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簡沒能見到大皇子,只聽慈安宮的人出來說大皇子在抄寫千字文,太后不許任何人打擾。
蘭簡姑姑知道大皇子素來最討厭抄書,怎肯乖乖聽話?
慈安宮裡的消息不容易打聽,用銀子打點也沒有用,規矩大得很,她不得已死磨硬泡了一會兒,才僅僅得到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來,說是太后下了命令,今日什麼時候抄完,便什麼時候吃飯。
蘭簡姑姑大吃一驚,“大皇子自進了慈安宮,便不曾吃過?”
他天沒亮便起來去錦華殿,早膳都沒吃,如今都午後了,竟是不曾進食過?
沒人再回答她了,她在外頭站了許久,最終只得回長春宮裡稟報。
皇后聽說大皇子在慈安宮裡連飯都不給吃,心疼得攥緊了手心,怒道:“那是她的親孫子啊,怎如此狠心?不行,本宮要去慈安宮把他接回來,他幾時吃過這種苦頭?”
蘭簡姑姑急忙攔下,“娘娘還在禁足,不能去啊,再惹得皇上生氣,這禁足之期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了。”
皇后直掉淚,氣憤道:“難不成讓本宮眼睜睜看他受委屈嗎?”
蘭簡姑姑道:“您也說了,大皇子始終是太后的親孫子,真餓壞了也是捨不得的,奴婢看,太后也是希望他能上進,或許經太后點撥教育,大皇子從此便脫胎換骨也不定。”
見皇后神色有所鬆動,蘭簡姑姑繼續道:“娘娘莫要太擔憂,皇上肯將大皇子給太后撫養,證明皇上還是屬意他的,大皇子辛苦一時,來日得益是無窮的,娘娘不僅不能怨,還要對太后感恩戴德才是。”
皇后拭去淚水,細細斟酌了一番,覺得也不無道理。
一時之苦,忍忍便是,來日方長,唯有早早定下位分,纔不需要殫精竭慮爲他籌謀。
如今孃家已是不濟事,父親母親都不管,祖父又鬧出那樣的事端來,指望不上了。
她咬咬牙,道:“你再去一次,替本宮叩謝太后。”
“是,奴婢馬上去。”蘭簡姑姑說完便立刻又出去了。
只是伴隨着蘭簡姑姑的再一次回來,卻帶回了一個讓皇后震驚的消息。
“你說什麼?北冥王請旨去南疆?他不是患了心疾嗎?”
蘭簡姑姑道:“聽說他是在梅山養病,聽得說王彪臨陣脫逃,便飛鴿傳書給王妃,替他請一道旨意,皇上已經恩准了。”
皇后愣愣地坐着,“那就是說,皇上不御駕親征了?”
“應該是的。”蘭簡姑姑還微微舒了口氣,“如此皇上便不必冒險了。”
皇后看着她,冷冷道:“有什麼好高興?皇上不御駕親征,意味着立太子一事遙遙無期。”
蘭簡姑姑輕聲道:“慢慢籌謀便是,萬事比不過皇上康健要緊的,眼下豺狼環伺,內憂外患,若無皇上,這江山不定是落在誰的手裡呢。”
便知道蘭簡姑姑說的是實情,但皇后依舊不甘,分明就差那麼一點。
北冥王爲何不遲不早,偏偏這個時候飛鴿傳書來?哪怕遲個一兩天,等皇上決定了御駕親征,冊封了太子,再來信不行嗎?
哪怕不真正冊封,只要皇上跟大臣們提過一嘴,大臣們便知曉了皇上心意,以後自然懂得如何站位。
就差那麼一點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