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這話問出來,沒有人回答,因爲她們回答的話是要被記錄進去的。
不孝是大罪,即便不被問罪,傳了出去也不利於她們議親,世家大宅,誰願意迎娶不孝之女進門?
所有人,只有謝如齡露出了愧疚之色,但是他也沒說話。
宋惜惜掃了他們一眼,對凌主簿道:“記下吧,先燕王妃的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皆無言以對,不知是羞愧還是不以爲意。”
玉輕急忙道:“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怎不想去伺候母妃?實在是那時候父王身體也不好,我們要照顧父親,加上我們年紀也小,又未曾出閣,到青木庵去不合適。”
宋惜惜眼底暗含了諷刺,“你父王身子不好,就全部都留在府裡頭伺候他,你母妃病重則要去青木庵,爲什麼她不能留在燕王府養病?是不是你們待她不好? 還是說她發現了些燕王府見不得光的事情?”
金側妃猛地一顫,“宋指揮使,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當初王妃要去青木庵,是她自己提出的,我們也勸過,她不聽,再說,這是我們燕王府的家事,你們京衛有什麼資格過問燕王府的家務事?”
沈氏也不喜歡別人提起先燕王妃,冷冷地道:“是啊,這和謀逆案有什麼關係? 就算你什麼官的,也管不了親王府邸的家務事吧?即便你是北冥王妃,那也差着輩分呢。”
“就是,這是我們燕王府的家務事,沒必要跟你交代。”
大家都在聲討宋惜惜,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宋惜惜就任由她們聲討,等她們說得激動了,她才問金側妃,“曾經,你給謝蘊獻過一個女子,那女子什麼來歷?叫什麼名字?你是買來的還是擄來的?你獻給謝蘊做什麼?”
金側妃本來冷眼看着沈氏和兩位縣主聲討宋惜惜,心頭也正洋洋得意,忽然宋惜惜這一句問話徹底把她打懵了,她神色片刻的慌亂,但很快恢復如常,“什麼女子?我幾時獻過女子給她?宋指揮使不要空口白牙亂說,這是誣陷啊。”
宋惜惜看着她,“不記得啊?我幫回憶一下,那女子叫李微末,燕州人士,父親是工匠,上頭有三個哥哥,被你帶到京城的時候十五歲,死的時候十八歲,她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她生下一個兒子,兒子被摔死,她被謝蘊下令剁掉手指腳趾,虐待了三日才死的。”
金側妃臉色微微變白,“這是哪個胡說的?沒有這樣的事,什麼李微末我根本不認識。”
宋惜惜靠在椅背上,冷眼看她,“你不承認不要緊,公主府裡有人替你記着,而且是記錄在冊子上,那冊子上記錄了每一個入府女子的來歷,誰送來的,怎麼來的,來的時候多大,死的時候多大,遭遇過什麼樣的虐待,一清二楚,金側妃,你是要現在交代,還是大理寺直接提審你?你以爲謝蘊只涉嫌謀逆一案嗎?一百多個女子在大長公主府裡受盡折磨而死,這案子和謀逆案一樣,會震驚整個商國,皇上也十分重視。”
金側妃握住扶手,額頭滲出了細碎的汗珠,她沒有想到千防萬防,會在這裡被人抓住把柄。
她甚至都忘記了那女子的名字,事情過去太久了,她只知道那時候謝蘊看到像蕭鳳兒的女子,都會帶回去公主府。
那時候她入門尚不久,爲了和大長公主打好關係送過一個,也就僅僅一個。
她故作沉思回憶,好一會兒才道:“宋指揮使這麼一說,妾身倒是想起是有這麼回事,是給公主府送過一名侍妾,當時是她生完嘉儀沒有多久,說以後不想再生,也不願意駙馬斷了香火,便想給駙馬討幾個出身平凡好拿捏的小妾,我便舉薦了一個,實在是過去太久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