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豔豔諂媚的聲音急忙快趕了幾步,似是想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儘可能表達她和戚曉的情意。
“戚家的千金還需要上班啊,你就是太認真了,大學時候到現在都沒變,咱們一定要出來聚一聚,以前你可是最喜歡和我在一起呢。”
“再見。”
戚曉忍無可忍,決然地掛斷電話,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人竟然會變化到這般地步。
凌薇沒聽見那邊說了什麼,但也能感覺到戚曉興致不高,插科打諢幾句調節氣氛後,戚曉和顧毅君兩人與主人道謝,離開凌薇家。
顧毅君上車後,餘光看着看戚曉身上平整的安全帶,不着痕跡點了點頭。
周邊景色被邁巴赫飛速地甩到身後,戚曉嘆一口氣,只覺着不斷變化的景色,就像她此刻的心裡路程。
“曉兒。”
“嗯?”戚曉偏頭看向顧毅君,不知道是不是耳朵有問題,她竟然從男人話語中聽出難得的寵溺。
“世界上的人就像站在金字塔,大多數人在底下,便想要削尖腦袋向上爬,習慣踩着他人上位的人太多,我們腳下也有太多屍骨,不要在意,只不過是叢林法則的規律罷了。”
莫名其妙的話語,彷彿是開解,又像是自己的心裡路程。
但不可否認,戚曉莫名憂傷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知道,只是我沒想到,曾經以爲乾淨的友誼,竟然有一天也會充滿銅臭味。”她還記得,當初秦豔豔最鄙夷的就是那些圍繞在各種富二代身邊的人,那時秦豔豔是多麼清高又可愛,此刻卻大早上巴巴地打電話來,說着讓人爲難的話語。
“友誼,只不過看圈子,只有價值相等的人才能站在一個圈子中,如果地位差距太大,不可避免地落差會徹底損壞所謂的友誼。”
不得不承認,顧毅君說得沒錯,戚曉搖了搖頭,想要將這一切拋在腦後。
然而,顧毅君沒有說出口的一點,就算是毫無干系,圈子也未必交接的兩個人,因爲利益,也可能產生“友誼”,正如宋嘉妍和戚染這一對。
——
“你真的是顧大哥兒時的玩伴,沒有騙我?”戚染拉着宋嘉妍的手,若是但看外表,準會一位兩人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誰也不會想到竟然認識也不過一夜。
宋嘉妍溫柔地點了點頭,憑藉她的手段,想要刻意拉攏一個驕橫卻涉世未深的姑娘,簡直手到擒來,甚至簡單地沒有一絲挑戰性。
從戚染口中輕而易舉地知道她和戚曉之間的關係,以及戚染若有若無總是表現出對顧毅君的情愫,宋嘉妍自然不難猜測整個故事的經過。
既然如此,宋嘉妍當然不會自討沒趣暴露身份,直說是顧毅君兒時的玩伴好友,從成年後一直在國外讀書,最近纔回來。
戚染本就愚蠢不堪,要不然也不會被兩個拍了照威脅她的小混混玩弄於鼓掌,現在遇到宋嘉妍這般狡詐女子,恨不得將所有煩惱傾吐出去纔好,哪裡會有半分隱瞞。
“你放心,我也認爲戚曉這種人配不上你的顧大哥。”宋嘉妍輕輕撫摸着戚染的面頰,將對方的臉放在鏡子前,用蠱惑的語氣說着:“你看看這張臉,裡面的女孩多麼明媚動人,只有你,才能和顧大哥長長久久,成爲旁人羨慕的顧夫人。”
戚染一陣恍惚,鏡子中的人的確長得不錯,佔着年輕優勢,加上這段時間的經歷,眉宇間自有幾分嫵媚,算得上個美人。
“你說得對,只有我才配。”
反手握着宋嘉妍的掌心,戚染幾乎將對方當成知己,卻沒發現宋嘉妍尖尖的指甲逐漸收緊,差一點就要陷入戚染的皮膚中。
真是想毀了這張臉,毀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
顧毅君,也是你配得上的?
宋嘉妍脣畔勾起笑容,水濛濛的五官似是倒翻了的顏料盒,挑出五光十色的繽紛色彩,交錯着不曾停歇。
可惜,她脫離顧毅君後沒有半分勢力,本以爲除了美色,她的武器有限的很。
誰知道上天她不薄,在最需要的時候竟然往身邊塞了這樣一個蠢貨,如果不好好利用一番,豈不是對不起上天的恩澤。
武器太少,那就讓戚家成爲她手中的一把刀好了。
無論如何也是戚曉的孃家,就算早就失望,但直到真的被血緣之親陷害,恐怕也會心如絞痛吧。
她很期待看到這一天喔,牙尖嘴利的小妞,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宋嘉妍閉上眼,壓住眼中*的色澤,朝着戚染露出純善的微笑,後者立刻也回以笑容,緊緊握住女人的手,似是將其當成最親近的依靠。
——
戚曉與顧毅君來到公司後,兩人也不曾避諱地直接從車庫一同出來,甚至站在總裁專屬的電梯內。
電梯門合上,素來不苟言笑的顧總脣邊倏爾露出玩味笑容,狹長的眸光看向戚曉。
“不準備繼續掩耳盜鈴?”
不毒舌會死啊,戚曉瞪了回去,冷冷道:“我是想要成全某人的心思,好好利用這份恩寵,免得再被欺負。”
顧毅君啞然失笑,欺負?假使戚曉再回到財務部,那羣人,尤其是部長,非得把戚曉當成祖宗供起來才成。
公司中其餘人都是想方設法和他扯上關係,也就戚曉不在意這些便捷,反倒處心積慮劃清界限。
以前對戚曉毫無感情的他可以容忍戚曉當一個小小的員工,更是不願在旁人面前表露二人關係。
但現在,他恨不能在女人身上貼上標籤——顧毅君私有,旁人不得覬覦。
誰讓戚曉這般美好,就連狂傲自負的顧毅君都會有幾分危機感。
既然有男人能爲戚曉丟了性命,旁人偶然失落心魂,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好在戚曉即將要進入的部門是研發部,那羣專注於產品的設計狂人,可沒有旁人對俗事的在意。
可以說這也是對戚曉的一個考驗,能在研發部混下去的人,即使在青榮集團也能得到尊重。
“怕嗎?”
面對那羣狂傲不遜的傢伙,他的戚曉會怎麼做。
“怕,就不會來。”眼看着即將到研發部的樓層,戚曉面色浮現自信的微笑,周身似是被鍍上一層光芒,並不灼人,卻十分耀眼。
“很好。”顧毅君拍了拍女孩肩膀,誇獎着:“不愧是我的女人。”
“滾!”戚曉正在那裡醞釀着應該怎麼正式打入部門,就猛地聽到這番調侃話語,忍不住伸手錘了顧毅君兩人,當然避開受傷部位。
誰曾想到,柔嫩的拳頭剛剛碰上顧毅君胸口,電梯大門叮一聲打開,饒是研發部的那些狂人,看到此刻戚曉拳打顧boss的模樣,也不禁目瞪口呆。
就這樣,戚曉以極其震撼的姿態,出現在青榮集團最爲重要的部門。 研發部有一羣及其古怪的人才,他們是天才,更是人才,卻偏偏也是對生活瑣事毫不關心的怪才。
戚曉從電梯門中走出,看着衆人從石化狀態走出,重新各幹各事。
桌上的泡麪放了三四天,已然長毛,股股怪味撲鼻而來,旁得人卻抓着頭髮苦思冥想,似是沒有察覺。
大多數人看起來已經周餘不曾洗澡,頭上一層油膩光澤,面上更是因爲長期對着電腦長出簇簇青春痘。
戚曉實在很難想象,這樣一羣人,在青榮集團這種世界五百強的公司中竟然能這般安然自若。
怪不得研發部被評爲公司內部最不可接近的部門。
這樣一羣人,若是真正的戚家千金,比如戚染,恐怕會退避三舍,萌生退意。
但是戚曉不會。
經歷過挫折和磨難的她,最懂得怎樣纔是有本事的人。
不會被外貌矇騙,和財務部打扮光鮮卻總是喜歡在背後逞口舌之利的人不同,研發部,是戚曉想要進入的部門。
女孩眸中站發出某種光亮色彩,星星點點,如同夜空中天上的星辰,帶着希望的光澤。
“你就是戚曉?”乾脆利落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戚曉回首,一箇中年女人出現在眼前。
比起部門中的其他人,這個女人打扮的倒是比較偏向於正常,但和戚曉之前的財務部滅絕師太相比,少了幾分名牌傍身的富貴氣,多了幾分素雅和幹練。
“難道公司給你錢是讓你來發呆?愣什麼,跟我過來。”
冷眼刻薄的話語,卻並未讓戚曉動容,身旁的其他人也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誰是戚曉?是公司中傳言顧總的新歡,還是能和顧boss乘坐同一電梯,從同一輛車下來的人?
在這裡,戚曉不過是一位新手,僅此而已。
忙碌的動作驟然停止,雖然沒有耽誤手中的事,眼角餘光卻不由自主朝着那邊望去。
這位公司新貴被何主任叫去後會有什麼反應?
羞惱,還是發火。
公司傳言,戚曉是因爲與財務部以前同事發生矛盾纔會被調來這個全公司上下薪資最高的地方,大概傲氣是免不了的。
耐人尋味的目光在這羣天之驕子眼中互相傳遞,他們醉心於設計,卻不代表不食人間煙火,笑話誰都愛看嘛。
顧總傳言中的情人對上何主任,誰能更勝一籌?
令人失望的是,戚曉並未擺出什麼姿態,反倒謙遜地跟在中年女子身後,態度良好,神色自如。
沒有絲毫被兇的委屈。
這倒是有趣?從暫停恢復正常,人們繼續工作,心中卻不免多想了幾分。
看來這個被財務部那羣人傳的張揚跋扈的公司新貴,好像也不是那麼討厭嘛。
只是在研發部,這些是遠遠不夠。
需要什麼才能立足?
戚曉站在中年女子辦公室的桌前,腦海中劃過這樣的念頭。
她來研發部,可不是爲了當一個富貴閒人,比起被財務部主任當成佛爺供着,她寧可能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環顧四周,無論書桌還是地面,均是用大理石構造,光可鑑人,落地窗一塵不染,從這裡幾乎可以看到整個城市,這是青榮集團最接近高層領導辦公室的部門,擁有能俯瞰城市的好視角。
眼前乾脆利落的女人,是顧毅君的左膀右臂,被其他公司揚言願意花費年工資上億和乾股來挖走的高層。
“我叫何冉麗,你可以叫我何主任。”
銳利的眸子看向戚曉,何冉麗的表情凝重而嚴肅,帶着令人不敢喘氣的威壓。
她縱然不是顧毅君,卻也讓公司大半的人敬畏有加。
“何主任。”戚曉朝着對方點了點頭,神色自若,沒有討好,更沒有惱怒,只是將面前的人當成上司。
何冉麗的表情鬆了幾分,脣畔卻依舊沒有笑容:“我看過你的履歷,也知道你此前不曾接觸過類似崗位,這只是你大學的輔修專業,坦言說,你的畢業設計做得並不出色,十分幼稚。”
桌上檔案夾被打開,大學時被導師稱讚的畢業設計圖展現在眼前,卻被毫不留情地批判着。
“我知道。”
是的,戚曉明白,無論這是她當時費盡多少心思做出來的東西,但這裡是青榮集團最頂尖的技術團隊,眼前的人是頂尖中的拔尖人才,並不出色這個評語顯然已經口下留情。
戚曉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將這份圖調了出來,畢竟當初應聘的是財務部崗位,她的履歷只提供和財務相關的資料,這份設計圖,不在其中。
但因爲這裡是青榮集團,這個人是顧毅君手下得力臂膀,戚曉便不覺得意外,更不覺得自己身爲顧boss的妻子,聽一個下屬訓誡有什麼不對。
敬佩比自己有本事的人,向來是戚曉人生格言之一。
“但是,也很有想法。”
中年女子脣角浮現不着痕跡的笑容,淡淡一絲,轉瞬即逝:“你的構圖很大膽也很新穎,立意和想法比技巧更加重要,如果不是因爲這份設計圖,我幾乎以爲顧總做了一件糊塗事。”
在公司中,幾乎只有何冉麗才能這般說顧毅君,戚曉記得男人曾在閒談時提到過,他當初做生意也吃過幾次虧,差點賠的血本無歸,是何姐一直陪在他身旁,眼睜睜看着公司慢慢發展起來,甚至三個月發不出工資都是用自己的存款頂着。
顧毅君是個念舊的人,何冉麗比旁人特權多些也很正常。
“謝謝誇獎,我要學的還有很多。”戚曉看着桌上的設計圖,那曾經是她大學時期的夢想,她本以爲夢總會醒,卻未想到有實現的一天,無論中間歷經多少批評,她也要堅持。
畢竟能繼續做夢的人,絕不會多。
“不用謝我,因爲我只說實話。”啪一聲合起檔案袋,女人眸中的銳利幾乎成實質,咄咄逼人。
“接下來的日子裡,你要學習的還有很多,我不會將你當成新人,因爲在我心中,所有人的起點都是一樣的,你做不到,就離開,這是我們部門的法則。”
將壓在檔案底下的一頁紙遞了過來,何冉麗雙手交錯放在桌上,聲音中似是沒有絲毫感情:“這是你的作業,三天後上交。”
看着桌上構造複雜的圖案和其上條理分明卻的要求,一眼便知其中的難度,尤其對一個非專科出身的人。
戚曉看向何冉麗,雖然已人近中年,卻依舊乾淨利落,和整個部門的邋遢氛圍格格不入,眼前是一個精緻的女子,美麗在她的身上依然有效,這份氣度是於婕費盡心思保養卻依舊達不到的。
“遵命。”
將紙張拿在手中,戚曉朝着對方點了點頭:“時間緊迫,我會努力。”
何冉麗看向戚曉,眸中有着短暫的詫異。
她以爲對方不會這般輕易應下,起碼會拖長期限亦或者據理力爭,畢竟非專業的人單單弄懂原本構圖就很難辦,又如何按照要求重新設計,卻沒想到戚曉能這樣爽快的答應。
是真心有把握,還是另有想法準備告狀?
何冉麗閱人無數,今天卻有點拿不準。
“何主任,再見。”
臨到辦公室門口,戚曉朝着對方點了點頭,明媚的笑容從脣邊綻開,加上不俗的眉眼,自然美得不可方物,但最令何冉麗動容的,是對方眼中那份自信,以及對追夢的渴望。
辦公室大門重新合上,女人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指甲和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聲音,眉頭微蹙卻又很快舒展,何冉麗站起身,理了理裙上的褶皺,將之重新變得平滑如鏡。
她從創業初期落魄時就跟着顧毅君,別看對方是顧家子孫,卻被繼母多次陷害,幾乎跌跌撞撞萬劫不復,顧毅君卻憑着一口氣堅持下來。
何冉麗身爲長輩,不知不覺自然將顧毅君當成子侄般對待,即使現在男孩已然成長爲說一不二的暗夜帝王,在她心中卻總是難以忘懷那個倔強的背影。
公司傳言她不是沒有聽見,只是今天親自用眼睛去看,卻發現這個女孩比她想象中更加堅韌。
能撐到幾天呢?
做設計,單單有愛可不成。
祝春芳不能起到一個合格母親的職責,她卻要親自幫着顧總挑選一個合格的戀人。
戚曉還不曾知道,有着合法資格證的自己,已然被頂頭上司盯上。
或者就算知道她也無所謂,畢竟失明後再次復明的人,會比尋常人更加珍惜世界的色彩,她已然放棄過這個夢想,重新拾起,當然會堅持到底。
戚曉骨子中的堅韌不拔,可比尋常人想象的還要多。
——
“小染,你終於想通了?”於婕看着眼前坐着的女孩,一改前幾日荒唐放浪的打扮,似是重新成爲那個被她疼到心尖子上的女兒,眼中不由得露出激動的色彩。
“媽這段時間沒辦法,只要有機會,一定會把那兩個賤人踩到泥裡,斷然不會讓她們白白欺辱我的女兒。”
於婕斬釘截鐵,恍若護犢子的母獅,誰若趕來,定然要拼命。
戚染眼中卻閃過輕蔑,得了吧,做戲有什麼用,還不是畏懼祝春芳,又沒辦法弄死戚曉,只能來哄她。
雖然這般想,戚染卻反手握住母親的胳膊,眸色慼慼:“媽,我相信您,那些人定然不會好過,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和祝春芳聯合,我們先把戚曉掀翻,纔有機會踩着她向上爬。”
“你既然能暫時放下心結,當然是最好,媽知道你委屈,以後有機會,一定補償你。”
於婕本就害怕祝春芳,雖然心中氣憤對方做事不牢,反倒讓那些人害了自己的女兒,卻也無可奈何。
前幾日祝春芳的公司出了事,她心中也是痛快,恨不得日後踩一踩,誰知這段日子不但起死回生,儼然還要更上一層樓,她又開始畏懼。
今日多日離家的女兒回來,甚至和顏悅色沒有往日驕縱,說話更不似以前那般戳她的心,反倒出了些“妙計”,於婕當然是開心的。
“媽,我不覺得委屈,只要有辦法讓那個老不死的把公司給我們,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些自然不是戚染能想出的辦法,利用戚老爺子對戚曉的寵愛奪回“應有”的東西。
戚家的公司雖然比以前沒落了點,但依舊是一筆好大的財產,容不得旁人輕視,而戚老爺子漸漸老去,卻依舊掌握着公司上下命脈,甚至連兒子戚明都只能爲其打工。
但當初老爺子能利用好幾個案子換取戚曉嫁給顧毅君,想必當戚曉日後的命捏在她們手中時,也願意用公司股份來換取。
這一切經過宋嘉妍點撥後,戚染和於婕才反應過來,以前單單想着弄死戚曉實在太傻,憑着一己私怨出口氣遠遠不如讓一箭雙鵰。
“小染,你那個朋友不錯,下次回家帶來讓我見見。”於婕拉住戚染手掌叮囑着,她雖然不算聰明,但到底比戚染年少,多了幾分歷練。
世界上哪有真正做好事不求回報的好心人,就連雷鋒都是造出來的,她可不信誰專程來幫助戚染,別到時候又被騙了。
“媽,你放心,她和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戚染冷哼一聲,腦海中回憶着宋嘉妍的說法:“她和顧大哥從小就是玩伴,歸國後卻被善妒的戚曉狠狠羞辱一頓,自然不會輕易饒過。”
“單單憑這點事,也有點太……”於婕搖了搖頭,並不十分相信,戚染忽然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當然,最主要還是她想搶走顧學長,自然會盡心盡力幫我們。”
於婕嚇了一跳:“你不是也喜歡顧毅君?竟然還會聽她的話?”
戚染冷哼一聲,經過那麼多的事,她自然也不是原來的她:“宋嘉妍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卻不明白自己纔是真正的傻子,放心吧,事情辦法後我自然會一腳踹開她。”
戚染固然是於婕寵出來,但一路長大,她沒少見過豪門中的勾心鬥角,心眼子不比旁人少,宋嘉妍這三個字,大學時期可聽得不少。
畢竟顧毅君年少的青梅竹馬,可是被許多人暗中嫉恨着,想法設法收集信息的戚染也沒有錯過。
最重要的是,大學時總是仗着家世欺凌她的金家獨女金雯爲了蒐集顧毅君的一舉一動費盡心思,作爲她的“狗腿”,戚染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宋嘉妍是誰。
自作聰明,說得就是她啊。
——
“這是晚飯的菜單,請先生和夫人過目。”王楚微微躬身,彬彬有禮地遞上托盤,顧毅君拿起菜單隨便勾了幾道,戚曉卻託着腮沉思不語,一直到王楚弓着的腰隱隱作疼,才驀然反應過來,略帶抱歉地看了過去。
“在想工作上的事,就這幾道吧。”
王楚笑容滿面地帶着菜單離開,戚曉看向遠處,重新陷入沉思中。
顧毅君鮮少看到戚曉這幅模樣,不禁敲了敲後者的腦袋,看着戚曉捂着額頭呆萌的模樣,面上沁出笑意。
“想什麼?”
“唔,工作。”戚曉只回答了一聲,又重新陷入旁若無人的冥思苦想狀態,手指在膝蓋上勾勒,也不知在劃出什麼鬼畫符。
“莫非你要效仿王右軍?”顧毅君含着戲謔笑容,聽說王羲之練字的時候就喜歡在衣服上勾畫,甚至爲此劃破幾件衣服,他怎麼看自家小媳婦儼然已有了這樣的打算呢?
從今天下班回來,車上的一路也不像往日那般靜靜聽着音樂,偶爾和他拌嘴,似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陷入沉思,怎麼也醒不了。
嘖,莫不是像童話故事中,需要王子的吻吧。
“咳。”只是剛有這個念頭,一旁的戚曉卻動了。
女孩猛地站起,忽然間狂奔到書房中,面上帶着欣喜。
“有了,我想到了。”
男人挑眉,抑制不住好奇心跟着去看。
剛剛被調入研發部,怎麼就像那羣怪才般沉迷於工作,他可受不了妻子變成那般邋遢模樣。
戚曉筆走游龍,隨意帶着旁邊的筆在白紙上勾勒,時而苦思冥想,時而咬着筆頭,不時地在原有草圖添上幾筆,卻在關節處難以下手,皺着眉垂眸苦想。
顧毅君不禁覺得好笑,本以爲戚曉也只是隨便一說,要從財務部調去公司最清淨也是最少閒話的部門,沒想到還真有宏圖大志。
“這邊怎麼辦……”戚曉喃喃自語,不知不覺隨手從桌邊拿起的水筆碰到面頰,吹彈可破的肌膚立刻如同上好畫布般印上黑色,偏偏某人渾然不知,還在搖頭晃腦打量着作品,弄得水筆墨跡越來越多,幾乎在面頰勾畫出一個非常後現代的圖案。
顧毅君強忍笑意,狹長而幽深的眸光一眨不眨看着戚曉,想要提醒卻又捨不得,色彩瑰麗的脣向上勾起,指尖不由自主輕輕擡起,戳了戳戚曉柔嫩面頰。
戳一下,再戳一下。
女孩卻渾然不覺自己已然成了花臉貓,依舊擺出認真表情,向來笑點高的顧大總裁差點憋出內傷。
越是相處越是覺得好笑,他以前怎麼不曾發現,這個小妻子竟然如此可愛、呆萌。
“這邊可以這樣畫。”實在看不過眼,顧毅君輕輕拿過戚曉手中的筆,在白紙上添了幾筆,原本曖昧不清的線條立刻有了清晰輪廓,立竿見影地勾勒出戚曉心中圖案。
女孩猛地停滯,眸光滿是崇拜地看向顧毅君:“你怎麼知道我的想法?”甚至還將滯澀不清的地方都夠了完整。
若是往常顧毅君定然很享受妻子崇拜的目光,但今日他卻生生撇開了目光,看着不遠處回答道:“一路上都在看你畫,就算不想記也被逼着記住了。”
別忘了顧毅君當年可是以專業第一併且打破校史記錄的績點畢了業,這種東西自然不在話下。
戚曉眨巴眨巴眼,有些狐疑得看向顧毅君:“你、你避着我幹什麼。”
她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幹嘛連看一看都不願。
“咳,大概晚餐好了,我去看看。”
向來不關心瑣事的顧毅君貌似沉穩得走了出去,肩膀卻忍不住地小幅度地抖動。
戚曉跺着腳,氣得冷哼:“了不起啊,什麼意思,看不上我是不是?”
顧毅君出了門扶着牆終於笑了出來,實在憋得太辛苦,戚曉正準備將好不容易勾勒出輪廓的設計草圖慢慢完善,眸光不經意得看向一旁,書櫥上的玻璃被擦得光可鑑人,一個花着臉的女孩正朝着自己看了過來。
“啊,顧毅君你個混蛋!”
書房中傳出戚曉暴怒的聲音,顧毅君笑得越發歡快。
——
晚餐時,站在一旁倒葡萄酒的王楚看看先生,再看看夫人,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往日冷清孤傲的顧毅君今日面色柔和,帶着壓不住的笑意,反倒是柔和溫柔的夫人冷冷清清,不時瞪一眼顧毅君。
縱然臉上的油墨已然被洗掉,她卻很難忘記某人在旁邊看着那麼長時間的笑話卻不提醒她,簡直氣得牙癢癢,看她笑話就那麼開心?
好在設計圖大體已經出來了,本以爲三天時間太近,沒想到靈光一現加上顧毅君突破瓶頸的幾筆,竟然讓設計圖案趨向完整,只要再將細節好好雕琢一番就能成功。
戚曉忍不住沾沾自喜,何主任給的案子當然不會全無難度,莫非自己是天生的設計天才?
只是一想到某人隨手畫出的幾步纔是重中之重,喜悅之情就忍不住大受打擊。
誰讓顧毅君儼然成了上帝私生子,世界上真有他想辦卻辦不成的嗎?
戚曉正皺着眉,卻恍然聽到電話震動的聲音,接了起來後聽到內裡的聲音,驟然想到,今天竟然忘了一件事。
“曉兒,你今天不來了嗎?”從初晨等到落日,康炎獨自一人坐在病房中一直盼着,卻始終沒有等到那扇被推開的門。
“學長,我今天有點事,不小心忘了,明天,明天中午一定去。”戚曉尷尬地抿了抿脣,從接到設計圖後,她心心念念一直都在考慮這方面,赫然將午休全都用來畫圖,要不然即使有顧毅君的那幾筆,也不能這麼快就完成。
正說着話,餐廳中的冷氣驟然變得充足,顧毅君淡淡地瞥了眼,卻讓戚曉如坐鍼氈。
“沒關係,你忙的話就先忙吧,我不要緊的。”聲音多了幾分落寞,康炎嘆了口氣,讓戚曉更是愧疚。
正在這時,電話那邊倏爾傳出聲音,甜甜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
“康學長,你今天好嗎,我來看看你。”
赫然正是秦豔豔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雖然看不見康炎的表情,語氣卻顯示着他的不耐煩,戚曉嘆了口氣,沒想到曾經的好友竟然會落得這個地步。
“你先忙,我明天再去看你。”
搖了搖頭,戚曉掛斷電話。
“真是情深意重。”顧毅君冷着臉說這一句,戚曉挑眉看了過去。
“吃醋?”
“呵,做夢。”高冷的回答證明一切,顧毅君淡淡開口:“還是先想想你的設計能不能完成。”
戚曉被噎得說不出話,只能懨懨低頭,繼續考慮設計細節。
研發部的何冉麗表面上雖然不像此前部門的滅絕師太那般慘絕人寰,但卻讓人不由得更加努力,因爲她揭示了一個本質,只有強者才能在研發部繼續生存下去,弱者只能被淘汰。
戚曉雖然外表柔弱,卻不願意被旁人當成弱者。
“何主任看起來,對你挺關心的。”雖然何冉麗沒有就她和顧毅君的關係多說什麼,戚曉卻能從對方眸中看到探究。
加上公司真真假假的傳言,戚曉怎麼看都覺得對方是將顧毅君當成小輩來扶持。
“何姐人不錯。”男人眸中浮現暖意,曾經在公司最爲艱難的時候,如果沒有何姐,顧毅君就算能撐下來,卻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拜託困境,“你跟着她能學到不少東西。”
戚曉想着對方交給自己設計圖時面上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可惜她還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準備考察我呢。”
顧毅君狹長的眸光倏爾閃過光亮,一閃而逝,似是想到什麼。
“我們的婚禮,也該準備起來。”
噗,戚曉差點將口中的飯噴了出來,若不是兩人坐的不近,她定然要將手放到男人額間,看看有沒有發燒。
“婚禮,我們的?”
這話怎麼那麼彆扭呢,她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嘛,雖然只有雙方家長前來,好歹也算結婚,反正包辦婚姻走得就是形式,怎麼今天還較上了真?
“嗯。”顧毅君淡淡應了聲,此前不準備辦婚禮,純粹覺得沒有必要,但現在……
幽深眸光從戚曉身上劃過,後者不禁打了個冷顫,被顧boss盯上,怎麼覺得要被算計了呢。
果然還是早點宣佈主權比較好吧,免得總是有不開眼的人想要干涉內政。
“先生,我需要兩個月零三天的準備時間,包括婚禮後的蜜月旅行,以及親友安排。”無所不能的管家又開始出來刷存在感,戚曉倒吸一口冷氣,急忙揮手:“別鬧好嘛,我們不是已經辦過婚禮……呃,對吧。”
在顧毅君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幾不可聞,什麼時候就這樣被吃得死死的。
“親友座次注意安排。”比如他和戚曉的繼母什麼,位置靠後就可以了,某些情敵也可以出來送個祝福,他完全不會介意。
戚曉:“等等。”她好像還沒有決定吧。
“是的,不知道夫人喜歡什麼氣候,我會選擇合適的地點。”王楚十分盡職盡責得已然開始考慮度蜜月的事。
戚曉:“……”
她的話語權呢,難道就不怕婚禮當天新娘子落跑嗎?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雖然不想承認,但心中甜滋滋的感覺始終揮散不去,或許女人在很多時候都期待霸道總裁的原因並不是抖m,而是喜歡被寵着的感覺。
顧毅君爲什麼到現在定然要舉辦婚禮,不是爲了旁的,只爲給戚曉的婚姻一個完整。
就算嘴上不在意,但女人第一次結婚哪有不想光明正大,在古代女子三從四德約束甚多,最爲風光一天不外乎八擡大轎迎娶進門,就算在現代,女人這種情結已然不少。
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提過一年之約,宋嘉妍雖然歸國,戚曉卻恨恨揚眉吐氣一把,並未像歐陽辰東當初預言那般。
只是兩人都不知道,一場風暴正在醞釀中。
晚餐後,戚曉回到臥室冥思苦想,就算是草圖,每一筆花下依舊斟酌良久,顧毅君半躺在牀上看着,眉頭皺了又皺,不住看向手錶,卻始終不曾催促,仔細想想心中還有點好笑。
平日他總是被稱爲工作狂,怎麼今日反倒被旁人因爲工作冷落到一旁。
“睡覺。”
“等一會,過十分鐘。”
這樣的回答已然反覆經歷過好幾次,顧毅君看了看錶,從戚曉洗漱完到現在,已然過了兩個小時,嘖,果然還是應該把人才放到適合的崗位,怎麼以前在財務部,沒發現戚曉有這麼勤奮。
“曉兒,睡覺了。”
沒有察覺到顧毅君驟然溫柔的口吻,戚曉還在敷衍着。
“知道了,馬上。”
馬上?男人脣畔浮現一絲莫名笑容,雖說老闆都喜歡努力的員工,但是作爲丈夫,他還是比較喜歡能早點暖被窩的媳婦。
“啊。”
一聲驚叫劃破天空,戚曉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男人三兩下抗在肩頭,從書桌朝着牀邊走去。
“我還沒弄完呢,放我下來。”
小拳頭捶打着男人背脊,戚曉無奈又好笑,顧毅君巋然不動恍若巍巍高山,將女孩不輕不重地扔在牀上。
“幹什麼?”臉蛋又羞又惱地戚曉狠狠瞪了過去,剎那間雙頰緋紅,眼睜睜看着男人用骨骼分明的手指一顆一顆解開睡衣釦子。
“晚睡的男人總是積着火,沒聽過?”
邪魅地挑着眉,總是嚴肅冷冽的男人驟然露出花花公子似的模樣,從禁慾系剎那間轉爲禽獸系,這種魅力非當事人不可形容,戚曉自認也是意志力堅定的妹子,此刻卻花癡地一動不動,只能眼睜睜看着男人將胸前的扣子解開,露出因爲良好鍛鍊養成的胸肌,還有往下隱隱露出的馬甲線。
不行了,口水要流出來了。
深深吞嚥着,戚曉害怕自己忍不住撲上去,以前在電視廣告或者雜誌中見到那些頂級男模的身材也不覺得如何衝動,甚至還能與旁人探討一番合理尺寸,怎麼眼前見到,就這麼好看呢?
臉蛋燙的幾乎可以煮雞蛋,顧毅君微微低頭,就看到雙頰比蘋果還紅的某人正癡癡看向自己,狹長的眉眼飛瀉過一道流光,耀眼的幾乎灼人,似是漫天桃花盛開,更仿若最好的催情劑,戚曉心跳砰砰亂動,幾乎要從嗓子中蹦出來。
“好看嗎?”聲音帶着幾分可以的沙啞,本就富有磁性的嗓音越發誘人,戚曉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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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把持不住鳥,曉曉的口水要流出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