向常曼,“曼曼,怎麼了?”
“沒什麼。”常曼冷冷說。
“……”
一聽常曼這口氣還得了,徐桓恩緊忙放下手裡的書,移到常曼身邊,從後抱住她的肩,從側打量她的神色,“……曼曼,我今天,沒有惹你吧?”
常曼皺眉,不冷不熱的斜了眼徐桓恩,把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抖開了,哼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我忍很久了!”
“……哪件事?”徐桓恩端正態度,看着常曼,虛心求教。
常曼盯着他,眸光憤憤,“一個月前長洋去出差,你爲什麼不攔着他?你爲什麼不替他去?那時候雲舒受傷臥牀不起,至謙又剛剛經歷了綁架,情況多特殊,雲舒和至謙多需要父親的陪伴!可你倒好,就那麼眼睜睜看着長洋去出什麼鬼的差,你就是這麼當人父親的麼?”
徐桓恩,“……”他算不算花樣躺槍?這都能怪到他頭上?!
常曼越想越替夏雲舒和至謙憤怒,伸手就在徐桓恩肩上狠狠擰了把。
徐桓恩疼得嘶氣,極其無辜的看着常曼。
常曼咬牙,“我告訴你,再過十天就是雲舒二十四歲生日,長洋在那之前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讓他變成沒媽的孩子!我,我不認他了我!”
“……”徐桓恩望着常曼憤懣的臉,又想笑又不敢笑,聲音寵溺而縱容,“看看你,都氣得開始說胡話了。”
“胡話?我鄭重其事的告訴你徐桓恩,我剛纔說全是真話。如果在那之前長洋不回來,我真的跟他斷絕母子關係!雲舒大度大方善解人意,包容他理解他體貼他,他就能無視她的感受麼?有他這麼欺負人的麼?我是長洋的親媽,看到雲舒隱忍的樣子我都不忍心,生氣!”常曼擰緊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