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很多事已成過往塵土,你該往前看,而非緬懷過去,當初我們拚死救下你是不希望你慘遭殺害,你母親和我們的苦心難道你體會不到嗎?」她也想回去呀!可是時不我予。
時間會磨去人的耐性,她雖不到五十,但也自知時日無多了,僅剩的能力得知大限即將到來,她最終放不下的還是死心眼的少主一人。
這些年來她看出他的不快樂,也曉得他一心掛念母親的安危,一名位處高牆內的少年突然遭逢巨變,他的不甘和憤慨可想而知,汲汲于恢復以往的榮寵。
只是他們都盡力了,應該夠了,老是沉溺在往日回憶,何時才能從傷痕里走出呢?
「夜姨,你不用再勸我了,那樣東西我非得到手不可。」不惜任何代價。
「少主,你……」她苦惱地眉鎖愁緒。「罷了,我是管不了你,不過,你也該定下心了,找個好女孩陪伴你。而不是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踐踏女人心。」
「還不到時候。」他冷言道,不把兒女情愛放在眼底。
必天雲太傲慢了,他不認為這世上有哪名女子配得上他,幼時的養尊處優造成了他目空一切的心態,對于所謂的平凡人壓根沒用心了解過。
他是沒真正感受到生活的苦楚,一出世的富貴,後來收養他的爺爺也很有錢,他在物質上不虞匱乏,因此無法了解人世無常,過往名利轉眼成空,他只想拿回屬于他的一切。
「執迷不悟,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徹底覺悟呢?」他心中背負太多仇恨了,以致忘了如何去愛人。
他不回應,只是默然。
「少主,你不要嫌夜姨唆,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你著想,哪天夜姨若是不在了,只留下你一個人該怎麼辦?」她真的相當憂心,夜不成眠。
聞言,他驚慌地轉過身。「夜姨,你的異能恢復了嗎?你看見了什麼?」
即使年屆三十,關天雲面對她時仍微微透露一絲稚兒的依賴。在這個時代,能听他吐露心事的人只有她了,她不能丟下他。
「別慌、別慌,還有好幾年呢!你就讓我走得安心,親眼看看你獲得幸福。」一說完,她掩著嘴輕咳,老化的器官此想象中的快,不定時發出警訊。
「不會的,我不許你死,你一定要等我拿到能送我們回家的聖物。」他更加堅決的下定決心,不讓任何阻礙打倒他。
「何苦來哉。」她笑得苦澀,滿頭銀絲晃動的取笑他的白費勁,少主的霸氣實在太神似他唯我獨尊的父親。
「相信我,夜姨,我不會令你失望。」為了她,也為了自己,他非得到「它」不可。
「你——」
她還想說些勸諫的話,一陣敲門聲打斷她未竟之語,落寞的明眸里蒙上一層淡淡哀愁,她想笑,可眼眶莫名紅了。
她看到漆朱的福字緩緩下降,躺在棺木中的她十分安詳,雙手合掌握著一束鮮花,一把又一把的泥上慢慢覆蓋將要腐化的尸身。
呵……逆天而行注定要折壽,她早等著這一天的到來,魂魄飛回故土。
「進來。」
一陣低沉的召喚,銅銹色的門板由外而內被推開,一名明艷女子手捧著一堆資料,目光精明干練地走向她的老板。
「關先生,你要找的東西有下落了,這是征信社傳來的消息。」
「什麼?」
必天雲飛快地上前,迅速地取走秘書手上的文件,神情略顯激動地翻閱聖物歷代的持有人。
驀地,他咦的一聲露出詫異,眉頭一攏地取出最後一張資料,熟悉的名字讓他頓了一會兒,有些懷疑報告是不是出了錯。
是她嗎?
或者純屬巧合,只是剛好同名同姓罷了。
不過,同樣姓名的機率有多少,也許她真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命運安排他們提早相遇。
搓著下顎,關天雲陷入沉思,渾然不知有雙痴狂的水眸貪戀的看著他,眼神不曾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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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高血壓的藥又忘了吃是不是,君瑋?你把我那件托胸、有蕾絲的調整型胸衣洗到哪去了?我怎麼找不到。」
季家的一天又熱熱鬧鬧的開始了,照樣睡過頭的季雙月跳著穿鞋,嘴里咬著吐司邊梳著頭,眼角瞄著右耳耳環有沒有變色。
兩只叮當響的掛在同一耳上,相互踫擊地發出清脆的鈴鐺聲,核桃形狀的銅褐色耳環慢慢地褪去原色,微泛粉紅。
咦!好事來了。
由她上揚的嘴角看來,可見她此時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有些愉快得過頭,五音不全的她居然哼起時下的流行歌,還不怕被人笑的唱出聲。
多麼美好的天氣呀!鳥不語,花不香,陰雨綿綿,不大不小的雨滴在屋檐下跳舞,歡喜地迎接梅雨季。
只是多了兩具木人是怎麼回事?誰家要安灶鎮宅,請來兩尊護門的大神。
「爺爺,藥吃了沒?別老要我叮囑,還有君瑋,我的你干麼拿在手上不給我,我很急……」咦,他們在看什麼?
門沒壞呀!只要債主沒來拆門,保證還能用上十年。
「呃,姊,你……你看看門口。」小小的季君瑋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滿臉驚嚇的指著門外。
老舊的房子有兩扇門,一扇是大門,大門和主屋間隔著花木扶疏的前庭,與內門成一直線,相距大約十公尺左右。
而他指的就是兩門之間的石板路,目前正被一堆來路不明物體覆蓋住,看不見一塊石板。
「門口有什麼……」她探頭一看,哇地又倒回走。「爺……爺爺,我們家怎麼有花?是誰送錯了。」
要趕快送回去,不然人家拿著帳單上門要錢,她上哪去湊?
「咳咳!小月,你確定不是你準備開花店,把所有花卉都批來家里放?」一整片花海,看得他老人家心髒無力。
「爺爺,我還不打算改行,這些花……呃,哪來的?」數大雖是美,但也太多了吧!
有香檳玫瑰、長梗玫瑰、香水百合、瑪格麗特、三色堇、鳶尾花、桔梗、海芋、石斛蘭、大捆的滿天星,麥桿菊……哇考!她沒有看錯吧!連送葬的黃菊和劍蘭都有,誰的腦袋壞了,這麼大手筆自尋晦氣?
若是折現成一張張的鈔票該有多好,她最喜歡玩地球儀的小朋友了,他們天真無邪的笑容代表國運昌隆,財源滾滾來。
「姊,有張卡片。」眼尖的季君瑋像花有毒似的,動作敏捷地抽出夾在花束間的小紙片。
「給我的?」不太可能吧!一定搞錯了。
季君瑋看了看卡片上的名字,一臉古怪的點點頭。
迸怪?
「給秀外慧中,品貌雙全的季家小姐……」念出聲的季雙月忽地回過頭看看身後,以狐疑的眼神詢問爺爺,他們季家有哪位「小姐」品貌雙全、秀外慧中,為什麼她不認識?
「繼續念。」也想得知內情的季蒼山開口道。
「……雙月……咦?是我耶!我幾時有像卡片上寫的那麼好……」現在的詐騙集團越來越舍得砸重金,連她這種窮人家也不放過。
「鮮花映紅顏,美人本多嬌,桃花笑靨比花嬌,出得瑤池下凡塵……」天吶!居然說她是仙女欸!
「姊,你不要偷笑,快看署名者是誰?」他還要趕著上學,一堆花擋住出路要他怎麼出去?
季家老少都把送花舉動當成瘋子行為,肯定是有心人的惡作劇,季雙月的堂姊堂妹是不少,可是稱得上賢慧謙恭的沒半人,包括季雙月本人。
當然,並不是說她不夠漂亮,無法引來男人的注目,而是她實在太忙,忙得沒時間發現誰對她有好感,尚未萌芽的戀情立即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