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棋子

第571章 棋子

“你與湖陽郡主那般要好,陳敏在王府住了幾年。難道你真的不關心陳敏的婚事嗎?”

周怡不敢相信顧玖如此冷漠。

她這樣的人,不是應該很愛惜名聲。不管心中怎麼想,在人前總歸要維持着大度體面。

顧玖輕聲一笑,“我與湖陽郡主要不要好,同敏敏的婚事有關係嗎?”

周怡張口結舌,好半天吐出一句話,“你怎能如此冷漠?”

“他人姻緣,我爲何要干涉?你母親福明郡主想要替兒子聘娶陳敏,這是你家的事情,你與我說難不成還指望我幫着你們家操持婚事嗎?”

真是令人可笑!

真不知周怡哪裡來的信心,竟然會認爲她會爲了湖陽郡主改變自己的立場。

啊呸!

顧玖這會還在惱怒湖陽跋扈,竟然敢打自家哥哥的主意。又怎麼替湖陽着想。

就算她沒惱怒湖陽,也不會爲了陳敏的婚事,就答應周怡的請求。

她和周怡,的確沒什麼仇怨。

過去那點小過節,早已經隨風而逝。

但是,她是真的不喜歡周怡,從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就不喜歡。

讓她幫周怡說好話,她只能說周怡實在是異想天開,敢想敢幹。

顧玖又說道:“言盡於此,告辭!”

這一回顧玖走得很堅定,不管周怡怎麼喊怎麼叫,她都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她累了,在周怡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虧大了。

……

周怡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了戲樓。

她一臉震驚,魂不守舍。

顧玖怎麼可以拒絕得如此乾脆。

難道顧玖真的一點都不關心陳敏的婚事?

福明郡主見她這模樣,頓時就有了猜測。

她悄聲問周怡:“怎麼樣,順利嗎?”

周怡搖頭,“她拒絕了。”

福明郡主蹙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周怡。

周怡立馬說道:“我用了所有辦法,都沒辦法打動她。她不肯幫我,不管我說什麼都沒有用。”

周怡很委屈,她真的盡力了。

福明郡主眼中閃過一抹厭煩,“算了,再想別的辦法。”

周怡的婚事,弄得她睡也睡不好,心中生出了怨氣。

這怨氣衝着孫家,也衝着周怡,還衝着宮裡的文德帝,蕭太后,裴皇后。

但凡文德帝對宗室外戚有一點點仁慈,周怡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不就是兩個美妾,至於大動干戈嗎?

說到底,都因爲她的母親是薛貴妃,她的兄長是趙王。

福明郡主低頭,冷冷一笑。

被雲端跌落地面的日子並不好過。從公主貶爲郡主,她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爲了改變現狀,她兩手準備。

一手想辦法打通顧玖的關係,目前看來是失敗了。

第二手,則是和湖陽修好。陳敏婚事艱難,她就讓自己兒子娶了陳敏。

只要這門婚事能成,她,福明郡主也能隨之翻身。

福明郡主一直留意着湖陽那邊的動靜。

知道湖陽在蘇家那裡受了委屈,她算着時間。

等到時機這一到,她便起身,偷偷去找湖陽說話。

……

陳敏沒去戲樓聽戲,她心情不好,跑到湖邊散心。

丫鬟都被她打發得遠遠的,不准她們靠近。

蘇政喝了酒,出來吹風,散散酒氣,沒想到會在湖邊碰見陳敏。

頓覺尷尬。

他扭頭就要走。

“蘇公子,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陳敏卻突然出聲叫住他。

話脫口而出,陳敏自己都嚇住了。平日裡,她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或許是今日受了刺激,有些話不吐不快。

蘇政苦笑一聲,回頭對陳敏說道:“陳姑娘誤會了,我是怕打擾陳姑娘,大家都不自在。”

陳敏的膽子又小了些,她低着頭,說道:“我沒有不自在。我這就離開,蘇公子不用特意避讓。”

說完,她果真要走。

蘇政想拒絕,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還是少說兩句吧。

陳敏神色黯然地離開,背影蕭索。

蘇政看着,莫名覺着對不起對方。

哎!

之前把話說得太狠了,難怪人家姑娘難受。

蘇政糾結了幾秒鐘,將亂七八糟地念頭甩出去,圍着湖邊散步吹風。

陳敏和丫鬟們匯合,“我們回戲樓吧。”

“姑娘別不開心。那個蘇公子,也沒見得多好。”

“你們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爲蘇公子難過。只是對自己婚事成了老大難,有些感慨罷了。”

今日換做李公子,吳公子……被拒絕後,她一樣會難過。

她知道別人嫌棄她的理由,可是沒得選擇。沒有人能決定自己的父母是誰。

陳敏只能受着。

她想到生氣的地方,就賭氣說道:“大不了做老姑娘。拿着嫁妝,我自己養活自己。”

“姑娘千萬別鑽牛角尖,不值當。”

“姑娘遲早會找到如意郎君。”

丫鬟們七嘴八舌地勸解。

陳敏苦笑一聲,“我知道,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她還不知道,這會正有人在談論她的婚事。

……

顧玖回到東院上房,帶着兒子御哥兒一起睡午覺。

半夢半醒,感覺到有人靠近。

熟悉的氣息,她就沒睜開眼睛。

人在牀邊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劉詔去了文書苑書房。

書房外,侍衛都在十步以外。沒有命令,誰都不準靠近書房。

劉詔坐在書桌前,神情淡漠。

錢富從手中拿出一頁紙,“這是吳先生給的名單,請殿下過目。”

劉詔將名單掃了眼,將上面的人名全都記住。然後將紙張丟入火盆裡面,燒了。

他對錢富說道:“等過了元宵,就叫吳先生他們搬到南城門外居住。本公子替他們置辦了宅院,正好住進去。”

錢富躬身領命,“吳先生叫老奴提醒殿下,夫人風頭正盛,若是不加壓制,勢必越過殿下。”

劉詔冷冷一笑,“本殿下爲何要壓制夫人的風頭?若非知道他是好心,本殿下定不會饒他。”

錢富似乎早就料到劉詔會如此說,“吳先生還說,殿下若是不願意壓制夫人的風頭,那麼殿下不如趁機低調行事,凡事不要出頭。”

劉詔不置可否,一直沉默。

錢富遲疑了一下,“吳先生解釋說,陛下登基區區兩年,如今做什麼都爲時過早。殿下低調行事,暗中積蓄力量,待十年八年之後,殿下的機會便來了。屆時一飛沖天,誰能阻擋。”

劉詔點點頭,“叫吳先生去考科舉吧。”

錢富卻說道:“吳先生說他早就斷了科舉之路。還說論才學,他就是不入流,他只會奇謀,只會替殿下出謀劃策。”

劉詔聞言,笑了起來,“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他不想考科舉,你替本殿下問問他,可願意去書院做個教習先生。”

錢富躬身領命,“老奴會將殿下的話帶給吳先生。只是殿下爲何要讓吳先生去書院?”

劉詔把玩着一串佛珠,面無表情地說道:“他需要一個身份,本殿下也需要一個地方同他會面,而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吳先生並不是什麼正經人,他可是登記在冊的通緝犯。是劉詔幫他洗白了身份。

吳先生以謀士的身份被劉詔養在外面。

然而,二人雖爲主翁和謀士,卻難得見一面。

只因爲太過敏感。

皇子未開府,哪能公然養着謀士清客。

劉詔又說道:“書院是個好去處,其他兩位先生,都送到書院那邊安頓。記得提醒他們,幫本殿下物色人才。”

錢富躬身領命,又有些擔心,“夫人那邊,要說一聲嗎?”

劉詔臉色一沉,“瞞着她,一個字都不準吐露。”

“老奴明白了。”

頓了頓,錢富又說道:“湖陽郡主同蘇家的婚事黃了。”

劉詔微微眯起眼睛。

錢富又說道:“福明郡主想和湖陽郡主結親。”

劉詔微微搖頭,“破壞這門婚事。”

錢富點頭應下,“老奴會派人辦好此事。周怡在花園攔住夫人,想讓夫人幫她說話,被夫人給拒絕了。”

劉詔聽完,笑了起來,笑容中都是嘲諷之色,“福明郡主最近很活躍啊。才安分了一年就忍不住了。給她點教訓,叫她繼續安分守己。”

錢富記下此事。

頓了頓,他才提起最要緊的事情,“無望師父回京了。”

湖陽郡主心心念唸的小高僧無望回京了。

然而,湖陽郡主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劉詔難得面露喜色,“他回來了,這麼快。事情他都辦妥了嗎?”

“他在城外白雲寺掛單,收到他傳來的消息。老奴還不曾和他見面。”

“安排一下,明日本殿下出城見他。”

劉詔當機立斷做了決定。他靠着椅背,微眯着眼睛深思。

誰都想不到,小高僧無望會是劉詔的人。

小高僧無望當年離開京城,是奉命行事。

奉的就是劉詔的命令。

劉詔把玩着佛珠,一顆顆佛珠,猶如是他手中的棋子。

任何看似不起眼的人物,都有可能是他早就佈下的眼線暗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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