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再厲……她就不相信這男人真那麼厲害。
「好了,我很忙,沒時間跟你閑扯,言歸正傳,你到底接不接我這個客人?」
他又露出那種深不可測的笑容,「我又不是牛郎,當然不接客。」
赫!莫非他有讀心數,否則怎麼知道她剛才在心里暗罵他像牛郎?不過,在減肥的領域上,他是專家,當然不能說實話得罪他。
她壓下脾氣,「好吧,抱歉,是我用詞不當,我是說……你願意……嗯,幫忙我把我的身材稍微……調整一下嗎?」
好個愛面子的大女人,明明想來減肥,卻死都不承認自己肥……
必月雙手撐在下巴下,很有興致的跟她蘑菇一番。
哼!從小爸爸開中藥店專治婦女病,媽媽開美容院,再加上兩個聒嗓的雙胞胎妹妹,他根本是在女人堆里長大的,哪今女人不被他整治的服服帖帖?
他就不相信他會拿這個刁鑽又沒禮貌,還存心害他出糗,並且多花五分鐘才解決那群花痴的女人沒轍。
「調整一下?嗯,我實在听不懂你到底想來做什麼,我們這里沒有這個服務項目哦。」他溫柔的說,伸出食指指向前方牆上的課程價目表。
經絡推拿、針灸、塑身、減肥。
的確是沒有整理身材這一項,但……他是腦震蕩的豬嗎?她是講得稍微含蓄一點,但一般有點大腦的人也不至于會听不懂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的眼神亂飄,就是不肯好好地定在他臉上。
嗚……要她承認自己身上有缺陷,真的好困難!
「我……我要來塑身,或者……減肥,我不知道兩者有何不同。」
「對不起,我不習慣人家說話不看我,為了追逐你的眼神,我剛才根本沒听清楚你在說什麼。」
這麼丟臉的事要她說兩遍?辦不到!
「我說話也不習慣重復兩次!」
「那就算了。」他半回過身,朝櫃台喊道︰「彩雲,送客!」
「哦……好……」彩雲從櫃台後走向她,「小姐,請……」
「請什麼請?」向祺華的耐心用盡,惡狠狠地瞪了倒霉的彩雲一眼,索性閉起眼楮大吼,「姓關的,我就是要來減肥、要來塑身收、你要是敢不接我,信不信我會把你這家店給砸了?」為了增加話里的可性度,她又補上一句,「我發誓,我說到做到!」
必月朝彩雲比了個手勢,讓她遠離戰場回到櫃台區去,一雙黑眸卻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向祺華全身上下。
「我當然信啊!像你這麼強壯又那麼火爆的女人,一旦腎上腺素分泌過多,沒有什麼是你辦不到的。」
「你……」才短短半個小時,她的個性已經完全泄了底嗎?
別怪他說話狠毒,誰叫她要先招惹他?反正他已經不希罕這個客人了,當然也不在乎得罪她。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的身高至少有一百七十公分,體重約五十八公斤,身材比例雖然不錯,但因過度運動,肌肉線條過于發達,加上臉上那副永遠想把人踩在腳底下的表情,讓你給人很強壯、很凶悍的感覺……坦白說,簡直是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你……」
可惡,竟然說她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但是……他的眼楮是有裝雷達嗎?她的身高是一百七十公分沒錯,體重則為五十八點五公斤,落差僅有零點五公斤,真是有夠神的!
「你不必用那種眼神看我,」他將手撐住椅子把手的另一邊,稍稍換個姿勢,「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
「或許,你在想,為什麼我對那些女人都肯說些好听的話來哄她們,對你,卻連半句好話也沒有……」
「你……」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從剛才到現在,他說的全是真的。
滿意地看她受挫且不敢置信的表情,關月稍稍頓了頓,才又再度開口,「那是因為,我要讓你明白,沒有任何人不喜歡听到贊美的言語,適當地贊美別人、鼓勵別人是一種美德,而你……也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喜歡實話,不是嗎?」
像是被催眠似的,她竟乖乖順從他的意思,答了句,「是。」
回答完,她才如夢初醒地在心頭大罵自己豬頭,怎麼能那麼輕易就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呢?
但,如今是她有求于人,她只得暫時收斂一下自己的壞脾氣。
「好吧好吧,算你全部都對,咯唆了那麼久,你總可以說一下,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我的‘癥狀’?」
「當然有,給我三個月,配合飲食及密集課程,保你肌肉軟化線條優美,曲線立現。」
他自信的口吻讓她多了幾分心動。
「那……」
她還未開口,他已截斷她的話,「不過,我說過了,我對收你這個客人……」他送她一個夸張的假笑,「沒興趣。」
「你……」被他這麼一激,她的音量又瞬間大了起來,「姓關的,你找死,存心耍人啊!」
「我早就說我不歡迎你這種客人,是你自己要跟我扯這一堆的,再說,我陪你聊天可是免費贈送,還倒貼一壺花茶和一盤手工高縴餅干咧!」
「你這只沙豬沒水準、低級、沒人性……」
必月雙手在胸前交叉,大聲喊停。
「像你這種沒修養的女人,脾氣一來,不是罵人就是吃東西發泄,在荷爾蒙失調又無法克制飲食,調整正常生理時鐘的情況下,減了也是白減,我可不想為了賺你幾個臭錢而砸掉自己的招牌。」
「你……」
必月還是不讓她插嘴,「你自己回去反省反省,等你下定決心,一來肯正視自己的確比較‘壯碩’的事實,二來肯調整脾氣,徹底配合我的時候再來找我,其他的,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
「喂!姓關的,我快來不及了啦!」距離公司啟程去昆里島旅游的日子,只剩下三個多月了,天曉得為了這件事,她都快得躁郁癥了,他還在那里拖拖拉拉的,存心氣死她。
「來不及是你家的事,恕我幫不上忙,向小姐,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就不送了。」
目送他悠閑轉身寓去的,向祺華只能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又急、又氣,卻無法真的把氣全算到他頭上去。
莫非,他的鬼話真對她產生了影響?
她低啐一聲,「狂什麼狂嘛!我就不相信全台灣對我身材有辦法的,只有你一個人。」憑幾句似是而非的胡扯就想改變她的個性?想的美!他以為他是誰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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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門口那兩盞暈黃的燈光,關月微微一笑,忙碌了一整天的緊繃心情終于歸于平靜。
取出鑰匙打開家門,正端菜上餐桌的關媽媽眼楮睜得比銅鈴還大。」大寶,今天怎麼那麼早啊?」
苞老媽抗議幾百次了,她還是堅持要喊他的乳名——大寶,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接過母親手中的餐盤,關月將它放到餐桌上,又認真地將其他幾盤萊搬過來、移過去,直到放得位置順他的眼後,才停下動作。
必媽媽受不了地搖搖頭,「大寶,菜是用來吃的,又不是用來觀賞的,擺那麼整齊干嘛?」
必月抽走母親手中的抹布,將滴到菜漬的餐桌仔細抹淨,「媽,這條抹布該換嘍,有點發黃。」
「咕,你有看過抹布是雪白的嗎?如果抹布沾到一點東西就得扔掉,那我豈不是每天得換新抹布?」她搶回抹布,搖搖頭,「那未免太浪費了吧?」
「那就用紙巾代替抹布。」
兩個正在看電視的妹妹關星和關雲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以看怪物似的眼神回頭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