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宋嘉妍回國(求首訂2.4萬)

“行了,到地方再好好享受,現在給我老實點看看身後的動靜,小美人又跑不掉。”

幾個人從全黑貼膜的玻璃中朝外看去,周圍雖然有人朝着這輛麪包車指指點點,甚至有目睹他們當街擄人一幕後迅速報警的大學生,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於攔下車輛,男人鬆一口氣,一手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事情辦成了,現在那個女的正在車後座。”

兩邊的人沒有繼續動手動腳,戚曉也停止掙扎,幾乎豎起耳朵仔細聽着電話那端的聲音。

究竟是誰想要不擇手段這般害她,是於婕,還是別的什麼人。

“讓我聽聽聲音。”那邊的聲音很沙啞,甚至帶着機器似的尖銳度,戚曉很快明白,對方用了變聲器,沒想到竟然謹慎若此,看來不是於婕。

“叫一聲,別當啞巴。”後座頭髮染成一片金黃的男人伸手就朝着戚曉的胸口襲來,女孩瞪大眼似是不知所措,卻在那手掌即將碰到後忽然張開嘴,狠狠咬住,幾乎是立刻的,手掌背面兀然浮現一圈血印。

“啊,疼死我了,你個臭婊子。”男人疼的尖聲叫了起來,不住地想要抽回手,戚曉的牙齒卻死死咬合在一起,男人越是抽手,越是能感覺到骨肉分離的鈍痛。

“放手。”另一個男人急忙支援,卻在手指即將碰到戚曉的瞬間,女孩兇狠的目光猛地看來過來。

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那雙眼睛卻亮的嚇人。

胸口有紋身的男人一愣,竟然不敢動彈,耳邊只回蕩着黃毛殺豬似的慘叫。

“宋嘉妍,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戚曉吐出手掌,連連呸了幾聲,而後朝着電話怒吼,語氣中滿是憤恨。

電話那端使用變聲器的祝春芳眉頭一挑,不曾想到戚曉竟然會把她錯認成宋嘉妍。

既然如此,說不定留着戚曉還有用,能欣賞一場狗咬狗的鬧劇?

想到這裡,女人冷笑着吩咐。

“別一下子玩死了,好好享受,玩殘最好。”

語氣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彷彿真是被人橫刀奪愛的語氣,戚曉眸光閃了閃,心中卻長出一口氣。

從之前駕駛位男人毫不避諱的話語中,戚曉可以確定,這三個人壓根就沒想讓自己活着回去,要不然也不會這樣毫不避諱地打電話,甚至讓戚曉看清三個人毫不遮掩的真實相貌。

只有一種人能夠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戚曉只能賭一把,賭這個人想要最大化地利用她挑起矛盾,甚至不惜改變計劃。

戚曉贏了,雖然代價是在生死門上滾了一圈。

駕駛位的男人似是很詫異地餵了幾句:“沒搞錯吧,我們可都是露了正臉,還都是有案底的人,她不死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祝春芳何曾想到過這些小混混的下場,如果不是怕髒了手,她甚至不會讓這幾人參與完這件事後還能全身而退。

“放心,我自有打算,她不敢說出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加一倍的錢,你們就不能當條聽話點的狗?”

掛斷電話,駕駛位的男人狠狠將電話摔了下去,在麪包車底座狠狠彈了兩下。

“媽的,你又是什麼玩意。”

男人掛斷電話後惡狠狠地呸了一口,露出滿口參差不齊的齙牙。

經過這通電話一打岔,加上戚曉適才突如其來的發威,車上的三個男人也沒了繼續的心思,一個個順着玻璃看向四周,隨時注意有沒有人想要“英雄救美”。

被戚曉的牙齒幾乎將整塊肉都撕下來的男人惡狠狠看向戚曉,一伸手想要給女人一巴掌,面對戚曉這張精緻的臉蛋還真不怎麼能下的去手,戚曉再次瞪了過來,柳葉似的眉緊緊皺在一起,男人咬着牙,愣是不敢在做什麼動作,只冷冷哼一聲。

“臭婊子,過會到了安全地方,有你好受的,今兒非得讓你知道,他媽你這個*就是欠騎。”

紋身男人威脅似的開口,駕駛位的爆牙男突然猛打方向盤,和旁邊的商務奔馳擦肩而過。

奔馳駕駛位的男人探頭出來,朝着麪包車喊着:“傻逼,會開車嗎?”

齙牙冷冷地瞪了一眼,在後排兩個男人還未問出口之前認真解釋着:“媽的,後面有一輛車一直跟着,我們被跟蹤了。”

戚曉努力轉過身,從後窗玻璃看了過去,康炎的座駕幾乎緊緊跟着麪包車。

“他媽的這不就是剛纔和這個妞喝咖啡的小白臉嘛,操,彪哥,弄死他。”

從後車座的玻璃看去,幾乎可以看到康炎認真而執拗的面頰,一直緊緊跟着這輛麪包車,橫衝直撞蹭到旁邊不少車,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罵聲,康炎卻恍若不覺,他的眼中只有戚曉所在的麪包車。

“等着,今兒非弄死他。”被成爲彪哥的齙牙男露出充滿惡意的冷笑,猛地拉起手剎,踩住剎車,車子中心朝着另一邊狠狠偏了過去,竟然做出類似於飄逸的動作,康炎猝不及防差點就撞了上來,齙牙男早就搖下車玻璃,輪胎幾乎在地上擦出一道火花,麪包車完全平行着擋在康炎的奔馳車頭幾乎就要碰着,齙牙男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小子,你他媽撞啊,這個女人就在後座呢,剛好撞死,一了百了。”

康炎咬緊牙關,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狠狠朝着右邊打方向盤,戚曉就從後座暗色玻璃中看着康炎的座駕像一個被頑童扔出去的皮球似的,絲毫沒有阻礙地、狠狠地撞到道路旁邊的樹幹,車頭仿若漏了氣的皮球,迅速癟了下去。

“學長!”

戚曉發出淒厲慘叫,麪包車迅速遠去,康炎的奔馳車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真他媽的傻逼,爲了一個女人不要命。”齙牙關上窗戶,從後視鏡看着奔馳車的慘狀,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般拼命。

戚曉淚水漣漣,想到在咖啡廳中她說的那些話語。

是,她的確對康炎沒有愛情,但眼睜睜面對學長做出來的種種舉動,但凡不是鐵石心腸都會感動到不能自已。

戚曉現在只擔心,憑着剛纔那樣速度的衝撞力,康炎大概很難平安下車。

女孩咬緊牙關,忽然下定決心。

正在這時,齙牙男的電話又開始瘋狂震動,男人本想繼續摔下去,在看到來電顯示後卻皺着眉接了起來。

“我們這邊正忙着呢,還有什麼事?”

大概因爲康炎那件事給他的驚嚇不少,連帶着說話也沒那麼客氣,此時這個男人已經意識到,戚曉絕對不像外表那般無害,先不說眼睛不眨差點將他兄弟的手廢了,就說剛纔那個男人瘋了一樣地衝了過來。

那輛車可是奔馳s級別的車,至少二百來萬,可不是尋常人開得起,這種人但凡活下來,以後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

戚曉已然從一個柔弱可欺弱女子,變身爲隨時可能爆炸的不定時炸彈,若是時光倒流,他們三個絕對不會爲了那些錢做出這種事。

車上還有戚曉這個燙手山芋作爲目標人物,齙牙男自然口氣不會多好,畢竟不是眼前這個女人,他們也不必要招惹這些。

“呵,我只是來提醒你們,儘快換一輛車,你們已經被人鎖定了。”祝春芳電話中的聲音依舊使用了變聲器,但那股幸災樂禍的口吻卻越發明顯。

“媽的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人,這麼麻煩?”

齙牙男還未說話,車後座被戚曉狠狠咬了一口的男人忍不住朝着電話那邊吼叫:“你他媽是不是下套給我們鑽?”

祝春芳的口氣驟然冷了下來:“對付你們這些人,我還不需要下套,現在你們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把車上這個女人放下來,不過我想她應該已經看到你們的長相,所以你們最好祈禱她的記憶力不太好,其次,立刻想辦法換一輛車,免得被捉到。”

罵罵咧咧地掛斷電話,齙牙男看向戚曉的目光越發不善。

電話那端的女人雖說給了兩條路,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一條是萬萬行不通,畢竟已經和戚曉破了臉,現在放下去相當於讓別人玩命來追殺他們仨,就算做整容手術也得時間不是,在那之前早就被弄死了。

畢竟都不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鎖定他們的人,能是普通人?

“彪哥,要不然現在就弄死丟到荒郊野外算了,免得再出什麼事。”

會咬人的狗不叫,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紋身男目光狠辣地打量着戚曉,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冷意。

他們這些人手上沾人命也不是第一次,之前看着戚曉長得漂亮都準備佔佔便宜,現在卻沒那份心思,畢竟生死攸關的時候。

齙牙男雖然覺得可惜,但也有點同意的意思,戚曉卻驟然冷笑。

“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你們有本事就弄死我,真把我弄死,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手中的彈簧刀正準備朝着戚曉捅去,卻驀然靜止在半空,並不算狹小的麪包車後座瀰漫着一股低氣壓,還是齙牙男開了口。

“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你,還有誰能知道?”

戚曉冷嗤一聲:“你們想得倒好,拋屍荒野就完了?先不說我衣服上有你們的指紋,把車開到郊外後,你們這輛麪包車就更容易被鎖定,再想換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死了你們三個都給我陪葬吧,雖然和人渣一起走黃泉路不怎麼痛快,但也算值了。”

刀子收了回去,現在車內的三個人都意識到,如果殺了戚曉,他們真的也會陪葬。

被咬了一口的男人三角眼一股一股,惡狠狠道:“你不就是爲了讓我們不要殺你?但真把我們逼到絕路,你也跑不了。”

說話間雖然有股魚死網破的味道,卻怎麼也不敢再碰戚曉一根手指頭。

戚曉看着窗外,路越來越窄,看來這三個人真的準備朝着郊外去。

在市中心,他們估計還不敢動手,萬一真的到了沒有人煙的地方,動不動手就說不定了。

雖然這般想這,戚曉面上卻十分鎮定,甚至從容地似是即將要出席某個宴會,臉上甚至但這淡淡微笑。

“剛纔那個女人不是說你們被鎖定?她既然能知道這件事,就肯定有辦法,你們三言兩語就被她弄得起了殺心,可笑,我纔是你們手中最重的籌碼,我死了,你們也只能被當成棄子。”

女孩三言兩語,車內的三個大男人聳然一驚,意識到戚曉並不是信口開河。

“彪、彪哥,這個小娘皮說得對,那個女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真把人幹掉,她書爲了保密說不定還能殺人滅口,要不然爲啥之前說不殺她,現在又暗示我們幹掉?”紋身男指了指戚曉,卻沒有怎麼動手動腳,想必到現在他們也很明白,戚曉的真實身份根本不是下三濫的小混混能招惹得起。

“他媽的,我再打一個電話,她要真敢把我們扔在這裡,就和她拼了。”

齙牙男打通祝春芳留下的電話,電話一接通,還不等那邊說話,就已然惡狠狠地罵道。

“你他媽倒是心眼子不少,我告訴你,三分鐘內不給我們想到辦法,老子就把你捅出去,那些人既然能鎖定我們的車,把你的信息說出去,估計找你也不難。”

祝春芳沒想到短短几分鐘的時間,這幾個人竟然似是看透她的想法。

但女人畢竟經歷風浪不少,此刻非但口氣不軟,反倒冷哼一聲。

“那你試試看,我有什麼能讓你捅出去的?”

電話卡自然是街邊隨便買的不記名電話卡,就連給他們打錢的賬戶都是折了幾折,隔着不少人打過去的,就算是顧毅君再能幹,短時間內順着這些線索也查不到她頭上,等時間一長,這些證據她自然有辦法弄沒了。

一道冷清的聲音卻驟然插入:“我和顧毅君的敵人未必很多,何況能想得出綁架我的點子,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看看這段時間誰的旁邊沒人在場不就行了?總不能正大光明談綁架我的事吧,宋嘉妍,就連我都能想到的辦法,顧毅君不會想不到。”

一直到此刻,戚曉都故意將對方稱爲宋嘉妍,一來麻痹祝春芳,二來也是給自己留條退路。

祝春芳果然沉默下來,她發現直到剛纔,自己還是小看了戚曉。

能在於婕手下活了這麼多年,甚至能上到國內首屈一指的中清大學,戚曉的腦子絕對相當夠用,不全然是因爲於婕的沒用。

“你們現在在哪裡?”祝春芳的口氣軟了點,一直舉着電話的齙牙男看向戚曉,眼神也沒適才的暴虐。

真是世事無常,之前他們還想着怎麼弄死這個小妞,沒想到竟然要靠着對方脫險。

報了個路名,祝春芳繼續說道:“右轉三個路口,到那邊街口,我會給你們準備一輛新車,最後,戚曉不能留,把她弄死,我給你們三倍的錢。”

掛斷電話,衆人沉默不語,戚曉靠在車門上,看似柔弱卻不乏警惕地打量着對面的人。

那兩人也沒有了一見面似的淫邪,畢竟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就連被戚曉咬了一口的男人都不再惡狠狠地看着她。

三倍的錢,哼,也要有命拿到纔好。

不知不覺三個人對待戚曉都沒什麼殺意,當務之急,還是怎麼逃命最重要。

戚曉眸光瞟向不遠處重新歸於大道的馬路,心中暗暗鬆一口氣。

今天這一關太險太難,她怎麼也沒想通,祝春芳究竟是如何知道她的行蹤,最後選在校園門口綁架她。

從小到大遇到的危險不計其數,但戚曉始終小心謹慎,尤其吃了幾次虧後更是行事注意,不出差錯。

再加上於婕本身也蠢笨異常,頂多在家中欺負欺負她,所以纔不曾讓戚曉真正陷入險境。

從一開始的行動到對方說話時不自覺流露出的口吻,戚曉已然肯定,電話那端矜持卻又高傲的聲音,正是祝春芳。

對方大概一開始也沒想着讓她活下來,所以儘管用了變聲器,也只是爲了防着車內其他三個男人,語氣幾乎沒有變化。

加上戚曉幾次喊出宋嘉妍這個名字掩護,祝春芳自然慢慢去了戒心。

此刻祝春芳站在臥室窗前,眉頭緊鎖。

她多方打聽,特意挑了今天顧毅君有行程的日子下手,畢竟按照調查,這個案子是男人忙碌了三個月才定下最終方案,顧毅君又是暴君性子,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本以爲這樣就能困住顧毅君的腳步,但沒想到竟然不知道被誰,那麼就發現事情不對,並且迅速鎖定車輛,而根據會議那邊的人說,顧毅君竟然爲了戚曉放棄這次籌劃已久的會議,這是祝春芳萬萬沒想到的。

並且,戚曉的聰慧也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媽,你是不是準備對付戚曉。”

正在祝春芳沉思的時候,臥室大門猛地被推開,女人立刻轉身,凌厲的目光看向來人。

顧景濤被看得渾身發毛,卻忍不住再次開口。

“我聽到你打電話。”

祝春芳勃然大怒,快走幾步將門狠狠摔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都聽到什麼了。”

顧景濤一愣,而後如實開口:“我聽說你要弄死戚曉。”

話音未落,一隻手機劈頭蓋臉地朝着顧景濤砸來,男人想要躲閃已然來不及,額頭被狠狠砸中,幾乎瞬間就鼓起一個包。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樣一個不爭氣的東西,爲了一個女人,還是顧毅君的女人,竟然敢對我指手畫腳!”

祝春芳的性格向來強勢,只是平日在老爺子和顧毅君面前強作姿態罷了,此刻房間內只有她和兒子,自然不需要再隱藏。

顧景濤手掌顫抖地摸着額頭的包,眼神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從小到大就是如此,祝春芳對兒子教育說得好聽是嚴格,實際則是全然將對方當成傀儡一般,日後的路線早就被安排好,顧景濤想要反抗,換來的卻是暗中的一頓暴打,他還不能告狀,否則日後打得更兇。

就是這樣的環境,導致顧景濤的性格逐漸扭曲,平日看似聽話,卻早就在內心種下一顆種子。

他嫉妒從小到大活得恣意的顧毅君,也幾乎是憎惡着祝春芳。

顧景濤時刻想要擺脫祝春芳給他戴着的刑具,骨子裡就有着反叛的性子。

在看到戚曉的第一眼,顧景濤就準備將對方弄到身邊,不但因爲戚曉是大哥的妻子,更因爲戚曉看起來溫柔可人,是和母老虎似的母親截然相反的類型。

現在猛地知道祝春芳準備弄死戚曉,顧景濤想也沒想地就推門而入,結果換來了這麼劈頭蓋臉的一下。

見顧景濤默然不語,祝春芳以爲對方知道錯了,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卻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說教姿態。

“我告訴你,你以後的妻子必須我來安排,戚曉這樣的女人既然擋了我的路,就必須死,這件事你也不準給你爸說,聽到沒。”

顧林雖然不能說是個甜面無私的,但若是知道她買兇殺人,說不準就會交給顧老爺子處置。

別看顧衛國現在年紀大看起來慈祥許多,也不輕易發火,但年輕時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絕無可能包庇她。

“我知道了。”

眸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捂着額頭的顧景濤正欲轉身離開,卻被忽然叫住。

“景濤,媽可都是爲了你好,戚曉要是給顧毅君戴上亂七八糟的帽子,日後繼承家業的可就是你。”

“嗯。”顧景濤終於離開,祝春芳冷哼一聲,不再去管。

出了門,顧景濤走入臥室的洗手間,鏡子中的男人雙眼通紅,額前顧着一塊明顯的腫包。

看着狼狽的自己,顧景濤露出冷笑,忽然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萬年不用的號碼。

“顧毅君,你想知道戚曉現在哪裡嗎?”

——

轉眼間,齙牙就開到祝春芳所說的地點,一輛灰撲撲並不起眼的夏利停在那裡,其上的司機在看到麪包車停下後走了過來。

“下去。”

紋身男推一把戚曉,適才還有點緩和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戚曉不動聲色,安安穩穩地走下車,等齙牙將車鑰匙拿到手,三個人準備上車的一刻,戚曉忽然猛地朝着一旁跑了幾步,撞翻一輛三輪車鋪着的貨板,上面擺着的水果嘩啦啦掉了下來,有幾個蘋果甚至滾到機動車道,被有些路過的車一壓,再也不能賣了。

旁邊一個還算健碩的男人瞪大眼睛,猛地拉住戚曉。

“沒長眼睛啊,往哪裡跑呢?”

齙牙等人剛剛追了過來,一把拉住戚曉,惡狠狠地威脅着。

“還敢溜,給我走。”

戚曉眸中迅速染上一層水霧,看向水果攤攤主。

“大哥,他們準備拐賣我,你救救我吧。”

有些狼狽的碎髮落在面頰,戚曉語帶哽咽,旁邊的人看着都於心不忍,有的甚至已經偷偷拿出電話準備報警。

“他媽的你們都別管,這是我媳婦,有神經病。”齙牙惡狠狠地吼着,順帶指了指被撞翻的水果攤:“正常人走路誰這麼跌跌撞撞,這是個瘋子。”

周圍的人目光在戚曉和男人之間流連,有些曖昧,更多的卻是疑惑。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長這樣還好意思說這姑娘是你的媳婦呢。”

攤煎餅的攤主大着膽子說了一句,齙牙的三角眼立刻斜着看了過去。

“沒聽我說這是瘋子嗎?我一正常人娶一個瘋子,我還覺得虧了呢。”

他們幾個人本就身帶剽悍之氣,平日裡的陰損事沒少做,此刻兇狠的眼神環顧四周,人們都低着頭不願惹事,也無人開口。

一般這種時候警車都是姍姍來遲,戚曉已然不指望,女孩咬着牙,猛地掙脫齙牙拉着她衣服的手掌,朝着旁邊幾個攤子狠狠踢了幾腳,將別人準備售賣的無論是水果還是別的東西都弄得七零八落。

紋身男不知道戚曉這樣的舉動到底準備幹什麼,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地指着。

“嘿,瞧着沒,就是一個女瘋子。”

齙牙使了個眼色,另外兩個男人就準備拉戚曉上車,正在這時,剛纔還溫順不敢出聲的攤主們卻紛紛圍了過來。

“弄壞我們東西就準備走?想得美,等警察來了再說。”

“不是你媳婦嗎?賠錢!”

“狗日的,還想走,把錢留下!”

三個男人和戚曉都被統統圍在中間,這次無論用眼神恐嚇亦或者伸着拳頭都無濟於事。

正是戚曉的聰慧之處,畢竟現在這個社會和以往不同,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算旁人知道你是被強行帶走,爲了少惹一事也不會去管。

但若是涉及到自身利益又是另一回事,戚曉故意踢翻周圍人的攤位,那些人當然不肯善罷甘休,何況周圍這麼多人,真的打起來齙牙他們也不佔優勢,人多勢衆就是這個意思。

“都特麼給我滾開,老子打死你們。”紋身男大聲威脅着,但周圍的人卻始終不願意讓開一條路。

“賠我們的錢!”

在這種羣情激奮的情況,就算他們的領頭人也無可奈何,此刻如果不是被這麼多人圍着,估計得給戚曉來兩巴掌。

站在人羣中的戚曉倒是沒有受到太大指責,一來是個女孩子,二來弄翻了這麼多攤位,也有人懷疑是不是真有病,要是精神病那打人可就沒辦法了,人壓根不負法律責任。

冷眼旁觀着,戚曉猛地看到朝着自己跑來的顧毅君。

男人依舊高大猶若帝王,卻隔着老遠就能看到其額頭面頰豆大的汗珠,甚至將白色襯衣打溼一片。

戚曉看着顧毅君,對方看着戚曉此刻完好無損的模樣,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再是往日面無表情的模樣,多了幾分實實在在能看得到的關心。

戚曉的面上漸漸浮現笑容,一直不曾落下的淚水恍若斷了線的珠子般順着面頰滾落。

顧毅君張開雙臂,戚曉猛地撲了出來,擠開一旁的人,投入男人懷抱。

齙牙等人暗叫不好,急忙追了上來,卻在對上顧毅君冷冷的眼神後兀然全身大冷顫,竟然不敢更進一步。

他們還想說什麼,卻又被那些攤主圍了上來,嘈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三個人幾乎崩潰。

“曉兒,我找到你了。”

淡淡的聲音,卻讓戚曉眼淚落得更兇,顧毅君眸光微眯看着不遠處的三個男人,眼中含着冷意,滿滿一片肅殺。

正在這時,那個曾被戚曉咬了的男人猛地拿出彈簧刀,惡狠狠地衝了過來。

戚曉猝不及防,只能閉着眼感受着離自己原來越近的彈簧刀。

預料之中的疼痛遲遲不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噴灑在面頰的下頜,戚曉睜開眼,就看着顧毅君一手握着右邊的胳膊,另一隻腳狠狠地踹了過去。

被踹到的男人一聲慘叫,似是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身體猛地撞到一旁護欄。

“啊,殺人啦。”

“快跑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在耳旁響起,那些還準備要錢的攤主急忙收拾東西,以飛快的速度離開。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羣人竟然有刀,甚至還能這般乾脆地砍了過去。

其他兩個男人互相看一眼,對幾乎將護欄撞倒一半的同夥視若無睹,只以百米跨欄的速度飛快上了車,絕塵而去。

戚曉呆呆看着血液不斷從指縫流出的顧毅君,急忙顫抖着伸出手撥打救護電話,手指不住哆嗦,連電話都拿不穩。

“我沒事。”

一隻帶着點點血跡的手擋住戚曉的動作,男人彷彿沒事人一般看着戚曉,面無表情。

“戚曉,你怎麼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還不是因爲你。”戚曉惡狠狠地說着,祝春芳絕對是因爲顧毅君纔對付她,她纔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

“送我回去,我家有私人醫生。”

比起被送去醫院,有可能將這件事曝光在大衆面前相比,男人寧可回到家中,被私人醫生擺弄。

戚曉點了點頭,順手撕扯顧毅君的衣角。

但因爲巴黎手工製造的手藝,拉了好幾下卻始終沒拉斷……

“你幹嘛?”顧毅君看着戚曉,已然感覺到頭暈目眩。

顯然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男人卻恍若沒事人一般。

“我幫你找東西包紮。”戚曉曾經在大學學過基本救護手冊,這個時候必須要現在上面綁一道止血,要不然等血留的太多,身體也會有損傷。

顧毅君皺着眉,將襯衫袖子提了兩圈,猛地用力,最頂端的袖口就被撕了下來,好好一套昂貴的衣服瞬間就給毀了。

戚曉用撕下來的布料箍着男人胳膊,使勁紮緊,不住流出的血液總算止住。

扶着男人上了他的邁巴赫,戚曉慶幸着自己大學時間咬着牙去學了駕照。

否則遇到這種情況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顧毅君身上血跡斑斑,卻一絲不苟地將安全帶繫好,順帶着看了看戚曉。

“要多買份保險嗎?”

把戚曉心中那個火大啊,這是指責她的駕駛技術不過關?

這個男人,就算此刻說出來的笑話還是那麼冷。

“那人?”戚曉將車掉了個頭,看着後視鏡中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紋身男,想要說什麼,顧毅君卻先行開口。

“不用管,會有人收拾。”

大概五分鐘以後,當戚曉的車早已不見蹤影,一輛商務車停在這裡,王楚捂着鼻子好似看着一團垃圾一般,指揮着身旁幾個男人將其搬上了車。

小攤販們早已哄散而去,此地重新恢復平靜,除了地面的隱隱血跡,任誰也看不出這裡剛剛發生了那麼多事。

將顧毅君送回別墅,戚曉馬不停蹄立刻開着車準備離去,顧毅君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拉住戚曉,眉頭緊皺。

“你去哪?”

戚曉搖了搖頭,輕輕打開顧毅君的手掌。

“我要去看看康炎。”

顧毅君瞳孔緊縮,看着戚曉的眸光逐漸變冷。

“你今天出門,就是爲了見他?”

戚曉不願隱瞞,也不想隱瞞。

“是,但我準備……”

還未說出原因,顧毅君卻驀然放開拉住戚曉的掌心。

“你走吧。”

“我……”戚曉啞口無言,她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解釋,畢竟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

今天去見康炎是真,即使是爲了徹底拒絕對方,此刻要去找康炎也是真,畢竟對方是爲了救她出了事。

看着顧毅君面上漸冷的表情,戚曉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嘆口氣。

“我已經聯繫你的私人醫生了,其他的回來再解釋吧。”

人命關天的大事,戚曉不能繼續耽誤,只能轉身離開。

看着戚曉遠去的背影,再看看手臂上的傷,顧毅君脣畔浮現自嘲的笑容,等笑容斂去,他驀然伸出手狠狠砸向牆壁。

傷痕猛地崩裂,血如泉涌。

顧毅君看向窗外,眼睜睜看着車輛發動,眼中最後一點光逐漸熄滅。

呵,女人啊。

——

而此刻,一輛平白無奇的夏利車上,兩個劫匪眉目兇狠,一副咬牙切齒準備殺人的模樣。

“他媽的,竟然被那個小婊子算計了,還摺進去一個兄弟。”

“這個仇早晚得報,他媽的,還有那個女人。”齙牙男順帶着將祝春芳也嫉恨上了。

“彪哥,你發現沒,從我們出了中清大學那條街後,好像一直有人跟蹤我們呢,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派來的。”

在他們開着麪包車的時候,一輛高調的寶馬始終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吊着,他們之前就有所懷疑,只不過最開始康炎的意圖太明顯,他們纔沒有注意那輛車。

但眼看着跟了好幾條街一路都在後面,就不得不引人懷疑。

不過他們準備換車,也就沒怎麼在意。

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可疑。

“返回去看看,說不定還真是那個女人派來監視我們的。”

那輛寶馬頂端塗成晶瑩的粉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滿是少女情懷,極其容易辨認。

兩人說着便掉了頭,速度開得很快。

本來只不過抱着寧可信其有的心思找找,沒想到真的找到那輛車。

這次換這輛夏利偷偷跟在寶馬後面。

不同於之前那人的跟蹤技巧,他們兩人都是作奸犯科的小痞子,這方面駕輕就熟,一直跟着那輛車停到一間酒吧,也沒有被人發現。

眼看着寶馬中下來一個穿着超短裙的妙齡少女,濃妝豔抹的臉蛋頗有幾分姿色。

兩個男人交換眼神,在女人進入酒吧後也下了車。

“走,想辦法弄回去,看看是不是那個女人派來的。”

齙牙下了指令,兩個人假裝酒吧的客人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站在舞池中盡情扭動身軀,露出大片白皙肌膚的女孩,一股邪火竄了上來。

這個女孩正是戚染,從母親那裡知道戚曉和別的男人約會後,她連忙找藉口從美容院脫身,在中清大學附近觀察着,準備隨時拍兩張照片,好讓顧毅君知道戚曉究竟是怎樣水性楊花的性子。

誰知道戚曉和那人坐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雖然一目瞭然,卻也始終沒有什麼親密舉動,讓戚染頗爲掃興。

好在她知道祝春芳安排人對付戚曉,也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甚至饒有興趣地一路跟蹤。

畢竟祝春芳準備拍照片和視頻毀了戚曉,她如果恰巧把顧毅君叫來,不是更能看到好戲?

誰知一路跟着,卻發現戚曉被顧毅君英雄救美,安全脫身。

戚染心中憤恨,自然也沒什麼好心情,轉身就朝着平日常去的酒吧泄憤。

甚至不知道一路上被人跟蹤。

一直等戚染腦袋一痛,幾乎被半抱着拖出酒吧,弄到一輛夏利車上後,女人才開始拼命呼救。

只是車已然開走,適才她半雲遮被齙牙男抱着出來時也因爲這種景象司空見慣,並未引起旁人注意。

戚染搖了搖腦袋,手腳都被綁住,卻盛氣凌人地喊着。

“你們是祝春芳的人吧,還不快點放了我,我可是戚家的千金。”

卻不知道這句話一出口,坐在前排的兩人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戚家千金?那也夠分量了,剛好來瀉火。

等你被我們拍了視頻後,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戚染臉色煞白,素來是戚家千金的她第一次知道惶恐的滋味。

“別過來,我是戚家的人,你如果敢動我,戚家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她好後悔,如果不是因爲一時興起,非要前來看戚曉的笑話,也就不會落得現在下場。

齙牙男一個嘴巴扇了上去,戚染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溢出血絲。

“你竟然敢打我。”

不可置信的語氣,卻讓兩個男人哈哈大笑。

“你以爲算個什麼東西,這地步還敢在我們面前擺譜。”

啪的一聲,又是毫不留情得一巴掌,戚染腦袋被打得一偏,脣畔腫的似是剛採摘的蘿蔔。

“叫啊,這次怎麼不叫了?”

聽着耳畔滿是暴虐的笑聲,向來跋扈的戚染也不敢多說,從來仗着戚家權勢爲非作歹的她第一次明白,沒有了千金小姐的身份,她也不過是能隨意被蹂躪的存在。

“你們放了我,我一定給你們好多好多的錢,真的!”

戚染語氣放軟,換了一種策略。

她的低頭卻並未讓兩人動容,紋身男嗤笑一聲,順手擡起女人的下巴。

塗着豔麗脣彩的面頰之上,有一雙繼承自戚明的大眼睛,和戚曉還有幾分相似,卻因爲二人的氣質變得截然不同。

“媽的,長得還算看得過去,彪哥,咱們現在就上吧。”

說着手掌下移,裂帛聲響起,戚染身上本就不長的短裙更是碎了一半,露出一雙白花花的大腿。

“嘖嘖,要說有錢人家的小妞就是保養好,留點紀念。”

紋身男拿出照相機咔咔拍了幾張,戚染眼淚流的更兇,想要伸手擋住臉頰,卻被早已將車停在荒郊野外的齙牙男拽着頭髮,只能將一張臉暴露在手機下。

“這地方不好弄,再被人盯上,走,我們先回去。”

看了看路程,目的也達到一半,齙牙男重新在駕駛位坐好。

“行,那回去再享受。”雖然這樣說,紋身男卻拉起戚染的上半身,用手狠狠掏了幾把胸口。

“嘖嘖,也不算小了,不是假的吧。”回到出租屋後一定要好好享受,嘖,這輩子還沒玩過大戶人家的女兒,不知道和那些小姐比有什麼不同。

女人連躲閃的心思都沒有,只能仰躺在後座,眼中淚光晶瑩。

她知道,但凡這些照片還在這兩個人手中,她這輩子就算完了。

爲什麼,明明應該是戚曉面對這一切,那人卻被顧毅君救走。

而本來置身事外看笑話的自己卻被這兩人肆意凌辱。

不知不覺間,戚染將這份帳全都算在戚曉頭上,如果不是戚曉,自己也不會落得現在這般地步。

還有祝春芳。

咬牙聽着汽車再次發動,戚染眼中滿是恨意。

扭曲的表情將原本豔麗的面容襯得陰森可怖,耳畔響起的淫笑似是在提醒她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

戚曉坐在病牀旁,看着昏迷不醒,發頂被縫了幾針的男人默然不語。

愛情終究不是感動,可當這種感動積蓄到一定程度,同樣讓人脫不開身。

她不敢想象,若是時光再重來一次,她是否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一邊是康炎大學時期的溫柔以待,另一邊是顧毅君這段日子的朝夕相處。

她知道康炎的好,也知道顧毅君的冷酷無情,偏偏卻無法做出旁人看起來最爲正確的選擇。

“曉、曉兒。”

乾裂的嘴脣微微張開,戚曉急忙湊了過去,聲音輕柔帶着愧疚。

“我在、我在!”

苦苦哀求的無奈,義無反顧追上時殺意凜然的表情,兩輛車幾乎要撞到一起時男人絕然狠打方向地舉動。

種種一切糅合到一起,發酵成戚曉也無法狠心拒絕的果實。

“你沒事吧。”艱難而乾澀的聲音從男人口中傳出,長久陷入昏迷不曾進食的後果導致聲帶被砂紙蹭過似的粗糙,第一句話不是要水或是吃飯,而是詢問。

她沒事吧。

這份深情恐怕沒有女人能夠拒絕,戚曉眨了眨眼,閃爍着的淚光緩緩墜落。

“我在,我很好。”

不由自主握住男人手掌,有的雖然不是愛情,卻是無以爲報的感激。

“那就好。”康炎努力勾起脣角笑了笑,手指反握住戚曉的掌心,緊緊地,幾乎要將針頭弄掉。

“別動。”戚曉急忙站起身按着男人身子,不讓對方有下一步的動作。

“你身上多處骨折,頭上縫了針,現在最好靜養。”

康炎鼻翼動了動,似是嗅到戚曉身上獨有的馨香,露出笑意,老老實實得不再動彈。

戚曉鬆了口氣,卻渾然不知此刻兩人之間的姿態看起來多麼曖昧。

站在病房外的男人面無表情,狹長而幽深的眸光越發沉寂,似是暴風雨的前奏,再次看去卻又黑洞般幽深,沒有絲毫波瀾。

男人轉身離去,受傷的胳膊垂在身側,背影恍若帝王般高大,卻無端生出幾分孤寂。

“先生,您不進去看看?”

王楚再三猶豫,還是忍不住詢問。

也不知道事情怎麼鬧到這般地步,明明是顧先生救了裡面那個女人,轉眼間卻去照顧旁的男人,也難怪顧毅君此刻這般雷霆震怒。

跟在顧總身邊的管家十分了解,越是憤怒,顧毅君表現出來的越是冷靜,但此刻冷靜到沒有絲毫動靜,卻讓王楚隱隱不安。

他曾經以爲按照顧毅君理智的性子,就算有一天將妻子捉姦在牀,也可以冷靜而淡然得進入其中,欣賞二人春宮後用平靜的聲音告訴對方週一法庭見,並且利用對方的不忠逼着女人淨身出戶。

但當男主人終於結婚後,王楚卻發現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主人變了,他像一個有了情緒的正常人一般,甚至於竟然拋下準備了三個月的案子,只爲確定戚曉的平安與否。

再看着病房中的光景,從這個角度看去,按着康炎身子讓對方好好休息的戚曉看起來似是抱着這位學長不撒手,紅脣距離對方的臉頰不足一釐米,這幅畫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唉,按照主人潔癖的性子,恐怕這位女主人也做不長了。

——

戚曉回到家後,面對空蕩蕩的臥室,管家彬彬有禮卻帶着距離感的聲音倏爾響起。

“很抱歉,最近一個月,顧先生需要補救上次會議沒有參加所造成的損失,需要在公司常駐,恐怕無法顧忌到夫人您的生理需求。”

直白的語言讓戚曉面上浮現羞惱,目光漸冷。

“請注意你的言行。”

真當她好欺負嗎?

王楚譏誚一笑,還想說什麼,卻在擡頭後碰到戚曉冰冷的眸光後閉了嘴,半晌後纔再度開口,微微欠身。

“是的,夫人。”

是的,夫人,但凡戚曉一天在這個位置上,王楚就不得不對她表示出恰如其分的尊重

若是以前王楚還將戚曉當成軟柿子揉捏,這次綁架案卻讓王楚真真切切明白,戚曉並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

能冷靜地與綁匪周旋,甚至將他們拖在鬧市,這種膽量和智謀都不是普通女人能夠做到的。

“下去吧。”

戚曉淡淡開口,看着空蕩蕩的臥室,輕嘆一口氣。

當日顧毅君救了她,她卻擔心康炎安危,這一舉動定然傷了這位驕傲君王的心。

但就算退一萬步,此情此景再現,戚曉也絕不會做出另一個選擇。

即使再愛,也要先對得起良心。

若是當日康炎未被及時救出,恐怕日後的戚曉,一輩子都要在後悔中度過。

人情債最是難欠。

戚曉看着鏡子中眼圈微紅的女人,原本明媚動人的雙眸下有一圈黑影,病西子似的憔悴,往日紅潤的脣微微泛白,看起來的確不怎麼好。

“果然,還是愛上不該愛的人了嗎?”

擦拭着嘴脣,怔忪地看向被鋪得平整到沒有一絲褶皺的雙人牀,想到此前顧毅君半抱着她,深夜時霸道又令人臉紅心跳的模樣。

輕輕嘆了口氣,戚曉重新看向梳妝鏡,用一根簡單的皮筋將腦後髮絲鬆鬆紮了起來,馬尾一晃一晃,若不是眸中的冷靜睿智以及身上特有的嫺靜氣息,這般看來說不定會被誤認爲大學生。

走入廚房後,正在忙碌的女傭看到戚曉後不禁愣住,急忙屈膝。

“夫人,午餐馬上就好。”

戚曉點了點頭,溫柔的說着:“不礙事,我暫時不餓,你先出去,廚房借我用一會。”

女傭看向戚曉的目光滿是光彩,她們家的夫人長得好漂亮,也好清純啊。

只是在聽到對方的話語後有些詫異得眨了眨眼,結結巴巴道:“您想吃什麼,我來就好。”

哪有讓主人下廚的道理。

“沒事,這些事我也是做慣了的。”戚曉朝着女傭微微點頭,露出令人愉悅的笑容:“不用擔心我把廚房點了。”

略顯俏皮的話語明顯讓女傭放鬆下來。

“去吧。”

戚曉略一催促,女孩也只好轉身離開。

戚曉看着廚房中的各類高檔廚具,露出懷念的表情。

曾經在大學住宿的時候,週末不願回家,除卻兼職就是和同寢的人去逛超市,買一些價錢不貴的蔬菜肉類,回到寢室後用一個電飯煲就能煮出不少美味,只可惜隨時要防着宿舍阿姨的查寢。

悅耳的切菜聲從廚房中傳去,在外面又等了一會的女傭看着戚曉嫺熟的模樣,鬆了一口氣。

轉眼就看到正在花園中修建枝椏的好友,年輕的女傭抑制不住心中的衝動,輕輕拍了一把。

“小雅,你猜我剛纔看見誰了?”

“誰啊?”

“我看到夫人在做飯,哇,好厲害有沒有。”女孩做出捧心的誇張表情,表達對戚曉的崇拜:“而且長得漂亮,身材也好棒,爲人也特別和藹可親呢。”

小雅咳嗽一聲,“我們不能隨便議論主人,要是被管家聽到可就慘了。”

“有什麼關係啦,他又不在,夫人真的好美膩好厲害啊,我以前都以爲那些千金小姐連方便麪都不會煮的。”

小雅不禁笑着颳了刮好友的鼻子:“你呀,大驚小怪,而且她們這樣的身份又怎麼會吃方便麪呢。”

“對喔。”女孩敲了敲腦袋,頗爲懊惱自己說了蠢話的模樣。

“你們兩個很閒嗎?”

晴天一聲霹靂,嚴肅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兩個女孩立刻轉身站好,愁苦地看向地面,一副任憑打罵的模樣。

天,管家怎麼神出鬼沒,走路走沒有聲音的,花園中這麼多的樹葉,王楚就不會踩到嗎?

兩人在心中腹誹,卻明白今天挨一頓罵都是輕的,說不好就要被趕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這樣高薪又不算太辛苦的工作,夫人脾氣也好,先生雖然平常冷着張臉,卻也不會和她們計較。

她們剛纔的話既然被這位甜面無私的管家聽到,後果肯定慘了……

正在腦海中轉過種種悲慘念頭,兩人都已經做好打包回家的準備後,王楚卻忽然看向從廚房走出的女傭。

“你剛纔說,夫人進廚房了?”

女孩被問的一愣,不敢和王楚對視,只怯怯回答:“是,夫人在做飯。”

做飯,戚家的千金竟然還能洗手作羹湯?

不得不說,戚曉再一次讓這位管家吃驚了。

想要圈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圈住男人的胃,這樣的道理早已流傳上百年,卻很少有千金小姐能做到。

本來嘛,從一生下來就被人服侍着長大,對她們來說飯菜永遠應該熱騰騰擺在桌上,學做飯神馬的真的不靠譜,就算去學習茶道和插花,恐怕也很少有人願意學廚藝,畢竟廚房的油煙太大,很有可能就會傷害到砸了重金在美容院保養的肌膚。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王楚板着臉訓斥道,站在面前的兩位小姑娘眼中迸發出驚喜光芒。

看來沒事了?

果然自從夫人來到別墅中後,就連管家的脾氣也好了很多了呢。

兩人舒一口氣,看着王楚逐漸離開的背影。

“不怎麼去美容院,反倒願意下廚?”王楚喃喃自語,對於他這樣一位好奇心濃重的管家來說,戚曉與大家閨秀幾乎完全背離的舉動時常讓他疑惑,偏生這位夫人身上有帶着大家閨秀獨有的氣質。

假裝不經意地路過廚房,鼻子不由自主抽動,使勁嗅着內裡芳香撲鼻的飯菜。

做飯講究色香味俱全,無論真實品嚐後的味道如何,這香味絕對能勾起旁人腹中饞蟲,偏頭遠遠看了一眼,色澤也是打扮適宜,仿若藝術品般豔麗,甚至連擺盤手法都用上了。

唔,認錯的態度倒是蠻好,先生應該會很開心吧。

王楚笑着離去,順勢用孺子可教的目光看了眼戚曉。

——

低氣壓籠罩在青榮集團上下,今天的總裁似乎心情特別惡劣,雖然冰山臉早已是常態,今日卻比往常更勝一籌。

從早間會議將兩位男性主管以不帶一個髒字的語句訓得差點剖腹自盡,臨近文件發現財務科的紕漏狠扣整個部門獎金,已然到了中午用餐時間,公司的食堂卻空空如也,就連做菜的大師傅都在疑惑。

原因只有一個,全公司上下爲了能讓有錢又任性的顧總滿意,只能拼命完善手中的案子,不敢偷懶片刻。

就連那些往日最爲清閒,總是喜歡議論公司瑣事的部門也不得不閉起嘴巴,努力做事。

身爲距離總裁最近的秘書處,蘇悠悠等人表示壓力好大。

“總裁,這份文件需要今天下午四點半前簽字,請您過目。”

說話間不由自主地顫抖,戰戰兢兢得將手中文件遞了過去,顧毅君看了一眼,幽深而狹長的眸光差點將蘇悠悠嚇得後退。

好、好可怕。

冷氣釋放比以前至少足了百分之五十。

難道是因爲那個準備了三個月的案子失掉了嗎?還是因爲戚曉最近沒有來公司上班……

“拿來。”

冷冽恍若冰山的聲音打斷蘇悠悠的思想,女人手一抖,差點將文件扔到地上。

“是。”

好在專業素養救了她一命,越發小心得將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剛準備離去,就聽到總裁放在桌上,似是特意等誰來電的手機開始震動。

用眼角餘光偷偷看了一眼,管家……

果然boss是財大氣粗的貴族啊,一邊感慨着,一邊因爲總裁沒有發話,不敢離開的蘇悠悠努力站在一邊,縮小存在感,電話那端的聲音聽不太清,卻能清晰發覺辦公室中的氣溫漸漸回升,適才冷的讓人幾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懷疑來自於西伯利亞的冷空氣逐漸迴流,壓抑在心底的氣息漸漸散去。

“嗯,知道了,囉嗦。”

雖然這樣說,顧毅君脣畔卻帶了點點笑容。

掛斷電話,男人看一眼蘇悠悠,後者立馬開口。

“總裁,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她絕對沒有半點偷聽電話的意思啊,千萬不要殺人滅口。

“嗯。”顧毅君淡淡地應了聲,明明與之前語氣相差不多,卻讓蘇悠悠鬆了口氣。

“讓公司的人先去吃飯。”

手放在門把手上的蘇悠悠嚇了一跳,幾乎要以爲聽錯了。

君王大赦天下的激動感是怎麼回事。

“是。”

蘇悠悠走出辦公室,背後已然出了密密一層汗。

冰火兩重天,就是這麼刺激。

“總裁讓公司的人先去吃飯。”

“總裁終於正常了嗎?蒼天啊,你終於聽到我的呼喚了嗎?”

“不,應該說總裁變得慈祥。”

“慈祥這樣的形容詞,能用在咱們顧總身上?”

“總裁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咩?”

壓抑着的歡呼聲從各個辦公室傳了出來,經歷了噩夢般的一上午,此時此刻的心情不亞於在洪水即將淹沒身體的時候,忽然看到前來搜救的搜救艇,絕對的激動萬分。

顧毅君坐在辦公室中,骨骼分明的靈活手指轉着一直黑色水筆,眸光從電話中緩緩移開,幽深的瞳孔劃過異彩,遠遠望去似是起了漣漪的湖,分外透徹。

唔,準備做午餐來贖罪?

看來這個女人還不算太蠢。

只是當顧總等了幾乎一個下午,都沒有等到“午餐”後,終於明白恐怕新婚小妻子精心準備,根據管家形容色香味俱全的午餐,是給別家男人準備的!

於是乎,青榮集團陷入了悲慘的另一輪地獄生涯,在暴君顧毅君的低氣壓下,整個公司的人主動“加班”,以比尋常晚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從公司珊珊走出。

蘇悠悠揉着痠痛的腰肢走出大門後,看着最高層散發着明亮燈光的窗口,深深嚥着口水。

到底是誰這麼有膽量,竟然敢招惹顧總。

——

戚曉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事實上在做午餐的時候她也曾經想過,要不要給顧毅君也順帶着送了過去,畢竟康炎爲她受傷雖重,顧毅君也傷了一條胳膊嘛。

只是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轉了個圈,就被戚曉驅散出去。

先不說按照管家的妥帖性子,定然能給顧毅君無微不至的照顧,單單顧大boss的性格,恐怕看到自己的手藝就會冷嘲熱諷,何況他都已經決定一個月住在公司,戚曉自然不願意用自己柔嫩的臉蛋去貼顧暴君的冷臀部。

來到醫院後,剛準備像醫生詢問康炎的身體狀況,恰好就在病房外碰到了。

好在雖然全身多處骨折,腦袋上也縫了針,但因爲救治及時,加上康炎平日裡勤於鍛鍊,身體素質不錯,恢復的倒是不錯,旁人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康炎卻差不多一個月就能下牀了,只要短時間內不從事激烈運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知是不是戚曉多心,總覺得醫生說話時的口吻怪怪的,似是意有所指。

“謝謝醫生,那我去看看他。”提着多層飯盒的戚曉推門而入,醫生咳嗽一聲,追加一句。

“牀事也算劇烈運動,近期最好剋制。”

戚曉腳一滑,差點摔倒。

轉身想要解釋,尷尬的醫生以百米跑的速度離開了,也難怪他這句話,分明將戚曉和康炎當成一對。

畢竟男才女貌,那姑娘又是從一開始就對小夥子的病情極爲關注,除了情侶還有誰能做到這份上。

自以爲猜中的醫生完全忘記救命恩人這樣的橋段,戚曉鬧了個大紅臉,訥訥坐在康炎牀前,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窘迫得差點鑽到地縫裡。

“給你帶了點飯,嚐嚐。”戚曉將飯盒放在桌上,一掀開蓋子,撲鼻的香味就傳了出來。

因爲考慮到康炎現在的情況,戚曉選的都是比較素雅的菜餚,卻也誘得人食指大動。

湯羹在最下層,騰騰熱氣更是將菜餚的味道催到極致,康炎看向戚曉,毫不吝惜地稱讚着。

“沒想到我們曉兒還是大廚。”

戚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裡,也就會做幾道家常菜,你嚐嚐味道,不毒死就好。”

說完後就覺得有些尷尬,按照康炎現在木乃伊的情況,也就勉強能挪動不超過三公分的距離,吃飯這樣高難度的動作,簡直是準備謀殺病人。

“咳,要不然叫護工進來?”戚曉看着桌上的菜餚,有些犯難。

康炎的笑容一點一點淡去,眸中的光彩逐漸消失。

“如果真的這麼討厭我,那就讓醫院的人辦吧。”

看着康炎這幅模樣,戚曉心中最爲愧疚的一塊又被狠狠糾起,腦海中迴盪着某個聲音。

學長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還這樣傷他的心。

嘆了口氣,戚曉認命地拿起勺子,吹了吹涼。

“張嘴。”

康炎面上浮現笑意,張大嘴發出啊的聲音,好似等着大鳥餵養的小雀兒般,讓戚曉更是不好意思。

“真好吃。”

每一口都認真地嚼咽,康炎表情非常認真,眸光帶着朦朧的笑意,似是一江春水,波光粼粼的色彩。

男色當前,戚曉卻意外地沒有紅了臉。

現在顧毅君,在公司幹什麼?

這個想法一出現,戚曉就知道要遭。

擡起頭,正對着康炎漸漸斂去的光澤。

“我自己來吧。”

胳膊艱難得擡起,想要從戚曉手中接過筷子,卻將自己累得滿頭大汗,戚曉急忙按住男人。

“你別把自己再弄傷。”

嘆了口氣,戚曉也知道剛纔的想法出現太過不合時宜,只能默不作聲得繼續餵飯。

“曉兒,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並不比顧毅君差。”

看着手中乾淨地仿若鏡子似的飯盒,戚曉默然無語。

康炎幾乎貪婪得將每一粒米飯嚥了下去,不得不承認,若是換一個女人,定然會愛上他。

“我知道,我相信。”

康炎在學校的時候就是人尖子,中清這樣匯聚了全國頂尖學子的地方都能脫穎而出,康炎並不是靠着康家才能混下去的紈絝子弟。

只是優秀不優秀,向來無關愛情。

多少優秀的女神將一生耽誤在渣男身上,也有不少平庸女孩躍上枝頭,愛情,本來就和條件無關。

“時間不早,你好好睡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漸漸到了黃昏,溫度有幾分冷,戚曉小心翼翼得給男人掖了掖被子,轉身出了病房。

張了張嘴準備挽留,最後卻什麼也沒做,只看着戚曉的背影越來越遠。

黃昏的交錯盡頭,一線黑暗漸漸浮了上來,康炎年輕的面頰籠在暗處,乾淨而清爽的輪廓緩緩沉了下來。

從男孩到男人的成熟總是一瞬間,或是因爲愛情,或是因爲生活,或是求而不得,愛而不能的悲劇。

——

輕輕合上病房房門,戚曉嘆了口氣,手中提着空空如也的飯盒,一轉身卻和旁人撞了個滿懷。

帶着濃烈香水的味道,嬌軟的身子,戚曉急忙道歉,再擡頭就看到一張豔麗嫵媚的面頰。

波浪長髮垂到腰側,一隻手扶着牆,另一隻手狠狠推開戚曉。

“走路怎麼也不小心點?”

雖然是責怪的語氣,聲音卻軟綿綿,似是沒有一絲力氣。

“是、是你?”

戚曉站直身體,瞠目結舌地看向對面,這樣熟悉的面頰,卻用全然陌生的方式出現在眼前。

“曉兒?”

對面也是一愣,眼神上下打量着戚曉身上昂貴的衣物,換了副笑臉。

“看來你現在過得不錯嘛。”

戚曉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疼痛的膝蓋,笑容明亮地看向對面,帶着久違重逢的喜悅。

“好久不見啊,豔豔。”

秦豔豔,戚曉大學時的室友,是曾經一起偷偷用電飯煲煮飯,熄燈後討論彼此小秘密的那個女孩。

只是相隔沒多久,戚曉不曾料到,曾經素淨文雅,和異性說話總會臉紅的女孩,竟然變成這般模樣。

一個無比熟悉的人,卻用如此陌生的面孔出現,似是在詮釋滄海桑田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真沒想到,一晃眼這麼長時間,曉兒你還是這麼美麗。”看着戚曉渾身上下價值不菲的名牌,即使在光線並不強的醫院中都顯得熠熠生輝,秦豔豔眸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澤,越發親熱。

“也沒有多久,我們也才從學校出來一年多。”戚曉也同樣看向秦豔豔,有些不習慣對方如此表現。

記憶中的秦豔豔是努力學習拼命拿獎學金,和異性說話就會臉紅女孩,此刻眼前的女人卻神態自若,儼然多了幾分流於世俗的圓滑。

“瞧你說的,這一年時間變化還不大啊,咱都不是象牙塔中的公主,在社會一年可頂的上學校四年呢。”秦豔豔打了個哈切,將手中小香包朝着肩上一搭:“我今天有點累,要不咱們留個電話,改日再聚吧。”

戚曉挑眉,有些不解:“咱們畢業時可是留了電話的,我說這麼長時間沒聯繫,你是不是忘了我,怎麼現在電話號碼都沒有。”

秦豔豔面頰有着一閃而過的難堪,而後解釋似是搖了搖頭:“之前機子丟了,換了個號碼,想着我們可以通過企鵝聯繫,也就沒再問你要號碼。”

這樣的解釋並不讓人信服,在此次偶遇之前,秦豔豔還從未聯繫過戚曉。

女孩曾想着打電話,看看昔日好友現況如何,只是號碼撥出後怎麼也打不通,這時候戚曉才發覺,雖然在大學時兩人形影不離,但只要沒了手機,兩人之間聯繫的那根線就此斷了。

“那留一下現在電話吧。”戚曉拿出手機,剛輸了個開頭,秦豔豔就大驚小怪地看了過來。

“天哪,曉兒,你怎麼現在還用着大學時候的手機,太土了吧。”

十分不習慣這位曾經的好友用這般誇張語氣說話,戚曉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做辯解。

雖然管家買了整整幾個衣櫃的衣服,甚至配套的手包和帽子以及各類佩戴珠寶也買了不少,偏偏手機這般私密的東西沒有考慮在內,戚曉更是不曾換過手機,一來這部手機更有紀念意義,雖然機子不是最新款,但也是曾經辛苦打工掙來的,看到這部手機,戚曉彷彿就能回憶起曾經的大學生活,二來也是沒有必要,現在手機的各種功能雖多,戚曉卻不是一個甘願當“低頭族”的人,在她看來,電話只要有打電話和看短信的功能就好。

戚曉不願解釋,秦豔豔的面頰卻露出詭異笑容,女人重新打量着戚曉身上衣物,有些感慨得說着:“其實現在好多白領都和你差不多,真的太貴,買假的裝個門面也不錯嘛。”

眉頭不着痕跡得皺了皺,戚曉將電話輸入電話簿,正欲保存,曾經的備註閨蜜二字卻遲遲打不出來,半晌後換上秦豔豔三個字。

從無話不說的好友,變成無奈的陌生人,原來真的只需要一年時間。

“那咱們改天聯繫吧。”不知是不是錯覺,秦豔豔的聲音冷淡許多,一手耷拉着小香包,一邊準備離開,走之前忽的鬼使神差朝着病房窗戶內看了看,目光卻猛地定格。

“康炎學長?”女人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戚曉,還有對方手中飯盒。

“你今天來看康學長的?”甚至還給他做飯送了過來。

“嗯。”戚曉點了點頭,準備離開:“我先走了,下次聯繫。”

胳膊卻猛地被拉住,秦豔豔甜膩的笑容出現在面頰,十分親熱地看着戚曉。

“別走嘛,咱們好久不見,總得敘敘舊。”

戚曉臉頰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從見到秦豔豔后對方一系列的情緒變化,戚曉都看在眼中。

她又不是個傻得,怎麼會察覺不出其中的理由?

曾經單純可愛的至交好友,已然被社會改造成了另一幅模樣,不但陌生,還有點可憐。

女人卻似是感覺不到戚曉的情緒,依依不捨地拉着戚曉胳膊,使勁搖晃着。

“大學時候不是聽說學長出國了嘛,可好久沒見,你給引見一下唄。”

中清大學才子佳人無數,偏生康炎能力壓羣草,成爲當之無愧的校草,除卻出色的外貌和開朗氣質外,康家少爺的身份也同樣讓不少女生癡迷。

在大學時戚曉卻並未發現秦豔豔對康炎有什麼特別好感,可今日卻顯然動了心思。

戚曉不着痕跡地將手抽了出來,淡淡道:“都是同學,也不需要我引見,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雖然只是偶然碰了一面,戚曉卻幾乎可以肯定,秦豔豔的電話,自己以後都不會撥通。

“別嘛,你陪我好不好嘛,咱們當初上學時可一直是在一塊的,上廁所都不分開,這次你也陪着我啦,曉兒,你最好了。”

撒嬌的語氣,卻讓戚曉一陣一陣從心底發寒,秦豔豔渾然不知,繼續膩歪着。

“話說當初學校裡就有人傳你和學長在一起,你給我透個風唄,真一塊了?”

探究的語氣,雙眸閃閃發亮。

戚曉看着對方重新纏上來的胳膊,再次甩開。

“普通朋友而已,你想多了。”

“都送飯來了,還普通朋友,哎喲,連我都瞞着啊。”雖然刻意這般說,卻帶着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我真的有事,先走一步。”戚曉轉身想要離開,病房的門卻被猛地推開,身子一歪,就被秦豔豔拉了進去。

“學長,好巧啊,沒想到在醫院碰着你和曉兒,哎呀,您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越發甜膩的聲音響徹病房,康炎皺了皺眉,卻在看到戚曉後眸光一亮,也沒有計較秦豔豔的突兀。

“曉兒,你沒走?”

康炎專注看向戚曉的眸光讓秦豔豔暗中撇了撇嘴,面上笑得卻越發燦爛,順手拉着戚曉坐在牀邊,挺直了背脊,“剛纔曉兒準備離開來着,都是我不好,一看是學長住院,非要拉着人進來看看。”

戚曉暗中嘆息,重新站起身。

“我還有點事,先離開了,你們慢聊。”

秦豔豔拉着戚曉來就是個幌子,既然已經坐在康炎面前,自然不可能繼續留着戚曉,何況學長看着戚曉的眼神就知道兩人之間肯定有事,秦豔豔既然打定主意,自然不想有一個人分去康炎的注意力。

“你去忙吧,路上小心點。”

女人笑得甜美,戚曉看也不看地轉身離去,只朝着康炎揮了揮手。

“嗯。”康炎也看出戚曉心情不好,沒有挽留,只是看向秦豔豔的目光也變得不善起來。

想要打他主意的女人多了,眼前這個打着同學旗號的女人,不過是其中一個。

若是往常,他還能紳士地聊幾句,只是今天,那就實在沒什麼耐心了。

——

戚曉從病房中走出,輕輕嘆了口氣。

最近的煩心事本就不少,誰想到竟然還碰上這樣一個同學,好不容易在大學時期積累的純真回憶就這麼被摧毀了。

上了車,將音量調到最大,怒吼的重金屬音樂似是要排泄出內心的怒氣似的,戚曉隱沒在夜色中,似是殺伐果斷的女戰士,一路上過紅綠燈不少人看到戚曉都投入詫異目光,還有某些男士主動搭訕。

戚曉皺着眉,有些不想回別墅。

到了晚上,大部分傭人都回到別墅後的小院中,偌大的屋子只有寥寥幾人,此前還不覺得如何,但被某人抱了幾夜後,總覺得一個人就睡不安穩。

戚曉上大學時候就從同寢室的人口中知道自己又做惡夢的習慣,只是自從和顧毅君在一起後,睡眠質量卻明顯提高。

世界上最難克服的不是愛情,而是習慣,現在身邊猛地沒人,戚曉甚至連回去都不怎麼願意了。

“嘿,妹子夠酷啊,一起去玩玩?”

一個挺着大肚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擠進蘭博基尼中的男人朝着戚曉吹口哨,看模樣自我感覺還真挺良好。

戚曉朝着男人豎了箇中指,在綠燈亮起的第一秒猛踩油門,將尾氣盡數噴到對方臉上。

男人摸一把面頰,連氣也生不起來,只呵呵笑着。

“這妞倒是挺酷啊。”

戚曉恐怕自己都沒有發現,從小被壓抑着的性子已然慢慢打開,以往的她若是遇到秦豔豔這種人,恐怕也不會直接甩臉子,說不定還會笑着打哈哈。

一個人的棱角被逐漸磨平,看似溫柔,卻失去了原有的形狀。

而和顧毅君結婚後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那些被暗中壓制的性格都悄然生出枝椏。

如果顧毅君看到此刻小貓變身豹女的模樣,說不定會冷冷說一句:我慣得,怎麼着?

——

漫無目的地在大街閒逛,一直到夜色漸漸濃重,戚曉無奈,只能選擇回去,卻在此時接到電話。

看着來電顯示,腦海中就自動浮現一個暢快淋漓紅髮美妞的形象,戚曉不由自主勾起脣角。

“小薇,什麼事?”雖然此前的好友性格大變,但人總要往前看,能交到凌薇這樣的好友,也算是一大收穫。

“是我,姐們,你在哪呢,剛好歐陽那個傢伙去國外辦事,今兒陪我一晚上怎麼樣。”

戚曉正愁着無處可去,自然樂顛顛得應下。

報了地址後,凌薇掛斷電話,朝着坐在一旁的歐陽辰東使了個眼色。

“怎麼樣,你說我這方法不錯吧。”

歐陽辰東狗腿地給老婆捏着肩,小心翼翼地說着:“老婆自然是最聰明的,但是,這兩個人要是知道被算計,恐怕會發飆吧。”

凌薇摸了摸下巴,彎彎的眼睛笑得像狐狸。

“你這就不懂了,兩個人之間就差一層窗戶紙嘛,總不能看着鬧彆扭,我們兩個作爲朋友,自然要盡心盡力,這可是能促成姻緣的大好事。”

向來妻奴的歐陽辰東不敢反駁,暗中卻咧了咧嘴,偷偷扇了自己一小巴掌。

他這是多哪門子的嘴啊,真是閒得慌,無聊跑去青榮集團看到準備在辦公室過夜的顧毅君,調侃幾句後背對方用幾乎能殺人的眼神嚇了出來,回家後還多嘴給老婆大人說,這向來不安分的女人就想出這樣的辦法。

如果被顧毅君知道他竟然準備設套,恐怕自己風華正茂的歲月就要直接結束,還在早早想好墓碑上應該寫什麼比較好。

世界著名設計師,具有貴族血統,一生風度翩翩爲人坦蕩,素有君子之風,自幼聰慧,擅長……

哎呀,一個小小的墓碑怎麼能寫下,不如刻個二維碼,來掃墓的人只要掃描二維碼就能看到他長達上萬字的生平輝煌事蹟。

不愧是設計師,歐陽的思緒早已跑到千山萬水,腦洞開得比黑洞還大,一隻芊芊玉手伸了回來,拇指和食指輕輕夾着那一片耳朵,使勁一扭!

“哎呀呀呀,疼疼疼。”

男人這才被拉了回來,轉頭就對上媳婦含着薄怒的面頰。

“想什麼呢,聽到我說話沒。”

“聽、聽到了。”

在外人面前總是高冷的設計師內流滿面,又不敢伸手搶回耳朵,只好求饒,凌薇這才撒手,冷哼一聲。

“反正今兒這事就這樣定了,凌薇估計十幾分鍾後就到了,你把老大也喊來,時間錯開點,別讓兩人碰面。”

面對躊躇滿志的媳婦,歐陽辰東只好無奈妥協,心中安慰着自己,說不定還真是一件功德呢。

雖然結果很可能會被顧毅君揍個半死……

那個男人可不是能被輕易戲耍的啊,也就自家老婆佔着好男不和女斗的便宜,才能屢屢被老大放過。

唉,還是先準備墓誌銘和找好醫院牀位吧,這兩者總需要一個,實在不行也可以去問問火葬場有沒有熟人。

顧毅君接到歐陽辰東電話後正準備在辦公室的套間內就寢。

“哥們,好不容易老婆不在家,你得陪我喝兩杯是不,今天你總不能在辦公室睡吧。”

顧毅君眉頭微皺,黑暗中並不習慣開燈的他雙眸微涼,淡淡道:“你準備幹什麼。”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歐陽辰東這樣的妻奴,恨不能變成502膠天天黏在凌薇身上,哪還有對方不在家,打電話找自己的情況。

“咳咳,老大,你別天天生意場上勾心鬥角,習慣成自然,我還能害你不成。”

心虛的歐陽辰東咳嗽一聲,慶幸不是面對面。

凌薇皺着眉掐了丈夫一把,也有點太不爭氣,明擺着做賊心虛嘛。

顧毅君這樣的人精自然不會上當,只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老大,你要是把我當兄弟一定要過來!啊!”

電話結尾以一聲慘叫畫了句號,歐陽辰東還有一句話沒說完,顧毅君如果來得晚了,恐怕他都得被自己媳婦掐死了。

也不知道這能不能算家庭暴力,去婦聯管不管用,歐陽辰東吸了吸鼻子,覺着自己在凌薇調教下越來越有抖m潛質……

顧毅君皺眉看着被掛斷的電話,眸中的疑惑越發濃重。

歐陽辰東雖然不着調了點,但卻鮮少說謊,尤其對他說話。

除非,凌薇在後面撐着。

凌薇,好像和戚曉關係不錯。

讓他等了一個下午,呵,顧毅君倒想知道,那盒飯到底被送到了誰的手上。

歐陽辰東萬萬沒想到,只不過短短一分鐘,他和凌薇的把戲就被拆穿,此刻還信誓旦旦給媳婦保證,別看老大平日有些冷感,但肯定會過來。

凌薇撇了撇嘴,沒有理會丈夫自吹自擂的話語,反問道:“你看看時間,別讓兩個人在給碰上。”

歐陽辰東看着手上腕錶,猜測:“看時間,你那個好友應該差不多到了,要不我先躲一會兒,等老大到了再出來接待。”

女人點點頭,沒有反駁,正在這時,保安打電話來詢問,凌薇急忙讓對方把開門,把戚曉的車迎了進來。

“我沒說話之前,不準出來,除非顧毅君提早來了。”

“媳婦兒,你就安心去吧,你老公我如果沒有當設計師,在演藝圈發展,遲早也成什麼四大天王和影帝了,你甭擔心。”歐陽信心滿懷地拍着胸膛。

“少吹牛,等事兒辦成功再說。”

凌薇揮了揮手把丈夫趕去躲着,她向來是個熱心腸,尤其看戚曉又對她的脾氣,就想着能幫幫一把,何況宋嘉妍雖然是她的表妹。兩人之間卻並不對胃口,比起他來說,當然更希望戚曉和顧毅君長長久久在一起。

“我這麼晚過來,沒有打擾你吧?”戚曉笑盈盈的看向凌薇手中還提着點兒東西:“猜你沒吃飯,順道路邊買了點兒粥,我以前挺喜歡那家店的東西,你嚐嚐看?”

凌薇笑靨如花地迎了上去,感慨着:“曉兒你也太貼心了,我要是男人保準喜歡你。”

戚曉哈哈大笑,隨着凌薇的腳步上了樓。

“咱們到臥室看會電影,順便陪我聊聊天。”

戚曉眨了眨眼,雖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依照凌薇的性子也沒必要對她圖謀不軌,便隨着對方上了樓。

“前段日子聽說你出了事,我還挺擔心的,不過還在顧毅君英雄救美,怎麼樣,是不是感情加深了?”

凌薇的話語讓戚曉有幾分不好意思,想到當日情況,她後面去找康炎的舉動大概讓顧毅君大爲震怒,一直到現在兩人都沒有再見面。

看戚曉的模樣,加上歐陽辰東之前報告的情況,凌薇不難猜出兩人之間有什麼情況,只嘆了口氣,用過來人的語氣說着。

“曉兒,咱們女人有時候就是挺吃虧,好不容易嫁了個男人,就相當於一次投資,投資好了自然皆大歡喜,投資不好這一輩子可就輸了進去,所以得慎重點,我平常雖然總說老大如何,但圈子中幾乎所有人都認爲他是個好男人,以後也會成爲好父親,你們兩之間的結合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你心裡肯定委屈。”

戚曉搖了搖頭:“我不委屈。”

憑心而論,顧毅君雖然冷硬了一些,但他所做的點點滴滴戚曉都看在眼中,要不然也不會愛上這位暴君。

“看來你們關係比我想象中要好嘛。”聽到戚曉的回答,凌薇面上就浮現促狹笑意,弄得女孩滿面通紅。

“你瞧,我就是想告訴你,顧毅君這項投資並不是一本壞賬,只是他性格偏執,尋常人不容易走入他的心間,所以有時候恐怕會讓身邊的女人感覺委屈,宋嘉妍花了十幾年也沒能打動他,但我們都能看出來,顧毅君待你是不同的,所以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談一談,不要鬧矛盾。”

凌薇語重心長地說着話,和平日裡肆意張揚的性子大爲不符,戚曉聳了聳肩:“我知道,但是我們兩人的誤會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清。”

雖然她有心告訴顧毅君,去找康炎是爲了報答對方的恩情,而不是其他的感情,但還沒有來得及,兩人之間就已經隔了一層陌生的隔膜。

這兩天戚曉也在反省,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應該心平氣和得談一談,卻不得其門而入。

“放心,一時半會說不清,咱們就慢慢說。”露出具有某種意味的笑容,凌薇挑了挑眉。

今天下午她已經把樓下的客房收拾出來了,長夜漫漫,不怕這兩個人沒有機會說。

戚曉更是感覺不對勁,想要說什麼,又被凌薇另起話頭打了個茬,中途凌薇的電話震了震,戚曉問起也直說不相干的訊息,女孩卻能明顯從凌薇眉眼中看出某種訊息。

“小薇,你給我說實話,你今天究竟什麼打算。”戚曉笑着詢問,畢竟也是從小到大性子敏感的,自然能看出不同。

凌薇無奈,笑着點了點戚曉鼻尖:“你真是天生和顧毅君一對的,兩個人都這麼聰明,我看以後得多生幾個小孩,要不都可惜了這個基因。”

戚曉滿面通紅,輕輕拍着凌薇:“你呀,別亂說。”

凌薇就捂着脣笑,一旁的電話開始瘋狂震動,似是在顯示電話那端人的急切心情,女人疑惑地接了起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發短信嘛。”

歐陽辰東的聲音就從話筒那端傳了過來。

“媳婦你趕快下來看看,樓下出事了,別帶戚曉啊。”

這句話好像也是匆匆說出口的,說話就掛斷了,凌薇急忙站起身準備下樓。

“我和你一起去。”戚曉也隨之站了起來,凌薇搖頭。

“你在這等我。”話音出口,卻在看到戚曉堅持的表情後無奈攤手:“那咱們一起走吧。”

按照戚曉的性子,她想要知道的東西就算瞞也瞞不住,還不如親眼看看,免得到時候在落了責怪。

只是當凌薇真的打開房門走到樓梯上時,真心開始後悔,她爲毛要把戚曉一起帶下來?

急忙轉身,就見戚曉雙頰慘白,眸光愣愣地看着樓下客廳。

男人高大俊朗的身影一如往昔,可他的懷中,正抱着一個戚曉從未見過的女人。

女人將頭整個埋在男人懷中,看不到面容表情,卻能感受到一股楚楚可憐的氣質,明明高挑的身姿幾乎以小鳥依人的姿態靠在顧毅君懷中,雙肩抖動,顯然在不斷啜泣着。

“凌薇,你叫我來,就是爲了看這一幕?”

戚曉的嘴脣不住顫抖,凌薇暗叫要遭,急忙握住女孩肩膀,解釋着:“我承認,是我把顧毅君這個混蛋叫來,準備給你們兩創造個好好說話的平臺,可我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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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磚:文中任一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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