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道恰千金 第25頁

「你不會說謊。」他說。

「是的,我不會。」我听了,冷靜地回答他。「所以,我說的都是實話。」

「從你還是一個會尿床的小女生開始,我就認識你了,我還不夠了解你嗎?他苦澀地一笑,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你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讓我們共同來解決呢?你把它悶在心里,自以為瞞天過海地瞞過去,看起來好像一切都很完好,其實每個人的心,都是碎的。」

「我沒有說謊。」我固執地回答。

「你是不是知道我和戴詠芳一起去澎湖的事,所以生氣了?」他知道這時候,問實際一點的問題才會有答案的。

「不是。」要騙,就只好騙得徹底。

「好,那你知不知道,你告訴我。」他窮追猛打著,用習慣性哄我的口氣。

「知道!」我坦白回答。

「噢!」他忿忿地捶了一下牆。「該死!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知道。」我說。

「詠芳,還是他哥哥?」他還是堅持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又怎麼樣?」我氣他為什麼犯了錯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像要硬生生地把人吃掉。「你要去砍人嗎?是不是,就算是人家胡亂造謠那又怎麼樣?那些都和我對你的情戀一點關系也沒!你想硬賴到別人身上,找人家出氣了事嗎?」

他盯著我看,一副對我忍無可忍的樣子。

「心宇,我是在跟你講正經事。我沒有要把氣發泄在任何人身上,我只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我要知道你的改變是為了什麼。三天,才三天就把所有的事全改變了,你令我很訝異,你知道嗎?是的,是訝異,沒有心傷,因為我根本不會把你那些胡扯的話當真啊!」他激動的說。

我的頭不自覺垂了下來,因為心虛,可嘴上還緊咬不放。「你當真也好,不當真也好。總之,我們到此為止吧!如果你覺得難過,覺得舍不得,那又怎麼樣呢?該有的,我們都有過了,那些激情、那些患難、那些思念、那些難分難舍……夠了,我們……已經夠了。」

「不夠!不夠!」他對我吼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怪論調?是你的新愛情觀嗎?不負責、不眷戀、不要永遠嗎?你怎麼可以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先是說你發現你對我的感情其實是兄妹間的親情,又說什麼曾經有過就夠了。你的理由根本前後矛盾,胡扯一通!」

停了幾秒鐘,我才悶悶的、沉沉地告訴他。「我——不要你了。」

「好,你給我原因,一個真正的原因。」他氣呼呼地。「我那麼那麼愛你,如果你終究要用一個荒唐的原因來打發掉我,那我還能說什麼,做什麼呢?我會徹徹底底的消失,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我听了,心里覺得好害怕、好恐慌,深怕他若是再度消失了,已沒有失憶的我,該如何去承擔那日以繼夜又不得相見的痛苦呢?我說不出口,也不敢說。

是的,我想退縮了,為什麼我要讓自己那麼痛苦?

為了不當第三者嗎?

是的,我不能,為了這個原則,我竟必須活得如此艱難。

不要了,告訴他吧!說出自己的感覺。

也許,他有他的解釋,他有他的苦處,他有他的不得已,也許……

而正當我要開口時那嬌嬌的、銀鈴般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一時,我覺得心中一凜。

「哥,我說的沒錯吧?我的男朋友把大嫂帶來這里談心了。」她說,從用詞听來免不了有弦外之音。什麼「男朋友」?又什麼「大嫂」?

「詠芳?」世輝像看到外星人那樣驚訝。「你不是……回去了?」

「人家舍不得你嘛!」說著,已經穿過我的眼前,整個人攀向他的肩了。

我不覺又對著他和她瞳孔放大。恐怕我是吃醋了,才會覺得眼楮像被針扎了一下,好疼。

情路,真的不可能有第三者的空間啊!

我又看了看戴忠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對于他的寶貝老妹,任何人都沒輒。

「詠芳,你不是說……」世輝似乎驚訝得想說什麼,只是被她這一來,腦子大概反應不過來,空白了。

詠芳嬌嬌滴滴地搶著反問他︰「我?我說了什麼?我是回家啦!可是才回到家,我哥就說他有急事找心宇姐姐,所以我就帶他來了。你和心宇姐姐談完了嗎?還是要我們回避一下?十分鐘夠不夠?我也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看來,這一天,天下的大事、小事、重要、不重要的事,一概都出籠了。

局面變得混亂了,教我和世輝兩人一時都手足無措。

但,我打算先打退堂鼓,也收回和他爭論、重新和好的念頭,因為看見他和詠芳那樣親密的肌膚之親,我的心就死了。

「不,」我對詠芳說︰「我沒話說了。」然後,掉頭就要走。

「等等,」世輝咬著牙,不放棄地問︰「我要原因,讓我知道什麼可以讓我們生死相許的感情斷了?為了什麼?」

我背對著他,面對著戴忠臣,屏住呼吸。

這話一說出口,我就要永遠失去他了,是不是?

不要逼我做決定!世輝,我不是自己做任何決定。

而戴忠臣也緊張地看著我。

「你不說,是不肯放棄,」他沉痛地對我說︰「你會扯謊,騙說你變了心,是有人給你壓力,還是你自己給自己壓力?你為什麼不肯好好地和我談?心宇。」

「我愛上別人了。」我說。

他生氣地回應我,「不要用這麼愚蠢的理由來敷衍我。」

「我沒有敷衍你。」我平靜地說。

「好,是誰?」他憤怒得指著戴忠臣,問我。「是他嗎?你以為你可以現場隨便抓個人來,就可以讓我相信嗎?你真是……天真!」

我听著,看著他和戴詠芳愈發親密,我的心就愈發疼痛、沉重。

也許是那樣疼痛又沉重的心情教我失控了,我不知道我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同時把他、把戴忠臣都傷害了。

「就是他!你真是聰明!」我不假思索地頂撞回去。

只見戴忠臣睜大著眼楮,似憤怒似喜悅又似憂傷的情緒在眼中交錯,而這番撼動人心的表情,竟然在此時此刻打不進我的心!

我就這樣狠毒,對他的傷害視若睹地直視著……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你現在全身都長滿了刺,接近你的人,沒有一個不會被刺傷流血的!是什麼讓你變成這樣?以前的你,雖然說話不饒人,可是從來不會拿人家的真情來開玩笑啊!」世輝的聲音,一字字、一句句,從我身後不斷地襲來,直要把我淹沒……

「我討厭你!」我背對著他,喊出了這句話,喊到眼淚也出來了。「我真是……好討厭你!」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走。

混亂之中,我的耳邊似乎依稀還听見詠芳的話。

「喂!別追了,讓我哥去吧!」她竟然能這樣平平淡淡,無所遲疑地說︰「我坦白告訴你,她和我哥哥已經在一起了。」

然後,我沒再听見世輝的聲音。

我傷害了別人,我真的那麼狠嗎?不,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樣,我只是被嫉妒的感情沖昏頭了,我只是沒有辦法不好好的宣泄自己的情緒。

也許那樣的做法是很幼稚的,但是,當人在悲痛的時候,三歲小孩的做法,和八十多歲老人家的反應其實又有多大的不同呢?

「範心宇!」戴忠臣追著我喊。我想,誰都忘了這里是醫院了吧?這麼放膽地大呼小叫!

這一鬧,整層樓的病人、醫生、護士,全給我們的吵鬧聲引了出來,想要阻止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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