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箭頭能不能要了他命,這就要看他的命大不大,而且他的左邊肩膀上泛着黑色,顯示他除了受重傷外,還身中劇毒。
內室裡,除了一個年老的太醫外,還有幾個宮侍,老皇上和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顯然是哭過了,雙眼又紅又腫,被一個老嬤嬤攙扶着,站在牀邊,一臉的無助。
老皇上雙眼紅紅,眼睛皮子下面,隱隱有淚水印痕,他見赫連瑾和紫雲熙進來,立馬朝雲熙看過去,那眼神,彷彿是把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雲熙一人身上,讓雲熙倍感亞歷山大。
皇子妃不知情,她以爲赫連瑾請來的神醫是流水一人,她哽咽的懇求流水一定要救活大皇子。
但……
流水湊近仔細的看了大皇子所傷到的位置,還沒診脈,就束手無策的朝雲熙這邊瞥來。
雲熙朝赫連瑾扔去一個眼神,赫連瑾微不可查的輕輕點頭,對老皇上道:“外祖,大舅傷勢嚴重,需要靜心診脈,讓屋子裡的其他人都退下去吧。”
老皇上一聽,激動的看了一眼雲熙,然後把屋子裡的人都遣了出去,就連本來攙扶着皇子妃的老嬤嬤,都沒留下來。
皇子妃也不敢多言,只把期待的看着流水,好像是把她的一切都壓在了流水的身上。
流水卻走到一旁,把玉榻旁的木椅讓給了雲熙。
雲熙坐下,仔細的看了大皇子傷到的位置,確定是心臟部位後,她的眉頭都快擰成了一股繩。
伸手捏着大皇子的脈搏,脈搏弱的幾乎都感覺不到,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收回手,面色極其凝重。
她說:“大舅傷及心臟要害,生還的希望微乎其微,可能連百分之十的機率都不到。”
還沒從紫雲熙會醫術的這個驚訝發現中回神的皇子妃和旻世子母子二人聞言,齊齊抽氣,皇子妃嗷的一聲哭了,卻不敢哭出聲,但還是忍不住抽泣哽咽。
旻世子卻在悲痛之餘後,迅速冷靜下來,懇求紫雲熙一定要救他父親一命。
有百分之十的希望,總比一點兒都沒有來的好。
外面那十幾個庸醫,剛纔直接說他們束手無策,他父親已無力迴天,還讓他們節哀順變,準備辦後事,差點沒氣的他拿刀砍了他們。
老皇上也是點點頭,懇求道:“小熙,你大舅能不能活,就看你了,你就幸苦這一回,過後,不管你大舅有沒有活,外祖都會好好感謝你。”
外祖,我肚子裡還懷着孩子呢,能不能不要這麼幸苦?
雲熙淚了,十分鬱悶,但她又不能見死不救。
要是別人,倒還好說,死了就死了,就算她是見死不救,人家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可這人是赫連瑾的親大舅,是關乎安遠國整個未來的準皇上,她要是不救他,等待她的,後果絕對不是她能承受的。
大皇子若是死了,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只剩下五王爺和二王爺。
二王爺擺明了就是對皇位沒興趣,就算他爲了保護二王府,長公主府,大皇子這一脈,甘願去爭這個皇位,但……一向無所事事的他,在朝廷的權勢怎麼比得過五王爺。
五王爺若的做了皇帝,那不容人的心性,肯定不會坐看長公主府和二王府坐大,而且還會想方設法把長公主,大皇子,二王爺這幾脈全部除掉,以絕後患。
所以,就算是爲了長公主府日後的安寧,她也不能不救大皇子。
若是大皇子真的撐不過去死了,那她……也不介意動用她哥的勢力,要了五王爺的命,逼着二王爺上位。
雲熙心思翻轉,也只是那一霎那間。
她見皇子妃,旻世子,老皇上都把希望寄託在她身上,她迅速決定了,要救大皇子,
不過……
她道:“大舅身中劇毒,好在之前服用過解毒丸,不過也可惜大舅中的毒非常罕見,毒氣霸道,所以解毒丸並不能解去他體內的毒,但好在延遲了毒發的時間。”
“十二個時辰後,毒氣還是會散發,還會要了大舅的命,所以我在動手術的時候,還需要有人儘快研製出解藥來,否則的話,就算是手術成功,大舅還是過不了毒發身亡那一關。”
雲熙的話彷彿一個炸彈,再一次把大家的希望炸碎,但……死馬當作活馬醫,旻世子跺跺腳,道:“表弟媳放心,只管救治我父王,解藥的事情,我這就去命令外面那幫老傢伙儘快研究出來。”
要是十二個時辰研究不出來,他父王因他們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不介意拿他們的血,祭他父王的靈魂。
全都是一羣庸醫,平日裡上竄下跳,真正要用到他們時,卻一個個像是死了老婆爹一樣,讓他看着就想要殺人。
旻世子說着,就一溜煙出去了。
在他臨出門之際,赫連瑾淡淡的警告他,不許泄漏雲熙會醫術的事情,外人要說起,就把事情推到流水大夫的身上去。
旻世子心一驚,心裡對赫連瑾的要求很是疑惑,但極會審時度勢的他,二話不說,點頭答應。
旻世子走後,雲熙從藥箱裡拿出一個粉包,用熱水泡了半碗。
等藥溫熱後,流水則用筷子撬開了大皇子的嘴,在皇子妃和老皇上驚訝又心疼的目光下,紫雲熙面無表情的把半碗的藥液全都倒進了大皇子的嘴裡。
喂下麻沸散後,雲熙三人就開始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
身爲紫雲熙的副手,流水把藥箱裡的工具都拿了出來,一一擺好。
因爲是大手術,他們的棉花球帶的不夠用,赫連瑾就派人從太醫院拿了一大捆的白色紗布來,千嬌只好把它們都一一剪開,捲成了布卷備用。
皇子妃在雲熙的示意下,則吩咐宮侍打進來一盆熱水備用,熱水是小太/監拎到門口,皇子妃親自拎進來的,不過她只走了兩步,就被赫連瑾接了過去,放在了玉榻旁,等着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