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偷跑(三更)

第752章 偷跑(三更)

砰!

陳大昌一拳頭砸在桌上。

氣煞人也!

他氣自己疏忽大意,讓蘇文芷鑽了空子。

一開始,蘇文芷分明沒有求死之心,所以才願意配合,交代所有事情。

直到他問到毒藥從何而來,蘇文芷突然就下定決心求死。

並且毫不猶豫咬破毒囊,求死之心有多堅決,陳大昌若非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

情願死,也不願意說出毒藥的來歷,看來給她毒藥的人不簡單啊。

“公公,接下來還要查嗎?”

“查,當然要查。”陳大昌怒氣衝衝,被蘇文芷擺了一道,心頭怒氣沖天。

“可是蘇文芷身邊的人幾乎死絕了,此事該從何查起?”屬下實話實話。

查,也得有個下手的目標。

蘇文芷的人幾乎死絕了,該找誰查去。

陳大昌蹙眉,深思片刻,說道:“把這裡的消息送到京城。接下來要怎麼查,從何查起,讓京城那邊操心。金吾衛抓了蘇文芷那麼多人,手裡頭肯定捏着口供。說不定裡面會有線索。”

“屬下遵命!”

進來兩個人,將蘇文芷的屍體擡下去。

陳大昌心情鬱悶,當借酒消愁。

禁酒令,在江南一地,幾乎形同虛設。

加上災情減緩,今年應該是個風調雨順的年頭,糧食豐收。

有了足夠的糧食,江南一地的官府,對聚衆飲宴,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公公,大事不好!”

“什麼事這麼慌張?”陳大昌不滿的看着下屬。

下屬一頭汗水,“啓稟公公,江娘子居所外的暗樁,不知何時全都撤走了。”

“什麼?確定暗樁都撤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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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親自查過,四個暗樁,全部被撤走。”

“什麼時候的事情?”陳大昌急切問道。

“屬下還在查,應該就是最近兩三天的事情。”

陳大昌大怒,“荒唐!暗樁被撤走,你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幹什麼吃的?”

下屬不敢辯駁,只能低頭捱罵。

陳大昌冷哼一聲,厲聲問道:“江燕人呢?她人還在不在?”

“屬下安排人將院子圍了起來,還沒安排人進去查看。”

陳大昌不敢耽誤,蘇文芷的事情只能暫時丟一邊。

他帶上人手,急匆匆趕往江燕所居宅院。

哐!

大門被一腳踹開。

院子裡靜悄悄的,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陳大昌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一口氣衝進內院。

內院屋舍,一地狼藉。

綾羅綢緞,珠寶首飾散落一地。

但是沒有銀兩。

“公公,這裡發現屍體。”

廂房內,兩個嬤嬤倒斃在地,嘴脣發紫,看來是中毒身亡。

“公公,發現活口。”

“帶過來!”

一個燒火丫鬟臉色煞白的被提了上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大昌眼神示意,自有屬下替他動手,迫使燒火丫鬟安靜下來。

陳大昌問道:“出了什麼事?”

“奴婢,奴婢……”

“好好說,饒你不死。否則……”

“奴婢說,奴婢說。奴婢並沒有親眼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奴婢只是聽見吵鬧聲。等奴婢出來查看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嬤嬤也死了。嗚嗚……”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就是昨日傍晚,天將黑的時候。”

“昨日發生的事情,你怎麼沒離開?”

“奴婢是孤兒,奴婢離開這裡,不知道該去哪裡。”

“屋裡那麼多綾羅綢緞,還有珠寶首飾,你就沒動過心思?”

“奴婢動過心思,可是奴婢很怕。奴婢怕自己保不住那些東西,怕一出去就被人殺了。”

看着愚鈍,其實是個聰明丫頭。

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陳大昌又問道:“你家江娘子人呢?你知道她什麼不見的,去了哪裡嗎?”

燒火丫鬟遲疑了一下,“昨兒早上江娘子帶着媛媛出門燒香。中午廚房只做了幾樣簡單的飯菜,江娘子中午肯定沒回來。等到晚飯的時候,就出了事。奴婢從昨兒早上到現在,一直沒見到江娘子。”

“如此說來,江娘子昨兒一早,帶着孩子偷偷跑了。”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陳大昌出離了憤怒。

幾個屬下全都懼怕地低下頭。

江燕昨日失蹤,他們直到今天才發現。顯然是個很大的疏忽。

陳大昌冷哼一聲,“很明顯,江燕最早發現暗樁被撤走。甚至有可能,她是被暗樁接走的,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暫時可以忽略。咱家更願意相信,江燕發現暗樁撤走後,藉口燒香,帶着孩子偷偷跑了。”

陳大昌指着廂房裡面的兩具屍體。

“據咱家瞭解,那兩個嬤嬤,周瑾派來專門看守江燕。算得上是周瑾的心腹。如果是暗樁接走了江燕,沒道理毒殺兩位嬤嬤。”

“屬下無能!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者流出事。”

陳大昌怒聲說道:“叫你們盯着江燕,數年沒出事,一個二個全都鬆懈下來,真以爲一輩子不會出事。結果對方趁着你們鬆懈的時候,就搞出一件大事。”

“請公公責罰。”

“找到江燕,將功抵罪。否則,咱家必將嚴懲爾等。”

“屬下遵命!”

陳大昌又細細搜尋了臥房。

江燕偷偷離開,顯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想法。

金銀細軟全被帶走,只留下不方便攜帶的布匹,還有打眼的珠寶首飾。

孩子的衣服,也明顯少了很多。

說什麼燒香,恐怕一早就想好要怎麼逃走。

顯然,江燕當初答應合作,不過是權宜之計。

令陳大昌不解的是,周瑾爲什麼要撤走暗樁?是出了什麼事?還是他放棄了江燕?

他猛地問道:“容公公人在哪裡?”

“回稟公公,容公公此刻應該在公房!”

“隨咱家去見容公公。”

“屬下遵命!”

陳大昌急匆匆去見容信。

見到人後,顧不得寒暄,開門見山地問道:“周瑾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陳公公消息好靈通,咱家也是剛剛知道。”

“到底是什麼事?”

容信將信件交給陳大昌,“海上送來的消息,剛到。周瑾有後,在島上大宴賓客。附近活動的海盜都去了。”

“周瑾有兒子了?”

“是啊!看來周瑾有意栽培兒子做接班人。”

陳大昌搖頭,“不對!周瑾如果有意栽培兒子做接班人,就不會大宴賓客,而是該將兒子藏起來,不讓人發現。他現在大宴賓客,分明是將把柄親手交到對手手中。抓週瑾難,抓他兒子可不難。一招調虎離山,母子二人手到擒來。”

“陳公公的意思是,這是周瑾弄的迷魂陣?”

陳大昌點點頭,“只怕真正的接班人並不在島上,而是在江南某個地方細心栽培。咱家甚至懷疑,周瑾的兒子,年紀恐怕已經很大。大到足以出海歷練。

現在島上這個兒子,不過是轉移衆人注意力的迷魂陣。恐怕大宴賓客就是一個局,給他親兒子建功立業,出人頭地特意設置的局。”

容信心頭一驚,“公公的意思是,周瑾用一個兒子做誘餌,爲親兒子鋪路?他是想趁機殺了那些做客的海盜嗎?就不怕犯衆怒?”

陳大昌說道:“不用全部殺。殺一個刺頭,讓他親兒子動手,當着衆人的面,他親兒子便能借此機會名正言順的走到臺前,逐步分薄周瑾手下幾員大將的權利。

一羣海盜,從來只相信拳頭。彼此之間毫無信任可言,隨時隨地都可以翻臉殺人。昔日兄弟,反目成仇,猶如家常便飯。兄弟再親,也親不過親兒子。兄弟之間的信任猶如一張紙,一捅就破,哪裡比得上親父子之間的感情。”

容信聽完,感慨一句,“周瑾果真梟雄。”

“什麼梟雄,就是一個海盜頭子。說他是梟雄,分明是侮辱了梟雄!”陳大昌滿臉譏諷。

容信說道:“只可惜周瑾不能爲夫人所用。”

陳大昌說道:“周瑾那樣的人,豈會甘心屈居女人之下。海洋,是男人的世界,周瑾在男人堆裡廝混,自然無法接受夫人開出的條件。夫人放棄招安,行驅狼吞虎之策,此乃上策。”

容信問道:“公公從哪裡得知周瑾的消息?”

陳大昌直言不諱,反正容信遲早會知道。

他也沒替屬下掩飾,“暗樁撤走,江燕帶着孩子偷偷跑了。咱家的人因爲疏忽大意,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咱家猜測,暗樁突然被撤走,一定是周瑾那邊出了什麼事。果不其然,周瑾借兒子搞事。

咱家甚至懷疑,江燕早就知道周瑾有個親兒子,甚至猜到周瑾打算放棄她。所以她纔會早早做好準備,暗樁剛撤走,她就帶着孩子跑路。”

容信皺眉,沒想到江燕竟然跑了。利用江南抓週瑾的計劃,正式宣告破產。

江燕這個女人,果然狡詐。

他問陳大昌,“陳公公認爲江燕會逃往哪裡?”

陳大昌說道:“咱家初步猜測,她可能會回西北老家,也有可能去京城。只有極小的可能性會繼續南下,前往嶺南。”

容信有不同想法,“這是爲何?陳公公依據什麼,判斷江燕不會前往嶺南,反而會選擇北上?要知道京城認識她的人可不少,她回到京城,等於是自投羅網。而且她身邊還帶着孩子,理應選一個遠離是非的地方躲起來,靜等風聲過去。”

陳大昌擲地有聲地說道:“因爲她有怨!因爲京城有她熟悉的人!咱家曾仔細研究過江燕的生平,這個女人就是個典型的賭徒。

當年她在詔夫人身邊當丫鬟,仗着姿色出衆,不甘屈居人下,一心往上爬。夫人給了她的機會,她沒有絲毫猶豫,牢牢抓住。從西北到京城,她是在賭,賭自己的命。

進了宮,她周旋在薛貴妃李德妃之間,同樣是賭。甚至選擇和周瑾在一起,何嘗不是在賭。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賭徒。賭徒永遠都戒不了賭。所以有很大可能,她會選擇進京,拿自己的命賭一把。”

容信皺眉深思片刻,“此事我會如實寫信告訴京城那邊。江燕是不是去了京城,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

陳大昌信心滿滿地說道:“咱家有七成把握,這個女人去了京城。至於她的孩子,有可能帶去京城,也有可能就寄養在江南。”

容信問道:“陳公公同江燕數次接觸,你認爲她有多在乎那個孩子?”

陳大昌沒有任何遲疑,“她最在意的人永遠是她自己。爲了自己,孩子可以犧牲。”

江燕就是這麼一個狠女人。

陳大昌又補充道:“孩子是她和海盜生的,這個孩子無法給她帶來任何保障。她對這個孩子,說不定已經生恨。”

容信點點頭,“我會加派人手追查江燕的孩子,有可能孩子真的被寄養在某個人家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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