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姝夢 第60頁

小蟬叫起來︰「死變態佬!」

「是啊,我變態!」畢加索一手扣著她的後頸,另一只手把酒強行倒進她的口中。

小蟬笑著反抗。「你休想……灌醉我……」

畢加索把她拉起身,紅酒就濺瀉在她的衣衫上。「我畢加索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小蟬甩開他,笑起來︰「哈哈!別妄想得逞!」

畢加索一手抓住她,然後把她推進睡房的床上。他猙獰極了。「我什麼也試過,就是未試過污辱女性!」

說罷,他就伏到小蟬身上使勁按住她,那擠出來的表情卻是夸張地瞪大眼楮。

小蟬看著他這個模樣,忽然想起一個人︰「Mr.Bean……」

「是誰?」畢加索假裝粗暴地把她的衣衫撕開。「不準想起別的男人!」

小蟬很高興,哈哈哈地高聲大笑。

畢加索氣結。「你該反抗,然後欲拒還迎!」

小蟬就嚷出一句︰「也媽爹……」

「說什麼?」畢加索皺眉。

小蟬說︰「交一個日籍女友便會知曉!」

說罷,她索性自己撕走身上的衣物。畢加索見是如此,便又急忙把自己的衫褲月兌去。當這兩個人一爬到床上,總要比賽斗快月兌掉衣服……

親熱完畢後,小蟬躺在床上調整呼吸,她流過汗又臉紅紅的,剎那間忘記了將要分離的傷感。畢加索轉過身來與她調笑,一邊輕拍著她的臀部。她很愛與畢加索赤條條地躺在床上,親熱又好,說笑又好,總是那樣無憂無慮。精力旺盛的男人在親熱之後,會閃亮著眼楮告訴她一些童年往事;他告訴她父親及家人對他的期望,身為繪畫教師的父親,向上天祈求畢加索有所成就,並在畢加索十三歲那年封筆不再畫畫,為求上天把所有天賦完全送給兒子;他又說過自小對斗牛感興趣,從小就仰慕斗牛勇士的男人味,發誓長大後要變成他們……

小蟬伏在床上,單手托著頭凝神聆听畢加索的小筆事,這一刻,畢加索說及他的妹妹。

「我十三歲的時候,妹妹八歲,她得了傳染病,我們都知道她命不久矣。我忍受不到看著平日傻氣活潑的她在病床上翻著白眼奄奄一息。我痛苦地向上天祈求,如果妹妹能夠痊愈,我願意以繪畫的天分作交換,妹妹康復的話,我就讓上帝把我的才華沒收……」

原本歡樂的氣氛,隨著畢加索所說的往事一掃而空。瞬間,二人就被哀愁掩蓋。

畢加索沉著臉說下去︰「許過這樣的願之後,我走到妹妹身邊觀看她,果然,她不再翻白眼,也沒有沉重地喘氣,驀地,我就後悔了。我害怕妹妹會死,更害怕妹妹不死的話,我的才華會離我而去……」

小蟬听得屏息靜氣,畢加索頓了頓,把眼珠溜過來望了她一眼,然後說︰「最後,妹妹還是死了,我反而覺得安樂,舒了一口氣。」

筆事完結,畢加索就默然,躺在床上的他木無表情,目光惘然。

小蟬伸手去握著他的手,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畢加索感受到她的關懷,他勉強笑了笑,然後這樣說︰「我就是這樣自私自利的人,自小己是如此。」

小蟬俯下臉輕吻他的手背,安慰他︰「妹妹的死不是你的錯。而你,一直都極之珍惜你的藝術天分。」

畢加索望了她一眼,繼而苦笑。「你以往說得對,我是一個賤人。」

小蟬把他的手掌貼著她的臉龐,心痛地說︰「不,不要胡思亂想,別怪責自己。」

畢加索把視線放到天花板上,然後說︰「你知道嗎?在那一刻,我很想很想妹妹死……」

說罷,他就由床上坐起來,垂頭掩臉。

小蟬溫柔地按著他的肩膊,又輕輕吻在他的脖子上。未幾,她就感受到他的身體在微微抖震。畢加索掩臉垂淚。

小蟬什麼也不再說,她張開雙臂,從後環抱這個她愛的男人。

如何去安撫一顆渴望懺悔的心?會不會是給予最有耐性的愛情?這個男人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他沒有殺人放火,卻恃才傲物,冷酷無情。當女人因為受不了他的殘忍而立心離開時,卻又突然被他的虛弱所軟化,這個男人,總令女人無法放手。小蟬看著他此刻的悲痛,對他的感覺全是愛憐,他再偏那狠毒,她還是只能深愛他,就如他一生中所有女人那樣,不敢、不想,卻還是只能不回頭地愛下去。愛上了一個復雜的男人,還能怎麼辦?

她用指頭輕掃他的發鬢,呵著氣對他說︰「人世間無天使,我也不渴望你扮小天使。而我,你看我,不也像魔鬼嗎?千里迢迢地來介入你與其他女人的愛情。」

畢加索從手心抬起臉來,問她︰「你不是希望我變得更好嗎?」

小蟬捧著他落淚的一張臉,說︰「我只求你不要虐待女人,但沒求你做聖人。」她笑起來,「男人沒有點點壞,女人不愛。」

她替他抹走眼淚,這個脆弱的畢加索乖乖的一如孩子。

他仍然扁著嘴。「我不知道……」

與畢加索一起的日子,總是一天如四季,喜怒哀樂從不缺,每一天都是各種情緒的混雜,上一秒才開開心心;下一秒就憤怒暴戾;而接下來的另一秒,又憂郁情深……

沒有女人能預知會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望著這個男人,總是欲罷不能。

小蟬不忍心畢加索沉溺在哀愁中,她所愛的這個男人不會是這樣的。她心痛到不得了,腦袋急速打轉思考該如何走下一步。最後,她決定吻他的唇,借此撫慰他。當兩唇緊貼良久,肉欲又再燃起,他倆滿有默契地相視一會後,隨即又再讓身體擦出激情。這兩副身體有種不可言喻的合拍,小蟬不止一次懷疑,如果可以久留這時空,說不定會百子千孫。

小蟬後來累極入睡,臨近天亮之前她醒來,看到畢加索站在畫布前作畫,畫布上是一顆心,鮮紅、血脈交纏、不平衡不規則,沒有被浪漫化,但也沒有被真實化,完完全全是畢加索風格的一顆心。

小蟬沒有驚動他,她只是躺在床上凝視他的背影。當畢加索作畫的時候,那個世界就變得純淨無瑕,無人再理會他有多乖戾野蠻,亦不會有人計較他的冷酷無情,當畢加索作畫,他表達的是單純的偉大和力量,揮動畫筆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一件由神派來凡間的完美工具。

他常說她是他的心,超越了容貌軀殼,一顆心比任何事物更高尚。想到自己在這個男人心目中的重要性,小蟬就不知不覺落淚,沒來錯他身邊,真好。

有多少女人如此好福氣,有幸成為自己所仰慕的男人的一顆心?

眼淚一串一串流瀉而下,小蟬掩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她要仔細地把這個男人的形神照入心坎中。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街上的人聲開始繁囂。畫作完成了,畢加索放下畫筆,轉過身來,就看到睡房中那個蹲在床上凝視他的女人,于是,他朝她一笑,而這笑容,是世上最溫柔的。

小蟬的心悠悠蕩漾,幸福的感覺滲入了全身的血脈,當那柔和的暖意匯聚到臉孔和腦袋之後,哭泣的沖動又侵襲了。在畢加索溫柔的微笑中,她感動落淚。

畢加索帶著這種溫柔朝她走近,她感受著這強力的磁場,心忽然就慌起來,她不知道究竟害怕些什麼,他愈走得近,她就意退縮。當畢加索伸出手來擁抱她時,她就崩潰了,眼淚如缺堤般流瀉,她埋在愛情中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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