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線索

雲裳也不過想着碰碰運氣也是好的,好過什麼都不做,卻不想竟也是瞎貓遇見了死耗子,竟也撞對了。

淺音的聲音中亦是帶着幾分興奮,“那琪兒果真原本是景府中的人,此前是在景公子身邊侍候的,只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倒是常常帶出門去,大家也比較臉熟一些。公子哥一般出門都是帶小廝的,琪兒便一直只在內院侍候,從未出過府,所以並無外人見過。只怕是那景文昔的主意,因着不曾想會暴露,所以也乾脆找了府中的丫鬟。”

“是嗎?”雲裳聽着淺音的話,淡淡地搖了搖頭,“景文昔此人心思細膩着呢,怎麼會犯這樣的錯,平白給人留下把柄。且琪兒出現在琴夢身邊的時日也不算短,也有兩個多月了,那時景文昔只怕並不知曉她不能當上皇后,又豈會早早地便安排了琪兒在琴夢身邊候着,且之前我覺着那陷害母妃的是景文昔,後來仔細想了想,只覺着那般拙劣的手段,怕不是景文昔的。”

淺音聽着雲裳這般說,亦是覺着此事有些蹊蹺,卻想不出其他緣由來,“那照王妃這般說來不是景文昔,那又是誰呢?”

雲裳沉吟了片刻,才淡淡地道,“那琪兒是誰的丫鬟?”

“景公子的。”淺音不明白雲裳爲何這般問,卻也老老實實地答道。

雲裳笑了笑,“既是景公子的,爲何不能是景公子指使的呢?你讓人去宮中打聽打聽,景公子最近幾個月可有進過宮,與琴夢是否見過。”

淺音恍然大悟,捂着嘴似是覺着有些不可思議,“王妃是說……”

見雲裳噙着笑,並未回答,便連忙道,“奴婢這便讓人去查。”

因着宮中倒也有許多雲裳安插的人,查起事情來也並不複雜,只是如今王府外都是眼睛,難的是如何將消息帶入宮中,又如何帶回來。雲裳想了想,便讓管家準備了馬車,只說前幾日突然病倒,只怕錦貴妃收到消息會擔憂,進宮去給錦貴妃請個安,讓淺音給她細細的妝扮了,還破天荒的上了妝,才讓淺音扶着上了馬車,往宮中去了。

只是卻因爲身子骨實在是虛弱,竟在宮中與錦貴妃說話的時候便險些暈了過去,錦貴妃又急又氣,便將雲裳留在宮中過了夜,宮中有心的人都打聽到了,雲裳一直呆在錦繡宮,一步未出,錦貴妃也一直在旁照看着。倒是錦繡宮中的下人翻了天,一會兒去太醫院尋御醫,一會兒提水準備熱水,一會兒熬藥,宮中的妃嬪也幾乎盡數上門探望了,連寧帝也專程趁着晚膳的時候去錦繡宮坐了會兒。

第二日午後,雲裳便推說身子骨好些了,想回王府。錦貴妃本想阻止,只是雲裳幾句話便將錦貴妃說服了,“裳兒已經是嫁了人的了,賴在宮中不走終歸是不好,如今王府裡面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裳兒也不放心。”

錦貴妃無奈,便求了寧帝派了一個太醫去王府之中隨侍。雲裳推脫不得,只得帶着御醫回了府。

“王妃,已經打聽到了,那景公子最近進過好幾次宮呢,此前皇上和貴妃娘娘剛從來鳳行宮中回宮之後,便羣宴朝臣,景公子也出席了。後來小皇子百日宴,小年宴,除夕宴,年底宴席不斷,景公子每次都是去了的。只是夢婕妤只有第一次和除夕宴在場,聽聞第一次羣宴朝臣的時候,景公子奏了一曲琴,引得皇上也連連稱好呢。”淺音一面幫雲裳頭上繁重的髮髻散開,一面輕聲道。

“哦?還打聽到什麼,我此前可是專程吩咐了你定要細緻打聽,莫要錯漏了任何細節的。”雲裳望着鏡中面容有些蒼白的絕色女子,輕聲道。

淺音拿起梳子幫雲裳梳着發,輕聲道,“奴婢記着王妃的吩咐呢,第一次宴會的時候,夢婕妤不勝酒力,中途便離席了,後來景公子曾離開過一段時間,約摸半個時辰左右。後來,每次景公子進宮之時,若是夢婕妤不曾出席,夢婕妤便會獨自一人去御花園中逛逛園子,若是出席,亦是會早早離開,而景公子每次都會離開一會兒。琪兒便是那段時間出現在夢婕妤身邊的,是正常入宮的宮女,恰好夢婕妤身邊侍候的人因爲偷拿主子的東西,被髮落了,夢婕妤身邊缺人,便新進了幾個宮人,琪兒便是其中之一。奴婢聽說,似乎有宮人曾經瞧見過那夢婕妤與景公子甚是親密,只是宮人看得不甚清楚,也不敢胡亂妄言。”

雲裳冷冷一笑,“聽聞父皇與景文昔走得比較近也是在那段時日,景丞相剛剛上任不久。我聽說景文昔與她哥哥感情素來不錯,景丞相想用女兒固寵,她哥哥卻是不願,卻無法違背父親的意願,便想着在宮中給自己妹妹尋一個可以幫襯之人,只是在宮宴之上能夠遇見的妃嬪都是嬪位以上的,如今後宮凋零,嬪妃較少,找來找去,便只覺着琴夢合適一些。一個是翩翩君子,一個是久不受寵的嬪妃,若是存了勾搭的心思,便是天雷地火,一點便燃了。”

淺音卻是不曾想到這一層的,聞言,啞然了半晌,才道,“王妃是說夢婕妤與那景公子有私情?”

雲裳淺笑一聲,“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你覺着琴夢的性子如何?”

“是個外向的,而且心氣兒不低,還是牆頭草。”淺音撇了撇嘴。

雲裳笑了笑,“琴夢在宮中呆的時間不短了,你也知曉她是牆頭草,其實她也不過是在衡量,怎樣對自己才最有利。這樣的人,對身邊的東西都是十分留心的,斷不會輕易相信一個跟了自己纔不到兩月的宮女。此前她對那琪兒卻是真心相待的,那唯有一種可能,便是將琪兒送到她身邊的是她極其相信的人。而照理來說,琴夢不曾出宮,那景公子也很少進宮,他們如何相熟?而你卻說,有宮人瞧見他們甚是親密。”

淺音愣了愣,哼了一聲,“水性楊花。”

“倒也不能說水性楊花,琴夢素來不受寵,此前也不過是因爲我的算計做了父皇的女人,後來我覺着她還有用的時候,還幫着固寵,後來她背叛了我,我便懶得理會,父皇便極少寵幸她了,深宮之中的女人,最是寂寞的。”雲裳笑了笑,瞧着淺音給自己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那景家公子叫啥來着?”

淺音連忙應道,“景文瀾。”

雲裳點了點頭,“倒是個好名字,只是聽聞那景文瀾素來不務正業,倒喜歡經商,商人,哄起人來只怕是十分擅長的,琴夢又是個沒經歷過情愛的深宮女子,哪裡比得過。想來後來也是因爲那景文瀾瞧着他妹妹的後位沒了,心中不快,只是商人卻是不擅長後宅算計的,那手段也拙劣了一些。”

“那琴夢是誰所殺啊?爲何又要將屍首一同帶走呢?”淺音有些奇怪,低聲問道。

雲裳沉吟了片刻,才道,“這亦是我此前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但是在知曉了琴夢與那景文瀾的關係之後,我便大致猜到了。我想,只怕是因爲琴夢有了身孕的緣故吧。”

淺音細細一思量,便點了點頭,“王妃這般一說,奴婢便覺着定然是這樣了,琴夢被關了起來,卻有了身孕,景公子害怕事情敗露,便急急忙忙殺人滅口,只是王妃去想要去查看屍首,便又害怕被王妃發現了什麼,纔將屍首帶走了的。”

雲裳嘆了口氣,原本還以爲琴夢之事與火燒天牢,與靖王之事有關係,眼巴巴地查了許久,卻發現,這根本是毫無干系的事情,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便垂下眼,望着自己素淨的手,神情懨懨。

淺音見狀,也不再多言,只輕聲問,“那王妃,盯着景府的暗衛撤回來嗎?”

雲裳搖了搖頭,“暫且留着吧。”

說完便站起身來,換了一身常服,拿起書隨意地翻着,只是卻一個字也不曾看進去,只將天牢之事和靖王失蹤之事細細梳理了一番。

按照柳吟風的說法,天牢的事情多半便是夏國七王爺和李靜言做的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既然入了皇城,如今在何處落腳。心中微微一動,便有了主意,既然已經十拿九穩確定是他們動的手,何不直接尋他們二人去。也許找到他們,便能夠有新的發現呢。

傍晚時分,這兩日皇城中的暗樁倒是終於有了一些消息。

“那日王爺是在玉滿樓與那倉覺康寧起的爭執,玉滿樓本就是我們的產業,只是那日掌櫃的正好外出談生意不在店中,而因爲王爺包的是雅間,與倉覺青肅起爭執的地方亦是在二樓雅間門口,所以樓下的客人只聽到聲音,並未瞧見具體是什麼情形。直到後來,倉覺康寧下樓的時候,衆人才瞧見,可是,從頭到尾,並未有人瞧真正見過靖王爺本人。只是因爲那聲音確實是靖王的聲音,有自稱本王,也瞧見了倉覺康寧,所以纔有人說親眼目睹兩人起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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