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謹文立刻幫腔接口,「第一,老婆生氣是誰的錯?」
紀遠笑答,「我的錯。」
「第二,陪老婆逛街是誰的責任?」
「我的責任。」
「第三……」
就在此刻,縴縴終于再也無法忍受現場氛圍帶給她的莫大壓力,她努力提起勇氣打斷他們的對話。
「對不起,紀遠,謝謝你的精心安排,但……我……我……我真的暫時沒辦法接受你的求婚。」
當唧--
現場氣氛頓時冷到零下十度C,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有多冷就有多冷。
尤其是紀遠僵凝住的臉,更是冷冽到扭曲的地步。
紀遠無法置信地開口,「為什麼?」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女人求婚,沒想到,卻被他深愛的女人拒絕!他無法接受,更無法理解……縴縴怎麼可能會拒絕他?
從他無法置信的眸子中,縴縴知道自己嚴重傷了一向自負的他。
一陣心慌意亂攪得她連開口都困難,她語無倫次地開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因為……因為……我沒想到你對付歐家的手段竟然是那麼冷酷,一點都不留余地……」
懊死,她到底在說什麼,她的本意是……
哎,好亂,縴縴懊惱地掐住自己的手心,但一時半刻間,她真的無法理出思緒,好好跟他談啊!
紀遠果然誤會了,他恨恨地點點頭,狼狽地自地上站起身,「我懂了,你在舍不得歐杰森?」
縴縴猛地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紀遠的臉部線條比冰山還冷,「太好了!我費盡心力以為將你從一場災難中解救出來,沒想到,結果竟是我搞錯了、會錯意了,我這個你在失意中用來墊檔的點心竟然一個不小心毀了你余情未了的未婚夫,柳小姐,抱歉,真是太抱歉了!一切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淚花在縴縴眼中打轉,「紀遠,我求求你別這麼說,別這麼貶低自己,也貶低我們之間的感情好不好!」
「在你心中,我們曾有過感情嗎?若有,你今天恐怕就不會這麼傷我了。」
「紀遠,全盤否認我們之間的感情會讓你比較好過嗎?你這樣……不論是對我或對你自己,都未免太殘酷了吧?」
「是啊,我殘酷,」紀遠露出難看的冷笑,「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將歐杰森置于死地,我真是他媽的殘酷極了!」
縴縴受不了他說話的樣子,她難受地幾乎想捂住自己的雙耳,「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夾槍帶棍地諷刺我!我們就不能靜下心好好談談嗎?」
紀遠昂高下巴,雙眸迸射出惡意而睥睨的眼神,「我不曉得對一個一夜的伴而言,下了床之後,還有什麼好談的呢?quot;
說完,無視于縴縴顫抖而羞窘地無地自容的表情,紀遠徑自回頭對一干好友道︰」對不起,我紀遠今天讓你們看笑話了,容我改天再贖罪吧!「隨及轉頭向大門走去。
未料,此時大門口出現了一個此時最不該摻進來攪局的人。
蕭子濤見狀,臉簡直黑了一半,但葉玲已經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其實,從昨天服務生閑聊當中,不小心听見紀遠要跟一個女人求婚的消息,葉玲早早就到了夜風,只是門內鬧得沸沸湯湯,誰會注意到站在門外一角的她。
她風情萬種地倚在門口,對于自己可以撿到這種現成的便宜感到快意萬分,原本以為過了今夜,她就真的沒機會了,誰知道連老天都幫她!
誰叫那個女人那麼白目,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給紀遠難看,殊不知紀遠這個男人就像一匹高傲昂揚的駿馬,只能哄著他、戀著他、對他撒嬌,像這種沒面子的事,他哪里受得住呢?
葉玲柔媚地沖著紀遠笑,」紀總裁,上我那兒去喝一杯吧?「
失意的男人最需要溫柔女人的安慰,而她,樂得提供紀遠這樣的服務。
紀遠冷冷地別了她一眼,」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呵,誰叫咱們有默契嘛!所以說嘍,朋友還是老的好,是不是?「
紀遠不語,筆直地走向葉玲。」噶,為了犒賞你的‘默契’,這枚戒指就送給你吧!「」真的?這麼貴重的東西,你真的要送給我?「葉玲簡直受寵若驚。」你覺得貴重的東西,或許在有些人心中,比垃圾還不如呢。「紀遠邊道,邊在眾自睽睽下將亮晶晶的鑽戒套入葉玲指間。
縴縴全身僵硬,無法言語,當她目睹他們相偕而去的身影,她亦同時清楚听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紀遠與葉玲相偕離去之後,縴縴也實在沒臉繼續在現場持下去,低著頭囁嚅聲,」抱歉「後,她便隨手招了輛計程車直奔家門。
當她沖進家門時,程月華正一個人坐在客廳悠閑地翻著雜志,等待尚未歸來的丈夫及女兒,一見縴縴臉色不對地沖進家門,程月華立刻放下雜志起身追上。」女兒,你怎麼啦?「她不解女兒下午只不過說要跟朋友去逛街,怎麼逛個街回來,就哭成這副德行?
媽媽不問還好,一問,快步上樓的縴縴淚水就如斷線珍珠般潸潸滑落,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可惡的紀遠,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惡劣的話來傷害她?即使她拒絕了他的求婚,他也不該當眾掀出他們曾有過一夜的私事來啊!最後,竟然還把原本要送給她的求婚鑽戒隨隨便便套在別的女人手上,他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程月華擔心地一路跟在女兒後面回到房間,」怎麼搞的?誰給你氣受啦?「
扔下包包,縴縴一頭撲進媽媽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紀遠……他今天當著好多人的面跟我求婚啦。「
這麼一來,程月華更是一頭霧水,」紀遠跟你求婚?丫頭,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仍然在抽泣著,」可是我拒絕他了。「」為什麼?「年輕人的心思她真是越來越不懂了,」你不喜歡他嗎?「」我愛他呀,可是有些事我還沒想清楚,有了個歐杰森這段失敗的感情為前車之鑒,我怎麼能在沒想清楚之前,就隨便答應一個男人的求婚呢?「
程月華撫模著女兒的長發,柔聲道︰」丫頭,你不能因為曾經被魚刺梗了,一輩子就不再吃魚啊?quot;
「話是沒錯,可是,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平凡的攝影師、一個平凡的男人,現在,他卻突然搖身一變成為紀氏企業的總裁……媽媽,」縴縴晶瑩的眸光中夾雜著無比困惑,「我只想跟一個平凡的男人,談一場平凡的戀愛,過平凡的一生,有錢有什麼好呢?有錢只會讓人迷失,有錢只會讓人變得冷酷無情,有錢只會讓人學會對感情不忠,我不想再冒險跟有顯赫家世的男人共度一生了。」
將積壓在心中的想法一吐為快之後,縴縴覺得胸口的壓力輕松許多。
沒想到,媽媽竟然溫和地搖搖頭,否定了她的想法。
「縴縴,你不能因為杰森,就產生如此偏激的想法?quot;
不只有杰森,還有爸爸也是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縴縴在心頭反駁,卻忍住不說出來。」再說,愛一個人,也不該用對方的身份地位來衡量一切。「程月華堅定地道,」杰森對感情不忠,不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而是他個人的想法有偏差,對感情不夠尊重,而你愛紀遠,理由也不該是因為他是個平凡的男人,而應該只是因為他是紀遠。「
母親的說法似乎戳中了她心中某個盲點,讓縴縴有著猛然一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