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泰瑞立刻順勢問︰「你想親眼去那里看看嗎?」
如果她喜歡日本,如果她願意跟他一起去東京的話,那麼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想啊!」鐘熙耘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
「可是我有恐機癥,根本不敢搭飛機,我看我這輩子是別想離開台灣了。」她回想起從前某段可怕的經歷,不禁變了臉色,心中的恐懼全寫在臉上。
姜泰瑞看著她這樣的表情,原本的話梗在喉嚨,說不出口。
若是亞洲中心的遷移計劃真的確定要執行,那麼他這個亞洲區總裁,勢必得前往東京坐鎮。
倘若她不能跟他一起去東京,那他們肯定就得面臨遠距離的考驗,盡避他相信他們的感情不會有變卦,卻也難以忍受與她分隔兩地。
「搭飛機也沒什麼可怕的,東京更是三個小時就到了,只要上飛機之後小睡片刻,很快就可以準備下飛機了。」他試著讓她改變想法,畢竟兩人一同到東京展開新生活,那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離開嘛!」鐘熙紜笑道。
她根本不知道他心里的煩惱,單純的以為他只是在建議她有空時可以去國外走走、開拓視野。
「台灣就已經有很多美麗的地方啦!像是花蓮、墾丁、日月潭……不用出國就可以有看不完的美景了。」
「你呀,口口聲聲愛台灣,簡直可以當選愛台灣代表了。」面對這樣的她,他真是既無奈又氣惱。
第8章(2)
鐘熙耘不知道他心底的抑郁,還以為他在說笑話,被他逗笑了。
「說不定喔,將來如果真的有這個選拔,我可以考慮參加!」
姜泰瑞注視著她笑意盈盈的模樣,真不想看見這張無憂無慮的臉蛋有著傷心與憂愁的表情。
可是,面對不久之後將發生的問題,他們若想要繼續維持這段感情,就必須有個共識才行。
「我……可能要去東京了。」他緩緩開口,語氣有些干澀。
「喔。」鐘熙紜應了聲。
「「喔」?就這樣?」
他語帶不悅,對她平淡的反應有些氣悶。
鐘熙耘愣了愣,不明白他突然的不快是為了什麼?
身為一間大公司的總裁,他肯定常有出差的需要,偶爾飛到國外洽公幾日,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吧?
見她一臉不解,姜泰瑞也只能嘆氣。
「你覺得東京怎麼樣?」他改口問道。
鐘熙耘模不透他的心思,但還是乖乖地回答︰「東京很好啊!我常听同事說東京很好逛,每次去都買東西買到鐵腿、手軟。」
「如果我帶你去,你會想去嗎?」他的墨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咦?鐘熙紜詫異地怔了怔,隨即恍然大悟。
莫非……他是想趁著出差之便,邀她一起到東京旅游?
難怪他剛才的話題一直繞著東京打轉,而她卻天兵地在他面前贊揚台灣好,怪不得他會沒好氣了。
想象著兩人一同旅游的情景,鐘熙耘有些害羞。
要是能夠和他一起在異國的街頭漫步,那感覺肯定就像偶像劇情節一樣浪漫,光是想象就讓她不禁心生向往。
然而在認真地思索過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我是真的不敢搭飛機……我在大四那一年,利用之前寒暑假努力打工存下的錢和同學去香港旅游,結果飛機遇到嚴重的亂流,差一點就失事了,機上還有個乘客因此心髒病發,差一點就救不回來,那次嚇死我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敢搭飛機了。」
她輕嘆口氣之後,趕緊將思緒從可怕的往事拉回來。「算了啦,雖然東京很好,但是台灣也有很多不錯的地方啊!我又不哈日,也不是那麼愛逛街,所以還是待在台灣就行了,有很多地方我都還沒去過呢!」
雖然不能和他一起浪漫出游,她的心里不免有一些遺憾,但她真的克服不了飛行恐懼癥。
包何況,他可是大企業的總裁,若是出差兼約會的事情傳了出去,將來要管理底下的員工可就不容易了。
既然身為人家女友,她當然要為親愛的男朋友著想呀!
這種心酸又甜蜜的心情,讓她一個人格格笑了好一會兒,才接著問︰「你是為了公事去東京吧!要去幾天呢?」
雖然,想到即將有好幾天見不到他,她的心里就有些不舍,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成為他心上的負擔。
再說,一般出差應該三、五天就會回來了吧,畢竟他是忙碌的總裁大人,也沒辦法離開辦公室太久。
說不定……分別幾天的思念,會讓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加增溫,畢竟「小別勝新婚」嘛!一想到這里,樂觀的鐘熙紜不禁沉浸在自己的小劇場里,沒有注意到姜泰瑞益發陰沉的神情。
「當然是為了公事,而且我這一去會「很久」,說不定「以後不會再回台灣」了。」
他在關鍵詞上刻意加強了語氣,墨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緊緊追尋著她臉上任何細微的反應。
「啊?」鐘熙紜愣住,小劇場瞬間落幕。
一去會很久?
以後不會再回來?
他的話宛如晴天霹靂,讓她的腦中瞬間陷入一片空白。
原來她徹頭徹尾地會錯了意,他根本不是邀她一同旅游,也不是要因公出差,而是即將為了公事久駐東京。
這不就表示……她又要和他分開了?
一想到過去他們曾經分離了十多年之久,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瞬間漫上她的心頭。
還記得當初發現他不告而別,有好長一段日子里,她滿腦子都是他,每天都在心里期盼他很快又會出現在她眼前,卻一天天地希望落空。那種飽受思念折磨的痛苦實在太可怕了,她真怕自己又得經歷那樣的煎熬。
如今她多年的愛戀終于醞釀熟成,這段感情才剛要開始,竟然就得面臨這麼嚴苛的挑戰,他們能夠克服嗎?
會不會這段戀情再過不久就要半途夭折了?
她的胸口泛起了疼痛,但是看著眼前的俊臉,她小心地將自己的情緒藏好,知道他肯定也為此事煩心。
「你們「安家」不是才將亞洲中心設在台灣,你這個總裁不是應該待在這里坐鎮,怎麼會要去東京呢?」她開口詢問,想把事情弄得更明白一些。
「因為總公司打算將亞洲中心遷往東京,至于台灣這邊……可能再過不久就要撤離了。」
撤離?!
這表示……她真的很難再見到他了?
鐘熙紜的心狠狠揪緊,有種想哭的沖動,但是她很努力地壓抑住淚意。他為了這件事,肯定已經很煩心了,她不想給他制造更多困擾。
況且這件事情關系到他的事業,她怎麼能成為他的阻礙?要是為了她,害他的前途受到影響,那連她都不能原諒自己!
她甚至還勉強自己擠出微笑,掩飾心酸。「那也沒辦法呀,既然是總公司的決策,你也只能配合了。」
就這樣?對于他又要遠走他鄉的事實,她的感想就這麼短短幾句話?沒有半句挽留或是不舍?
姜泰瑞咬緊牙根,俊顏不悅地繃緊。
「……所以我離開,你也無所謂?」
他略帶火氣的問話讓她感到受傷,眼中淚光閃動。
「我怎麼可能無所謂?但這是你們公司的決策,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又有什麼立場吧涉?就算是你,不也沒辦法改變這樣的計劃嗎?你要我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她滿月復委屈,語氣已有些哽咽。
他想她說什麼?
他想听見她真心的挽留,他想看到她依依不舍的神情,他想听見她問他「能不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