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對峙

說完,那人便又笑了起來:“哦,我倒是忘了,當年那亂臣賊子弒父殺兄,才奪得了帝位,卻並未拿到玉璽,這些年雖然一直都在尋找真玉璽的下落,卻一直並未找到。又怎敢同我當堂對質?”

“亂臣賊子?”洛輕言尚未開口,一旁偏殿的門簾便又被掀了開來:“你所說的亂臣賊子是在說誰?你說你是曹氏之人,你可知,曹氏纔是真正的亂臣賊子,曹氏一族貪污了多少銀兩,殺過多少忠良之臣,做過多少天理難容之事。你不過是因着當年我除了曹氏,因而記恨在心,亦不知你們籌謀了多久,纔想到了這麼個罪名。”

“弒父殺兄?”夏寰宇緩緩從偏殿走了出來,面上滿是冷意,“當初文宗皇帝重病纏身,太子監國,最後太子死了,最後卻是我登基,此事在旁人眼中看來,確實蹊蹺,只是當年我答應了太子,將真相隱瞞了下來。我手中有當年的太子親筆書信一封,既然今日有人當着大家的面提出了這樣的疑惑,且我那哥哥也已經不在了,爲了夏國江山穩固,我自是應當將真相公之於衆的。”

夏寰宇說着,便從袖中將一封書信取了出來,“翰林院的韓明清當年同太子夏淳十分交好,他的字跡想必你最是熟悉了,你來瞧瞧,這信可是他所寫,若是確定了,便將信中內容給大夥兒念一唸吧。”

韓明清突然被點到了名字亦是愣了一愣,才連忙應了聲,從朝臣之中走了出來。劉文安將信遞到了韓明清的手中,韓明清接了過來,目光落在信封之上,微微愣了愣,纔將信紙從裡面取了出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卻良久沒有說話。

“此信是真是假呀?”有人開口問道。

韓明清連忙應道:“此信的字跡,確實是前太子的字跡,微臣這便將信同大家念上一念。見信安好,吾自知時日不多也,近來察覺到雯夕心中對曹氏一事似是十分介意,恐已心生恨意,吾憂心日後事情生變,於你不利,方將當年之事寫下來,以供你需要的時候使用。若是雯夕並未做出出格之事,還請寰宇繼續隱瞞此事。”

韓明清頓了頓,才又接着唸到:“乾明二十三年,父皇病重,令吾監國。吾雖自小因嫡長皇子身份被立爲太子,然對爲君一事卻有不喜,吾素來崇尚自由,想做自己想做之事,一家人,和和美美,便知足。吾心知父皇恐時日無幾,又不想登基爲帝,便求了吾弟寰宇,求他繼承帝位,代吾登基,便將吾一家送出錦城安置。吾弟寰宇素來敬重兄長,雖心有不願,卻不敢不應。後吾詐死帶家人隱居近六年,吾身染重病,身子日漸不支,故將此事記下。”

夏寰宇目光望向立在羣臣之首的柳吟風,淡淡地道:“當年之事,賢王亦是知曉,當年因着兄長害怕此事會引起當時支持他的朝臣的不悅,引發什麼禍端來,纔出此下策。這個秘密我守了三十年,無論旁人如何誤解也從未多說一句,如今,卻是真相應當公之於天下之際。”

柳吟風面色亦是有些蒼白:“是,當初的真相確如太上皇所言。”

那殿中之人卻是冷笑了一聲,眸光帶着積分堅毅:“書信可以僞造,證言亦是可以作假,你只需將玉璽拿出來,讓大家一同鑑別鑑別,真假便知。太上皇,你莫非不敢?”

“不敢,本宮有何不敢?”夏寰宇面色帶着幾分冷意:“你說將玉璽拿出來鑑別一番,那你所言的,所謂的真玉璽又在何處?既然是要鑑別,你卻東西都不拿出來,我又怎知,你是不是別有所圖?”

那人淡淡地笑了笑道:“真玉璽我當然會拿出來,只是,請太上皇先將曹家小姐,當年的太子妃放出來,真玉璽在她那裡,太上皇莫非以爲,將我們小姐扣押在宮中,便可阻止別人發現你手中的玉璽是假?”

大殿之中一時間吵鬧之聲便響了起來,洛輕言和夏寰宇亦是不曾想到,他竟然會這樣提起曹雯夕,亦是沒有防備。

夏寰宇眸光冷了幾分,聲音拔高了起來:“你胡言亂語些什麼?曹雯夕怎麼會在宮中?”

那人卻不慌不忙地道:“太上皇可莫要睜眼說瞎話,我們小姐被太上皇關在宮中已經多日,大家夥兒若是不信,我亦是可以帶大家去宮中瞧瞧,看看我們小姐在不在宮中。”

夏寰宇和洛輕言皆沒有開口,那人卻笑了起來:“怎麼?害怕了?”

殿中正僵持着,便又有通傳聲響了起來:“陛下,未央宮的淺柳求見。”

洛輕言微微蹙了蹙眉,點了點頭道:“傳。”

淺柳匆匆忙忙從外面走了進來,面上滿是焦急之色:“陛下,陛下,皇后娘娘出事了。”

洛輕言聞言,面上猛地變了臉色,站起身來急忙道:“出了什麼事?快說,皇后怎麼了?”

淺柳連忙跪倒在地,應道:“先前淮秀宮的婉太妃派人前來稟報,說十九王爺生病了,太醫亦是沒有了法子,想請皇后娘娘過去瞧瞧。皇后娘娘心慈,便應了下來,讓淺酌收拾了藥箱去了淮秀宮。可是跟在娘娘身邊的暗衛在淮秀宮中等了許久,也不見皇后娘娘出來,進去一看,淮秀宮中除了一些不知事的宮人,其他人皆不見了蹤影。”

洛輕言的手在袖中暗自握緊了,額上隱隱有青筋暴起,站起身來道:“李懷安,派人集結禁衛軍,即使是將後宮掘地三尺,也務必要將皇后娘娘找出來。”

李懷安連忙應了聲,匆匆忙忙退了下去。

夏寰宇蹙了蹙眉,卻瞧見那點鐘立着的布衣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夏寰宇心中生了幾分疑惑,將此事細細思量了一番,便暗叫了一聲不好。

皇后的失蹤,定然是曹雯夕的陰謀詭計,洛輕言對皇后素來是極其寵愛的,知曉皇后失蹤,斷然是要四處尋找的。若是在這個時候,將曹雯夕從後宮之中尋了出來,那此前他說曹雯夕不在宮中這樣的話,豈非便成了把柄。

夏寰宇見殿中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洛輕言和淺柳的身上,便拉了拉劉文安的衣袖,劉文安轉過頭,便稍稍朝着夏寰宇靠近了一些,夏寰宇輕聲吩咐了兩句,劉文安連忙點了點頭,便退後了兩步,意欲離開太極殿。

“劉總管這是要去何處啊?是害怕在尋找皇后的時候,將我們小姐也找了出來,要去通風報信,將我們家小姐重新換個地方關押?”那布衣老者卻突然開了口,聲音中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輕諷。

衆人的目光落在了劉文安身上,劉文安笑了笑,面色平靜:“這大殿之上還容不得你放肆,皇后娘娘失蹤,定是有人心懷不軌蓄意爲之,太上皇憂心太后娘娘出事,因而主婦老奴前去太和宮瞧一瞧太后娘娘可還安好而已。你這般說話,莫非,皇后娘娘的失蹤同你們有關?”

那布衣老者卻是毫不避諱:“劉總管此言,卻是有些無禮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劉總管莫非是想要將謀害皇后娘娘的罪名硬生生地加在我身上不成?只是劉總管還是莫要離開這太極殿的好,否則總讓人覺着,太上皇是心虛了。”

夏寰宇眉頭緊蹙着,果真如他所料。只是,雖然洛輕言下令讓禁衛軍去後宮搜查,他也不應當這樣胸有成竹啊,彷彿料定禁衛軍定然會將曹雯夕找出來一樣。莫非他們在禁衛軍中,亦或者在後宮之中,亦還安插了不少的人。

洛輕言卻是已經對殿中其他的紛雜之聲全然沒有了反應,滿心想的都是雲裳失蹤之事,擡腳便意欲離開太極殿。

“陛下這又是要去哪兒啊?既然陛下要離開太極殿,那我們自然也應當跟着了,不然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曉呢。”那布衣老者便又開口道。

夏寰宇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幾分。

洛輕言眸子一轉,擡腳便走到了那布衣老者面前,伸手扼住了那布衣老者的脖子,眼中滿是怒意:“說,你們將皇后藏在了何處?”

那布衣老者有些出不來氣,面色被憋得通紅,嘴角確實帶着幾分詭異的笑容:“草民不知,只是,若是陛下肯將我們小姐放出來,興許皇后娘娘便沒什麼事了。”

洛輕言聞言,更是怒不可遏,擡腳便將那老者踹到在地:“來人,將這滿口胡言居心叵測的人拉下去,斬了。”

那老者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了起來,笑着道:“陛下何必這般惱怒,草民所言,句句屬實,太上皇將我們小姐留在宮中也已經二十多年了,太上皇以爲,不放小姐出來,你當年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便不會有人知道了嗎?”

殿中一片寂靜,只聽見那老者的輕咳聲不時傳來:“今兒個這大殿之上的衆人都知曉了此事,陛下和太上皇若是不給個滿意的回答,只怕大夥兒也會心生疑惑……”

話音未落,便聽見外面的內侍尖尖細細地聲音傳來:“皇后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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