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交情人成績單 第2頁

凌安妮顯然是豁出去了!

明知道他最怕煩,她卻鐵了心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請問你做到什麼了?」

黎震的口氣透著十足忍耐,他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脾氣。

「你的生日禮物我沒錯過,情人節我也空出時間陪你到五星級飯店吃情人餐了,你喜歡的東西,包括你手上戴的這個一克拉的鑽戒,還有浴室里新裝的按摩浴白,只要不是太離譜,我全都買單,你還想怎麼樣?」

「我……」

瞧他把自己所付出過的事如賬本般牢牢記在心里,好像隨時準備好要跟她算總賬似的,凌安妮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她就說嘛,這麼個長相體面又事業有成的男人,怎麼會這麼好運的落到她凌安妮手上,日久見人心,他果然是有問題!

「黎震,你有沒有搞錯啊,兩個人談感情又不是銀貨兩訖在做買賣?並不是你隨便花點錢,就以為可以買下我凌安妮這個人了!靶情是要用心去經營的,我凌安妮要的是你的心,論收入,我賺的錢雖然不及你,但也在水準之上,我要這些表面上的物質享受做什麼?」

她氣憤的轉頭看他,「如果我講了那麼多,你還是不想檢討自己,如果你打算繼續防我跟防賊沒兩樣的話,那我覺得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你今天吃炸藥了?」黎震跳下床,捻熄手中的煙,便彎身撿起剛才隨手拋在地上的褲子。

「那我先走了,省得你繼續發瘋。」

「黎震!」他這種無所謂的模樣徹底惹火了安妮。

她在他身後歇斯底里的狂叫,「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在說些什麼啊?我不是在抱怨,不是在亂發脾氣,我只希望你能貼近我的心,我只是不希望只有在你上我的時候,我才能抓住一點點我們是真的在一起的感覺!」

黎震冷靜的穿好褲子,系好皮帶,淡淡地望著她,「我們本來就在一起,是你自己愛鑽牛角尖,怪誰?」

他拿起掛在房間一角的西裝外套,「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再跟我聯絡。」

他才舉步,凌安妮已經發瘋似地沖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黎震,跟一個人交心有那麼難嗎?在人前,你從穿著到應對進退,總是一絲不苟,不容許自己有任何一點不完美,掛在你臉上的笑容也許是最好看的,卻不是最真的,從你口中吐出的話,也許是最適切的,卻也絕不是發自心底的,在你的心中永遠有一個天秤,你付出什麼,該得到什麼,計算得無比精準……這樣仿佛永遠帶著假面具的生活,你不累嗎?」

吼到後來,成串的淚水已從她眼眶滑落。

黎震卻只是冷眼看她,從床頭櫃上的面紙盒抽出一張面紙遞到她手中。

「安妮,這就是我,我就是這個樣子,我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也不覺得這個樣子很累……事實上,要整天花費我有限的時間來處理你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我才累……你好好地考慮看看,要是能接受就接受,要是想不開,我也不勉強……」

語畢,他提起公事包,便筆直朝客廳的大門走去,沒有一絲留戀。

旋開門,他閃身而出,一只拖鞋狠狠地朝他的背心飛來。

一陣女人失控的嘶吼隨之傳來——

「黎震,你這個沒有心的魔鬼!」

他不耐煩的合上門蹙眉走出,腳步連一秒鐘的停頓都沒有。

虧她還是家上市公司的財務經理!在公事上的應對也稱得上嫻熟沉穩,怎麼發起癲來,比任何一個他交往過的女人都可怕?

不是他沒耐心,而是大家在社會上闖蕩這麼久了,只要是稍微成熟一點的人,還會天真的要求對方對你掏心掏肺,什麼都露出來給你看嗎?

想想,他剛踏出社會時,唯一的資產就是他的研究所畢業證書,了不起一點,就是母親殷殷吩咐他不能被父親那邊看不起的沉重期望……

他的親生老爸是很有錢沒錯,但他是個不小心遺落在外頭的私生子,父親的萬貫家財已有高貴的正統子嗣去接手,一個子兒也落不到他手上,他要是成天想望著父親口袋里的錢財,他,黎震,一個酒家女的兒子,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嗎?

在十年的時間達到今天的地位,即使尚未到達金字塔頂端,但可想而知他是用了多少的心血毅力,如果不小心算計,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難保他不會一夕之間回到原點——那恐怖的夢魘。

所以說,女人哪!

為何他至今仍踫不到一個懂事的女人?

為何他遇上的女人總是得寸進尺,給了名分,給了物質上的享受還不夠,老不切實際的纏著他討關心……

她們全都沒搞清楚︰他的每分每秒機會成本都很高。

必心?這種不可能有實質報酬的事,他是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去浪費時間的……就算是一秒鐘都不可能。

原本打算做完愛,跟凌安妮一塊兒去一家餐廳吃飯,順便考察一下那家餐廳客戶流量。

那家餐廳的其中一個大股東打算移民撤資,有人找他頂替入股。

只要跟賺錢構得上邊的事黎震一向都很有興趣,但叫他傻傻把大把銀子砸進去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才會想要來個微服出巡。

這下好了,啥事都沒辦成,還搞得他到現在還沒吃晚餐。

在心里咕噥著,黎震隨便從巷口買了個面回來填肚子,才剛把滾燙的湯汁小心翼翼的倒進碗里,準備退而求其次來享受一下寧靜的晚餐,尖銳的電話鈴聲便「鈴、鈴」一聲接著一聲,非常不識相的響起。

正想起身去接電話,不知想到什麼,他又重新坐下,拆開衛生筷,開始撈面吃,準備對刺耳的電話聲來個置之不理。

不料,對方顯然比他想像中的更堅持……

煩死了,片刻不得寧靜!

他終于憤憤的放下筷子,起身走向電視櫃旁的電話,用力拿起——

「凌安妮,你有完沒完?」

「蝦米有完沒完?阿震,我是阿母啦。」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台灣方言,黎震原本已經準備好要生氣的情緒緊急煞車,迅速換上最大的耐心。

「阿母,你最近身體還好嗎?膝關節還會不會痛?什麼時候要到台北來走一走?」

除了他母親,這世界上大概再也沒有人能听見黎震用如此溫柔的聲音說話。

從生下他之後,為了怕他蒙羞,沒有一技之長的母親毅然決然放棄五光十色的酒店生活,靠著勞力換取微薄的收入,咬著牙將他供養到研究所畢業,連苦都不曾喊過一聲……

這輩子,母親是他最在乎,也是最感恩的人,因為黎震很清楚,沒有她的付出,便不可能會有今天的他。

「台北那個所在阿母不習慣啦!」黎阿月靦腆地笑著,知道兒子習慣講中文,她總是吃力的用方言夾雜著中文的方式跟他溝通,「高雄我比較熟,愛七頭的話就跟隔壁的一起去七頭,比較自由啦……阿你吃飽沒?」

懶得跟母親解釋一堆,他索性撿一個她愛听的答案,「吃飽了啊,阿母找我有什麼事嗎?」

「哈哈,也沒什麼速啦,就隔壁那個外省仔……你還記得嗎?」

棒壁的外省人?

記得啊,就是那個身材高高壯壯,連嗓們也奇大無比的齊大叔嘛!齊大叔早年喪偶,家境雖然也不怎麼樣,但他小時候,齊大叔挺幫忙他們母子倆的。

「我記得,齊大叔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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