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見到了不速之客,她似乎明白了,主子爺是擔心準主母會被人打擾了。
她走過來,福了福身,“奴婢傾珠,見過夫人。”
江湖中人,沒那麼多禮,她們這樣拘謹,反而讓一向隨性慣了的蕭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忙揮手,“不用行禮,我們江湖人士,不拘小節。”
她本想私下見赫少爺一面,爲她的女兒說一兩句好話,可她沒想到,赫少爺住的院子外,居然還有丫鬟把守。
她斟酌了一番,才道:“我夫家姓蕭,有事想跟赫少爺說一說,你能不能幫我通傳一下?”
“好,蕭夫人請稍等,奴婢去去就來。”
傾珠是貴族人家出來的大丫鬟,知書懂理,面面俱到,雖面對不拘小節的蕭夫人,但禮貌尺度不減,她福了福身,告了一聲退,才進去通知赫連瑾。
“把她帶去偏廳,準備茶點。”赫連瑾得到了通報後,淡淡吩咐道。
蕭夫人會來找他,他居然一點兒也不意外,似乎早就有所料到一般。
他似乎不想太早去見蕭夫人,不急不躁,不顯山不露水,陪着紫雲熙在屋裡膩歪,粘着雲熙不放。
紫雲熙笑了笑,把他往屋外面推,“你快去吧,別讓蕭夫人久等。”
“笨蛋,哪有把自己的男人,往別的女人身邊推的人。”赫連瑾一語雙關,可惜,紫雲熙沒聽出話外之音。
她剜了他一眼,掀脣玩笑道,“蕭夫人都是四十多歲的婦人了,你也好意思肖想?”
赫連瑾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傻小不點。
他來到偏廳,傾珠已經把蕭夫人帶來,並準備了精緻的茶點,蕭夫人正端着茶杯,低頭沉思,傾珠站立一旁,見他進來,喊了聲少爺,又對他微微福了福身。
聽到聲音,蕭夫人回神。
她放下茶杯,站起來笑道:“赫少爺來了,我突然要見你,沒打擾到你吧?”
傾珠領她進來時,說少爺正在忙着,要她在這等一會兒,所以她以爲她唐突前來,打擾了赫連瑾。
“沒關係,蕭夫人請坐。”赫連瑾面色溫和,指了指椅子,讓蕭夫人坐下再說。
打擾了,他也不能明說。
他和他家雲熙,正膩歪的歡呢。
蕭夫人也不拘謹,坐下後,目光看向傾珠,意思很明白,讓她先出去。
赫連瑾朝傾珠微微點頭,傾珠福了福身,告退下去。
傾珠走後,赫連瑾面色一正,肅穆問道:“蕭夫人來找我,是有要緊事和我說?”
“也沒什麼,只是許久不見了,想和你說說話。”蕭夫人笑了笑,決定先和他閒話家常一番,再從側面瞭解。
剛纔,她又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舉動太沖動了,女兒一哭,她就有點着急了,沒有想後果,就急匆匆的來了。
若是人家沒那個意思,完全是靜兒一廂情願,她這兒又眼巴巴的來給靜兒說好話,那豈不是讓靜兒丟臉?
哪個男人喜歡上杆子追上來的女人?
哪個女人上杆子追着人家,人家還不屑要,會不丟臉的?
江湖兒女再不拘小節,這種丟臉的事情發生了,也吃不消啊。
“蕭夫人請說。”赫連瑾說道,臉上淡淡的,不冷漠,也不熱情,就像一杯溫開水,不燙嘴,也不冰脣,永遠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管人家投來什麼炸彈,都砸不出他臉上其他的表情來。
“別叫我蕭夫人,叫我一聲伯母吧,在蕭家時,你可沒少吃伯母燒的菜,改天伯母再燒給你吃。”蕭夫人笑的很熱情,有一種引誘人入陷阱的感覺。
赫連瑾笑着,喊了一聲伯母。
蕭夫人很受用,咧開嘴笑着應了一聲,又道:“今日多虧了你出手,才讓你蕭伯伯逃過一命,這個情,伯母承了,以後一定會還給你。”
“蕭伯母客氣了,蕭伯伯是仁義之士,就算沒我出手,其他的人也會出手救他。”
他會出手,是念在蕭家的人,值得相交。
當初,他住在蕭家時,蕭家的人待他一瞎子,如常人一般無二,沒有看輕或者另眼相待,一家人是他見過的少有的重情重義之家。
而他赫連瑾,從未欠過人情,欠了的,他都會找機會還。
蕭家的借宿之情,這一次正好還了回去。
赫連瑾端了茶杯,放在嘴邊上輕抿了一口,輕輕放下茶杯,又道,“蕭老前輩和蕭姑娘的傷,蕭伯母不用擔心,我府上正好有大夫在,會好好照顧蕭老前輩和蕭姑娘,讓他們身體早點復原。”
蕭夫人輕輕點頭,狀若無意道:“嗯,那位千嬌姑娘是一個好姑娘,習了一身的好醫術,聽說,她還是你未婚妻的丫鬟?”
不是聽說,本來就是。
提到紫雲熙,赫連瑾的臉色柔了三分,啓脣道:“不算是丫鬟,是陪伴我家小熙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只是我家小熙被她侍候慣了,就留在了身邊。”
赫連瑾如此說,是不希望被他家雲熙捧在手心上的姐妹,被人家當成丫鬟看待罷了。
說到底,他也是極護短的人。
他家雲熙護着的人,他又豈能讓他人看輕了去。
“呵呵,原來是這樣子。”蕭夫人笑容有些僵硬。
他家小熙,叫的這麼親暱,她想,她不用問出口了,看他表情,她就知道,他已情根深種,只是種下的那份情,不是在她家靜兒身上,而是那個叫小熙的身上。
好好的姑爺子,就這麼飛了,蕭夫人心裡鬱悶了,坐了一會兒,因心裡惦記着蕭玉靜,就起身告退了。
蕭夫人走後,赫連瑾脣角微掀,露出了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在外人面前,顯示他對他家雲熙的親暱,這不是他的風格,不過……該利用時,還是要利用的。
蕭玉靜對他的心思,他八百年前就知道,只是她未說開,他就當作不知道。
當初,他住在蕭家時,眼瞎看不到,每次蕭玉柯都會拉着他去喝喝茶,聽聽小曲,而每一次,他敏銳的感覺,都能感覺到旁邊有一雙炙/熱的眼睛,猛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