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以愛之名

一定要說的話,事情一碼歸一碼,嗑角色CP甚至嗑真人CP都是個人自由,而且“同棲舟”她們那批人yy歸yy,倒也沒直接把秦絕和羅凌的少兒不宜向口嗨當着秦絕的面亂舞,換句話說,秦絕自己點進人家V博被創了一臉,如果拋開她是正主之一不談,確實屬於一種手賤活該。

可是嗑CP就嗑CP,積極熱心地做她的“事業粉”是個什麼迷惑邏輯?

家裡卿卿嗑CP的大有人在,且口味五花八門,要麼是作品內的官配如秦飛燕×陳丹青,要麼是跨作品角色拉郎如秦封×秦飛燕,吃真人CP的也有,秦絕×劉哲的1911和秦絕×林柔都頗有人氣,同人作品更是既有全年齡向的清水也有成年人的澀澀。

作爲當事人,秦絕尊重卿卿們的喜好,因此二創衍生區對此類作品並沒有禁止,只是內容審覈和作品發佈都有嚴格的監管,並且tag自帶屏蔽,所有真人CP的內容絕對不會被秦絕本人看見,大家和平共處,相安無事。

然而哪怕是吃CP且主推不是秦絕而是另一方,早期爲了吃糧註冊進“秦絕的家”的別家粉絲,也不會上趕着對她的事業規劃和熱度數據指指點點,最多就是趁兩方有交集的時候在直播裡問幾句,摳點糖吃,這種秦絕想理就理,不想理就無視,從未鬧出什麼風波。

現今到了羅凌這邊,他流量大,粉絲多,自然粉圈成分複雜,秦絕對此做過心理預期,也一早想過會出現自家卿卿和羅凌粉絲互爲“對家”來回掐架的情況,卻沒想到低估了CP粉的瘋狂。

她對這種瘋狂異常反感,因爲討厭她的人有很多,她過去的幾十年裡是被人恨過來的,對此毫無所謂,但“愛”不行,她已經被江秋月“愛”得夠夠的了,如今又要被一羣完全不熟甚至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都沒她大的小姑娘狂熱地“愛”着,“愛”到爲她長吁短嘆,爲她無私奉獻,爲她操心考慮做打算——

令人作嘔。

秦絕從維納佐拉國際電影節頒獎典禮回來後就深刻地意識到一件事:作爲公衆人物,她其實沒有選擇的自由。

這意味着,當有人“愛”她時,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就像剛纔那位“同棲舟”,秦絕看到她在小號曬出她自己買的幾十本《迷影人》和幾百張《白晝之雨》電影票,以此宣示或證明“我爲秦絕真金白銀花過錢,我是秦絕的粉絲,我愛秦絕”。

可……秦絕能拒絕嗎?

她不能,她做不到。

對方已經自顧自花完錢了,以秦絕和羅凌的雙擔真愛粉自居,秦絕從始至終沒有一點兒拒絕的餘地。

站在她的立場,她甚至不那麼方便直言“我不想要這樣”、“我不願意承認這是我的家裡人”、“我很困擾”——拜託,你作爲一個藝人被粉絲愛着,粉絲又掏心又掏錢,你還不知好歹起來了?

一個“愛”字好像能賦予人無盡的光輝,讓他/她站在道德制高點,享有絕對的正確和權威,受人尊敬,也理所應當地被人同情。

我不舒服,我想拒絕——但她的出發點是“愛”啊,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同棲舟”等人在V博熱切高喊“嗚嗚嗚嗚絕絕寶寶媽媽愛你”的畫面不斷閃回在眼前,漸漸勾勒出一個虛幻而恐怖的影子,那影子沒有正常的臉,眼眶的部分閃爍着血淋淋的兩個“愛”,嘴巴像裂口女一樣,要開心得咧到耳根去。

接着這個影子緩緩具現化,具現成一張秦絕以爲自己早已忘記,卻發現它依然在記憶裡分外清晰的臉。

江秋月的臉。

啊……啊,是啊。

當初江秋月生她養她,讓她因着這份母愛順從、聽話,咬牙忍受秦景升落在她身上的每一拳,自動自覺地定期拿出兌着名爲營養劑實爲雄性激素的注射劑給自己來上一針。

這就是“愛”啊。

女人的面容倏地碎裂,又變回V博的頁面,變回一大片一大片的“嗚嗚嗚嗚嗚”、“我兒”、“寶寶”、“哎呀我的乖寶貝我親親親”、“嘻嘻家裡已經有親生的老大老二了,秦絕就是我家老三”,最後扭曲地變回一張又一張的高額付款截圖。

——“秦玦!我是你媽!我是你親媽!!是我把你從小養到大!!你不能這麼對我!!!”

江秋月被兩個保姆架進房子之前的尖銳嘯叫刺得耳膜嗡嗡作響。

——“秦絕!我是你家裡人!我是你的卿卿是你的真愛粉!!我給你付出了那麼多!!你憑什麼不聽我的!!!”

無數道咧着嘴巴的黑影如是哭喊,衆口齊聲,排山倒海般襲來。

“哈……”

秦絕慢慢地、慢慢地嗤了一聲。

所以說,她真的很討厭,以愛之名的道德綁架。

遙想剛剛重生那會兒,V博直播間,某個人突兀的禮物打賞撕開了原本和睦的氛圍,秦絕反應極大,一方面是出於她當時與直播間觀衆們坦白的那些原因,另一方面,

好不容易擺脫掉那位母親,誰還想再沾這份所謂的“喜歡”和“愛”的因果?

興許當時跟着送禮物的人僅僅出於單純的喜愛,希望以這樣的方式聊表支持,可秦絕能分得清嗎?她敢賭嗎?

道德枷鎖和良心債是她揹負過的最噁心的東西了,被捕獸籠害過的野犬寧可咬傷所有人,也不會踏進寵物包——它怎麼曉得看似柔軟的布料不會在某一天緊緊收攏,活生生勒住它的咽喉?

更何況,經歷過末世的人都明白一條最基本的生存道理:

無緣無故或只因一點小事就給你實質性好處的人,他/她有99.99%的可能性是想圖你什麼的。

時過境遷,今時今日的秦絕不會像那時一樣因着還沒適應和諧時代而渾身警覺帶刺,然而她打心底裡抗拒的東西依然會強烈抗拒,就像拔掉釘子不代表木板上的洞就能自動恢復如初。

人給自己蒙上一層“愛”的濾鏡是極其恐怖的事,秦絕剛纔眼睜睜地看見許多cp粉,包括羅凌和自己的“親媽粉”情真意切地關心着他們爲戲的付出,做藝人的苦楚,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公共視野下的爲難,但同時,這絲毫不影響她們每天高喊“超話簽到”、“刷鐵粉值加權重”、“轉發評論點贊再來點人”。

她們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違背秦絕本人意願的事,也不認爲她們在自私地控制秦絕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因爲她們打心底裡覺得自己在“爲秦絕好”。

就跟江秋月一模一樣。

秦絕笑了一下,腦子裡想到那天和陸醫生的對談,知道自己又被那點陳年舊疾魘着了,遂拍拍臉頰,移開注意力。

也罷,也罷,公衆人物在這種一對多的情況下並非沒有優勢,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粉絲那麼多,總有人感情淡了/逐漸厭倦/轉移興趣爬到下個牆頭,她們不受拘束,只要自己沒被自己付出的沉沒成本綁着,她們始終來去自由。

而秦絕大可巋然不動。

說句不好聽的——她是沒有拒絕的權利,無法做到主動斷絕這份“愛與被愛”的關係,但她人在這兒,既然跑不了那就熬唄,反正粉絲自己有腿,她卻不會退圈,大不了熬幾年,熬到曾經那羣一時上頭瘋狂嗑CP瘋狂花錢的端水雙擔cp粉都有了新的圈子和新的生活,到那時,把她們熬走了的秦絕就是最後的贏家。

晃晃腦袋,暫且放下這些,秦絕轉而想起“River蝶”,以及在她催着刷數據和養號的V博底下回復“收到”的那一排排ID。

看着訓練有素,很有組織,然而正因如此,才更顯得毛骨悚然。

本來打工人身上的勞動異化現象就已足夠恐怖,怎麼還有人心甘情願地在網上上這種純浪費時間又沒有報酬的班?

前不久纔在家裡和卿卿們一起欣賞完那麼多精湛新穎的二創,轉頭就瞧見家外面有這麼多所謂的“卿卿”像在礦場挖煤似的晝夜奔走投身苦力不停歇。

感覺世界都錯亂了。

但凡人數少點,秦絕還能以“無非就是個例,尊重祝福”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但是看她們把寇澤舒紡發的一條預熱V博控評控到幾千評論幾千贊,甚至連自己那個早已棄置不用的V博賬號都要每天輪轉發刷點擊量艹熱度,秦絕實在做不到徹底無視,滿腦子全是問號。

咱要不找個班上呢?

要不考個研呢?

或者乾脆就癱着摸摸魚呢?

這點調侃並不能緩解秦絕微妙的心情,因爲她清晰記得自己剛纔看到了幾個有印象的ID,那裡面甚至也有參與了二創投稿活動的,甚甚至還得了獎的——秦絕知道她已是上班族,平時畫圖都是硬擠時間,全憑一腔熱愛,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卿卿,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沒日沒夜地輪轉發,複製話術,跟着“River蝶”那樣的“粉頭太太”第一時間控評。

是,都說人有十二面,面面不相同。

然而親身體會到這種“在你面前正常得不得了的家裡人轉頭就變魔怔,一晃眼又笑吟吟的彷彿無事發生”的感覺,仍然讓秦絕感到一絲魔幻的恐怖。

簡直像畫皮,在家裡穿一層血肉皮囊,離了家門就脫掉,露出一身的機械,邁着和大部隊毫無區別的僵硬步伐走進賽博數據工廠。

秦絕以前教導“不是灰”和“千色”的時候就強調過粉絲並非是“一羣人”,而是“一個個人”,每個人都是鮮活的,都是個體,有各自獨特的個性。

而在“River蝶”V博下面應聲領命的那些ID,個體完全被淹沒在集體裡,瞧不出半點鮮明的個性,枯燥得不像活人。

令人恐懼。

秦絕一點兒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一個是這會讓她聯想到那些被垃圾系統吸乾靈魂後變成一具具行屍走肉的戰友,另一個是……這根本毫無意義。

假如秦絕真是一個纔出道不久的流量演員,她說不定就會持默認態度,放任不管,因爲這世道藝人拿不出質量可不就得靠流量。

亦或者,假如秦絕簽約了娛樂公司,有公司安排着虐粉、固粉,有職業粉絲暗中下場培養核心真愛粉,她面對這些說不定也能當沒看見,因爲所處的圈子規則就是這樣,做不到遺世獨立便只能同流合污。

可真實情況並非如此。

秦絕有作品有獎項,戲約至今沒斷,片酬半分沒少,圈內人脈也算不錯,功利點說,像方友文曲楠他們全都是文娛界的潛力股,根本不愁未來的社交網絡。

再說能力,自《囚籠》出道至今,秦絕自詡她就沒讓家裡的卿卿們唉聲嘆氣過她演技拉胯,拿不出成績,就算這真是一種龍國式家庭關係吧,她也完全滿足了“家長”望“子”成龍的期待,着實沒覺得自己有哪裡拖後腿,要讓她的家裡人不得不爲她操勞。

頂多,頂多就是喜歡爲戲折騰,不怎麼關心自己身體的這一條,以及迄今爲止都在隱瞞真實性別的這一點,她的確問心有愧。

但除此之外,秦絕捫心自問,評價爲自己已經相當給卿卿們省心。

論實力有獎盃,論互動有直播,論社區氛圍有“秦絕的家”……她很努力地讓卿卿們過得舒坦和睦,她還能再爲他們做些什麼呢?

明明可以窩在家裡舒舒服服的,時不時一起圍爐夜話,卻總有人執着地往外跑,試圖做點什麼,爲秦絕遮風擋雨,爲秦絕提供助力。

勸也勸不動,擋也擋不住。

秦絕感到茫然。

就算天生是閒不住的性子,也不必幹這種了無意趣的賽博流水線工程啊?——話說這算內卷嗎?可到底在卷什麼?又成功捲到誰了?

搞不懂,只覺得困惑,迷茫,疲憊。

陸醫生的話又在耳畔飄蕩。

秦絕癱進沙發,懨懨地、苦笑着搖了搖頭。

那位看待問題一針見血的女醫生說“放下助人情節”,確實,她說得對,然而秦絕即便不以親朋好友的視角爲那些非要做數據的卿卿掛心,她也得客觀地說一句,他們的所作所爲的確影響到她了。

不是指心情,而是指風評。

這話講起來有點不中聽,但俗話說人在外,名聲是自己掙來的,而公衆人物在外,形象除了自己努力,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她的支持者羣體塑造出來的。

秦絕從未給自己安過“人設”,卻也有着清晰的自我認知和定位。

她是一個演員,一個只想好好演戲,拿出好作品,不會讓觀衆覺得她的表演值不回票價的演員。

同爲表演工作者,秦絕的起步已經比同行幸運得太多太多,蔣舒明是她的伯樂,森染吃掉垃圾系統後打造的影視空間是她的“金手指”,賀栩老爺子更是沒得說,《白晝之雨》期間她幾乎在上一對一金牌名師輔導班,隨便聽來的一句話都是旁人求也求不到的寶貴指點。

此後更是有《娛樂實習生》這個魄力和慈愛都無窮大的超神綜藝,僅僅三個月,秦絕參與並完成的作品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相當可觀,從沒有誰能像這樣開了掛似的一路高歌猛進,成績斐然。

一部小品,三部戲劇,兩部短片電影,兩部院線電影,還有一個新賽道綜藝永久居留名額,且角色始終比扮演者更火,更廣爲人知。

哪怕不算《心影鏈接》,秦絕都能毫不誇大地說,這樣的自己,在大衆眼裡確有實績與口碑,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悶頭演戲的演員”,褒義。

可“River蝶”和“同棲舟”等人的控評刷數據行爲卻與這句外界印象完全衝突,一瞬又把秦絕從“除了演戲什麼都不考慮的演員”拉回到了普遍意義上的“流量藝人”行列。

倒不至於說這點事就會讓秦絕對外樹立起來的公衆形象毀於一旦,但論起負面影響,的確也有一些。

一是會讓其他卿卿產生疑惑,感到割裂,甚至心裡升起危機——就像秦絕出演《心影鏈接》之後,在直播reaction時被刷屏質問“你演戲的初心呢?”——外頭做數據的人越多,越容易讓家裡的卿卿混亂,擔心秦絕真的走上流量爛劇撈錢擺爛的路子,到最後還得秦絕自己出面解釋,又是講道理又是做保證來安撫他們。

二是會給陌生人造成錯誤的判斷——先入爲主一向難解,不認識秦絕的人瞧見那些和其他流量明星完全一致的飯圈控評,對“演員秦絕”的第一印象或許就也釘死在“哦,又一個流量”上,然後因爲立場預設,再看到秦絕的風評、獎項、成就,便想也不想嗤笑道:“看,又是刷出來的。”

有時“一粉頂十黑”的說法着實有其道理。

“River蝶”和“同棲舟”那羣人做得越多,越給秦絕幫倒忙,留給她一堆爛攤子。

秦絕用了一年時間、十部作品、兩個獎盃建立起的大衆觀感和自身形象,摧毀它卻只需要“River蝶”等人的一條控評。

當然,路人觀衆有明辨是非、獨立思考和事件分離的能力,真實情況並不會嚴重成這樣。

只是秦絕依然需要做更多的工作、演更多的戲,才能把“River蝶”她們帶來的負面影響抵消——她原本從不關心這些外界瑣事,也並不需要分出額外的心力參加到這場對抗。

她,她們,二者之間就像一場垂直的拔河。

秦絕往上爬一點,那些“卿卿”就把繩子往下拽一點。

萬幸的是秦絕其實不在乎外人對自己如何看待,她很早就活在想當然的偏見的目光裡,不然當初這個“玦”也不會被傳成“絕”字。

所以……這場拔河戰,秦絕會無奈但不被動搖地,繼續向上攀登。

一聲嘆息幽幽飄蕩在客廳裡。

少頃,秦絕起身,沒管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揮揮手叫無人機自行啓動,自己步入琴房。

她有點不爽,所以想欺負一下黑白鍵,同時有點憂惶,想看點正常卿卿,把剛纔入眼的那些精神污染內容覆蓋掉,卻又微妙地抗拒起“再次看到那幾個在家裡裝得好好的卿卿和那些總是閒不住非要挑事的卿卿”的畫面。

於是種種考量之下,直播間開啓,但秦絕不看彈幕不理互動不出聲,鏡頭裡只有練琴的側影。

無人機拍着,直播間開着,她知道她家裡人在,這就夠了。

到時等彈完琴,下播了,再回頭翻翻彈幕池,瞧兩眼因爲延遲傳達而削減了些許熱情,卻也因爲不會突生變故而多出幾分穩定的卿卿們的迴應,說不定情況會好上許多。

激昂的鋼琴聲在直播間迴盪。

興沖沖涌進來的彈幕率先爆發了一波,裡面自然不缺尋求迴應的詞句,譬如“憑什麼把狼讓給羅凌???”、“你知道對家粉絲已經把‘小狼’的專屬稱呼都偷到他們家了嗎這還不管管?”和“秦老師是主動把象徵自己的狼交給凌凌代言的嗎?甜甜甜!”,語氣或禮貌客氣或咄咄逼人,但都掩蓋不了冒犯的本質。

不過一段時間後,這些人意識到秦絕沉迷彈琴,對彈幕說了什麼毫不理會,且自己也被不堪其擾的其他卿卿們點踩到臨時封禁,便也逐漸老實,降低了發言的頻率。

【好誒,喜歡練琴直播,平平淡淡的就很好……】

【貼貼阿絕,掛在後臺黑聽去了】

【現在彈的這首旋律有點耳熟,先去聽歌識曲一下~】

【偷偷藏在彈幕裡讚美新上線的功能#雙手合十】

【咦,貌似發現了華點,今天小狼(?是不是該叫小鷹了)下班好早哦】

【∠(」∠)_我一個滑鏟衝進直播間睡覺!】

【回前面,秦小狼這個暱稱源自於《囚籠》赤那一角,“赤那”在蒙省方言裡就是狼的意思,我個人覺得不用因爲這次動物系列代言了鷹就把叫慣了的稱呼避諱掉吧(比劃)】

【唔唔,好哦】

【哎呀好漂亮好靈活的手o(*////▽////*)q】

彈幕三三兩兩地飄着,有一搭沒一搭地版聊,間或討論秦絕正在彈奏的是哪一首鋼琴曲,是不是個人即興。

шшш_ Tтka n_ c o

琴聲持續了很久。

最後,秦絕坐在琴凳上做了個拉伸,用線條分明的肩背肌肉給清心靜氣的卿卿們冷不丁造成暴擊,直播間頗爲惡趣味地在一大波尖叫抓撓的彈幕到來之前切斷了連接。

秦絕拿過手機,重新開機,對着彈幕池裡未盡的哀嚎和話題區內新鮮的悲鳴賤兮兮地笑了一會兒。

比之前開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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