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睡了半天,下午與慕卿窨商量結婚以及……莫名其妙的亢奮狀態,喬伊沫消極怠工了。
到了晚上,喬伊沫本打算靜下心來研究中藥書籍。
可是坐在書房沙發裡,喬伊沫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進去。但是她的大腦卻保持着高速運轉,思考着有沒有被她和慕卿窨遺漏的結婚需要注意和準備的事項。
雖說離兩人決定的年底舉辦婚禮還有幾月,但婚禮上需要準備和落實的東西很多,私心裡,喬伊沫不想假他人之手籌辦他們的婚禮,她想自己來。
因此,時間也算不上充裕了。
喬伊沫想啊想,終於想到了一個。
喬伊沫毫不猶豫的放下了手裡一向愛不釋手的醫學書籍,看了眼坐在大班椅上,盯着文件也不知道看進去沒有的慕卿窨,微微勾脣,心忖,說不定這人也跟自己一樣,根本沒心情幹其他的事。
抿了口脣,喬伊沫拿起長几上的手機,起身,沒對慕卿窨說些什麼,便朝書房門口走了去。
“喬喬。”
往前跨沒幾步,男人清綣的嗓音從後灑來。
喬伊沫輕笑,停下腳步,偏頭看坐在大班椅,疑問盯着自己的慕卿窨,“我去打個電話,很快就回來。”
慕卿窨合着脣,靜靜看着喬伊沫,默了幾秒,說,“嗯。”
慕卿窨想說,有什麼電話不能當着他的面打?何必要多此一舉的出去?
但這些話在他心頭滾了一圈,沒說出口。
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不信任她,限制她!
喬伊沫倒沒多想,步伐輕快離開了書房。
隨着喬伊沫離開,本就無心辦公的慕卿窨,更沒心情辦公了。
慕卿窨淺蹙眉,寬闊的背脊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勾過桌上的打火機和煙盒,正要拿起時,書桌一邊的手機適時震動了起來。
慕卿窨指尖輕頓。
……
主臥。
喬伊沫坐在牀邊,一手拿着手機貼在耳邊。
“你好。”
隨着手機接通,從話筒裡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喬伊沫欣悅的表情微微凝滯,清亮的眼瞳浮上迷惑。
她打錯了麼?不可能啊!
喬伊沫狐疑的拿下手機,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現的通話備註,確定自己並沒有打錯。
喬伊沫再次將手機拿到耳邊,嗓音困惑,“我找手機的主人……您是?“
“……”手機那端的聲音消失了幾秒,再次拂來的女聲嗓音低低的,“你等下。”
喬伊沫,“……”
三四十秒過去。
手機內飄來一道迅疾的風聲後,傳來中年男人略顯緊繃的聲音,“乖女兒。”
喬伊沫眉毛微擰,“爸。”
”公司線下的工廠設備出現故障,領導派我到工廠查看究竟。剛纔你給爸打電話的時候,爸正好在檢看出問題的設備,手機放在身上不方便,便讓工廠的同事幫爸爸暫時拿着。“
喬岸的聲音從剛開始解釋時的着急,到這番話說完,已經變得如平常與她通話時的自然。
“嗯。”喬伊沫垂下睫毛,嗓音聽不出異樣。
“……乖女兒,你這會兒給爸爸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爸爸,跟爸爸分享?”
聽着喬岸總是不自覺帶着討好和遷就的口吻,喬伊沫眉頭沉鬱的往上擡了下。
沒有多餘的鋪墊和委婉,喬伊沫低拉眼皮,直接了當道,“我遇到了喜歡的人,我們商量十九號領證結婚,婚禮在年底舉行。”
大概是太過震驚,喬岸一下沒了聲音。
喬伊沫料到喬岸會有這樣的反應。
離她與莫霄蘭婚禮上發生的事,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
喬岸估計都還沒緩過神來,她又突然通知他,自己……又要結婚了。
他要是心平氣和接受了,恐怕纔不正常吧!
喬伊沫在心裡嘆了口氣,輕聲說,“爸,很抱歉又沒有跟您商量就決定了……”
與莫霄蘭的婚事,喬伊沫在當下是心甘情願,卻也相當被動。
從決定結婚到舉辦婚禮當天,全權由莫家在操持,她名義上是“新娘”,實則連參與權都沒有。
更別說結婚前與喬岸商量了。
而這一次,亦是同樣的突然,是情動之下迫不及待的決定。
沒有任何的情勢所逼,她甘心情願,甚至對於結婚的決定,她自己佔了很大部分的主動。
可以說這是她自己想要的結果和婚姻。
相比之前,喬伊沫更堅定,也更有真實感!
“是那個男人?”
想着,喬岸凝重的聲音傳來。
那個男人?
喬伊沫恍惚,又聽喬岸道,“沫沫,你是通知爸爸,還是也有詢問爸爸意見的意思?”
喬伊沫停頓了會兒,抿脣,“爸,十九號只是領證而已,婚禮預計在年底舉行,等具體時間定下,我再告訴您。”
喬伊沫沒有直接回答喬岸,而是這樣道。
但她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喬岸不會不明白。
“……”
……
結束和喬岸的通話,喬伊沫握着手機,在牀上怔怔坐着。
思緒從最初接聽喬岸電話的女聲,輾轉到結束時喬岸從手機話筒裡傳來的一聲沉然無力的嘆息。
喬岸雖沒有說出反對的話,但喬伊沫能感覺到喬岸並不贊同。
之所以沒有提出反駁,大約也是源於喬岸對喬伊沫的那份深沉負疚和虧欠。
只是,單單隻有負疚和虧欠麼?
喬伊沫眸光迷惘盯着落地窗的玻璃。
……
在主臥坐了會兒,剛起身要去書房,臥室的房門在這時從外擰開了。
視線與出現在門口的男人目光對上,喬伊沫眉毛動了下,將所有的情緒掩下,扯脣道,“我正要去書房。”
慕卿窨平平看着她,進來便將房門關上,反鎖。
喬伊沫看到,烏黑的眼珠左右轉了下。
慕卿窨杵着柺杖走進喬伊沫,垂眸深深盯着她,“怎麼這麼久?”
慕卿窨的聲線靜淡,但還是叫喬伊沫聽出點不滿。
喬伊沫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鐘,翦瞳清亮看着慕卿窨,“才四十分鐘。”
才?
慕卿窨兩片薄脣抿了起來,眉心輕攏起,伸臂勾住喬伊沫的腰,把人帶進懷裡,低眼看她的眼光黑沉沉的,“賠償。”
喬伊沫,”……“啥?
慕卿窨緊緊凝視她,“你一走,我什麼都做不了。你知道四十分鐘我可以處理多少公事,因爲處理這些公事後會進賬多少?”
喬伊沫傻了,訥訥的望着慕卿窨,“這……怪我咯?”
喬伊沫想說,她就是出來打了個電話,他怎麼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她又不是把他的魂給勾走了!
這槍躺得她不是很服氣!認真臉!
“就怪你!”慕卿窨眯眸。
喬伊沫瞠大眼,“……慕哥哥,咱們講講道理……”
“我眼睛看不見你,心和腦子就一直想你,想得什麼事都做不了。”
喬伊沫話還沒說完,慕卿窨便低聲開口打斷了她。
喬伊沫輕怔,臉頰一點點熱了起來,凝着慕卿窨的大眼,因爲悸動微微顫抖。
慕卿窨收緊她的腰肢,雙瞳幽邃暗沉,盤旋着兩道濃黑猛烈的颶風,一波波的席捲向喬伊沫。
喬伊沫深呼吸,望着慕卿窨,一下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啊,除了寵着依着,她還能怎麼辦?
……
從決定結婚開始,喬伊沫腦子裡便塞滿了一個個計劃。
她現在滿腹心思都在他和她的婚禮上,但喬伊沫也明白,自己萬不能因私忘公。
於是,喬伊沫暗自跟自己來了個約法三章。
工作的時候便不許想工作以外的事,認真工作。
因此,第二天上午八點到十一點,喬伊沫將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研究上。
正當她準備稍作休息後再繼續,書房門突地從外敲響,跟着一道恭敬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
“老大,戰先生他們來了。”
戰先生?
喬伊沫迷濛的轉頭看慕卿窨。
慕卿窨像是事先便知道,面上沒有絲毫的意外,聲音清淡,”我知道了。“
書房外便沒了聲音傳來。
慕卿窨從椅子上站起,拿起一旁的柺杖,邊繞過書桌,邊朝喬伊沫伸出一隻手來,“走,帶你見見人。”
“?”
……
樓下客廳。
喬伊沫一頭霧水坐在慕卿窨身側,漂亮清澈的大眼怔楞的望着兩人對面沙發坐着的五男一女。
呃……
雖然沙發夠長,不過六個人坐一張沙發……真的不擠麼?
喬伊沫看着他們,他們同樣望着喬伊沫,彷彿在比定力!
“……咳咳。”
其中一個男人突地咳嗽了聲。
喬伊沫睫毛輕扇,視線聚焦到他身上。
“……哥啊,不覺得有點尷尬麼?”翟司默抽動嘴角,瞄慕卿窨。
哥?
這人……有弟弟?
喬伊沫驚訝的望向身邊的慕卿窨。
慕卿窨握了握她的手,神色柔和。
而這樣的柔和,和他平時面對他其他屬下時的平和又是不一樣的,多了絲真實的溫暖。
“就數你着急。”
翟司默撇嘴,“他們幾個比我能裝而已,我着急表現出來了,他們憋着呢!”
其餘四隻冷冷斜翟司默。
翟司默吸氣,後背微微打直了,“我剛剛什麼都沒說!”
“嘿嘿。”聶相思歪在戰廷深身邊,瞅着翟司默像個小傻子般幹樂。
“小屁孩!”翟司默故作兇巴巴的樣子瞪聶相思,“笑,小心笑掉你的門牙!”
“再過不久我就十五歲了,纔不是小屁孩!”聶相思呲呲牙,老大不高興翟司默叫她“小屁孩”,哼哧哧道,“你撂不過我三叔他們,就知道欺負我,鄙視!”
“就欺負你,略略略~~~”翟司默一臉欠揍。
聶相思,“……”他可能只有五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