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非禮勿動 第25頁

「不,不是糟蹋,那是我內心最深的期望!」她露骨地說道,在她一廂情願的想法里,展翊寒並非對她完全無意,只是礙于鐵柔,「我不在乎名分,我可以去求柔姊姊,我只要能終生侍奉你,跟在你身邊就夠了。」

去求鐵柔?她會答應才有鬼呢!到時只怕她二話不說,轉身就離開!這樣的一個可能性令他心中一凜。

他不想傷害她,但是,他更不想失去鐵柔!

這樣一個認知像閃電一般打中他,讓他的腦中頓時空白了兩秒。

好半晌,他才開口,語氣溫婉卻堅定︰「玉樓,她不會答應的,就算她答應了,我也不肯,自始至終,我都當你是我另一個妹妹。不要因為當年我救了你,你就認為自己必須以身相許,你會遇到其他好男人的!」

不等她有任何反應,他轉身離開了。

「不,寒哥,不……」柳玉樓伸出手想抓住他,卻抓住了一片虛無,她悲切地哭倒在錦衾上。

「可以死心了吧,人家都這麼說了!」範振強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憐惜地說道。

玉樓抬起梨花帶淚的臉,恨恨地看著他︰「你笑吧!笑我這副狼狽樣,這不正合你的心意嗎?」

「不!」他坐到床緣,細心地幫她拉好衣服,一手輕觸她的臉頰說道︰「我怎麼會笑你呢?只是,我希望經過這件事後,你能徹底地清醒,不要再去奢求那不屬于你的東西了。」他那張粗獷的臉真誠地看著她。

「不,他是我的!」她的頭搖得像個波浪鼓一般,眼神狂亂,「是她把他給奪走,我不甘心,他是我的!」

那樣的眼神令範振強心中大駭,他第一次正視這一個問題︰玉樓有些神智不清,她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我會奪回他的,你等著,我一定會!」她青白著臉,嘴角扭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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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玉樓對他的感情後,無力回報她的展翊寒心中總有一份濃濃的歉疚,看她愈見蒼白沉默,他的愧疚愈深。在相處上也失去了往日的自然。

這份「不自然」,除了知情的範振強外,鐵柔也略有所感,但她聰明地不去理會它,雖然,在她心中她仍有那麼一絲不安全感。

不過,還不是說破的時候,她還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那晚她是被「她」給下毒了。只是,有了那一次的經驗後,她現在在吃的方面小心多了。

現在盤據在她心中的,還有另外一件事,那是她早就想做的了,所以在軍隊撤退的第二天,她向展翊寒問道︰

「那一千名俘虜你要怎麼處理?」

展翊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做為和韃靼談判時的籌碼啊!」

「這樣啊!」她像是在盤算什麼地又問道︰「听說那里面有好多人都受傷了,是不是?」

「沒錯!」他說道,開始提高警覺了︰「你想做什麼?對敵人發揮你的仁愛之心嗎?喔!不成!」他輕而易舉地看穿她的企圖並拒絕她。

她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他們是外敵,但今日成階下囚了,讓他們受傷而死,似乎有點殘忍、不人道,不盡一下心力,她會有些良心不安。

「翊寒,既然是要當籌碼,是不是應該要愈多愈好,一具死尸和一個活人比起來,哪一個較有價值?我救人,其實是為了我們自己?!」她迂回地說道,頗合情理。

丙然,展翊寒沉吟了一下︰「你說得有理,不過人是弟兄們合力抓回來的,同意權在他們身上!」

他這麼說,是想看看她如何去說服這些頑強的士兵們!

「好!」她倒也干脆道︰「等會兒他們結束操練後,麻煩你把他們集中到中庭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樂意的。」她自信滿滿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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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翊寒果然守信,傍晚兵士們整齊地列隊在中庭里,鐵柔登上臨時搭建起來的高台,並不因如此龐大的氣勢而膽怯,由于她的聲音並不大,因此由展翊飛充當她的傳聲筒。

就見她向展翊飛說了什麼,他轉過身來以丹田的力量將「聲音」傳送出去︰

「夫人說,她知道大家一定很感謝她幫受傷的弟兄急救、包扎,還因此挽救了不少弟兄的性命。」

他轉向鐵柔,再轉向大家︰

「她說,你們一定很想報答她,但卻找不出機會,沒關系,機會來了……」他講出鐵柔的要求--為受傷的韃靼兵療傷!

下頭開始喧嘩鼓噪了。

「好,我們來表決,贊成的舉手!」展翊飛說道。

沒有人。

他看向坐在一起的展翊寒和鐵柔。

「夫人,結果很明顯了!」展翊寒挑眉地說。

「讓他們听听音樂,再考慮一下如何?」她微笑地說,示意銀兒抱了一件物事上來。

當她拿掉蓋布,露出里面的東西後,展氏兄弟的臉色馬上大變,原先在一旁看戲的僕人登時跑掉了一半--那從將軍府跟來的那一半。

沒錯,鐵柔要銀兒拿上來的,正是她的寶貝「古箏」!

「夫人好興致,要為大伙彈奏一曲!」範振強還不知死活地在一旁鼓吹︰「來,今日可以大飽耳福了,大家鼓掌!」

掌聲雷動。

鐵柔站起來微笑回禮,要展翊飛告訴大家︰

「夫人說︰剛才表決的結果讓她很……不,是非常難過,而只要她一難過,她就想彈琴,一直彈到她不難過為止,她希望大家再考慮一下。」

翊飛邊說著,邊瞄著鐵柔的動靜,好準備隨時蒙上耳朵,免受摧殘。

最苦不堪言的莫過于展翊寒了,他就坐在她的旁邊,受害程度是第一級的,而且說什麼也不能像那些僕人一般跑去躲起來,只能不動聲色地坐在那兒,臉上還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

鐵柔開始揚起手,先是輕輕地,一根一根地挑動琴弦,接下來便展開她最有名的曲目︰「狂風暴雨,北風怒號,哀鴻遍野,石破天驚!」

一曲既罷,重新表決,展翊飛搖搖搖嗡嗡作響的腦袋傳達鐵柔的意思︰

「夫人說,她現在很快樂,喔!不,是很難過!」他尚未恢復過來,一番話說得顛三倒四,「她希望……希望表決的結果能讓她很快樂。贊成的請舉手!」

底下面白唇青的士兵們一反常態,爭相地舉手表示贊成,沒有人敢再惹夫人難過。

「將軍,結果很明顯了!」這下鐵柔可得意了。

展翊寒能說什麼,只能寵溺地搖搖頭。

唉!娶妻如此,夫復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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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村里的婦女也听說了夫人彈琴的「威名」,當她提出要請她們去為那些韃靼兵上藥、包扎時,沒有一個人敢拒絕,雖然她們的心中並不十分樂意。

但是,當她們心不甘情不願地為敵人療傷後,敵人那痛苦減輕後的笑容,卻讓她們感到無比的成就感與快樂。那時,她們才隱約了解到鐵柔所說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救人不分國別,不分種族!」

而當她們做好這項工作之後,展翊寒也和韃靼那邊談妥了交換俘虜的條件。

于是,這群韃子軍在範振強的押領下,準備離開「藏龍堡」,返回自己的地方。

「夫人!」範振強尋到了正在書房看書的鐵柔,「將軍要我請你出去!」

「有事嗎?」鐵柔優雅地放下書本,起身問道。

「不知道,那韃子軍有一位帶頭的,表示要見到夫人才走!」他和鐵柔邊往外走去,邊說道。

「見我?」鐵柔揚揚眉,不置一詞,反正如果他們想對她怎樣,她那英勇的丈夫在那兒,她可是有恃無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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