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致命一刀。在他轉身走了不到五步的時間內,勝負已經易主。
任慈峰與宋鴻武交換擔憂一眼,他知道非他上場不可了。
「姑娘破壞比武規矩了。」快步上台,任慈峰怒道。
「失敗者沒有資格活在世上!」女子使人生寒的語氣,加上方才展現的高絕的身手,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此時擂台下一片的死寂,眾人皆未從方才紫衣女子一刀致命的驚愕中回復過來,幾個較膽小怕事的早趁亂溜了。
「還有人要向這位姑娘挑戰的嗎?」壓下心頭怒火,任慈峰轉身問著在場的豪杰們。
台下仍是鴉雀無聲。
「姑娘,你雖手刃對手,理該為擂台主。」任慈峰原本溫和內斂的目光一凝,寒意閃現,一字字道:「但你破壞比武規矩,濫傷人命,必須贏過我任慈峰才能得到『乾坤刃』。」
「怕你不成!」
听到任慈峰要下場,紫衣女子仍是一副倨傲的態度,令台下群眾更加震驚。
連武林第一高手都不看在眼里,他們倒是要見識見識看看。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任慈峰開口問道。
雖然氣憤紫衣女子下手狠毒,她畢竟是女流之輩,任慈峰實在不願對女流之輩動手,是以再次出聲詢問女子師門,若是熟識,就將之綁赴其門,促請其師管教。
「恨天樓殺手,司徒流鏡!」女子語畢刷地拔出長刀。
任慈峰見狀,立刻反手從背上拿下以布套密束的長槍,迅速解開布套上細小繩結。瞬間,「戰天戩」鋒利光華流轉,在場人士莫不感到一寒。
司徒流鏡二話不說,長刀直指向任慈峰心窩來,刀勢既急又狠,任慈峰終于知道方才文司彥面露詫色之因,她所使之刀法的確不像是女流。
任慈峰也不落人後,戰天戩一掄,看準司徒流鏡長刀來勢,一格一壓,格開刀峰走向並使用出內力牢牢壓住長刀,司徒流鏡霎時動彈不得。
「哼!」紫衣女子忿忿地冷哼一聲,司徒流鏡啟動刀柄上機關,被戰天戩架住的長刀冷不妨地暴長三尺。
「不要!」
眼看任慈峰心窩馬上要被刀尖刺穿,一旁觀戰的宋憶仙不禁失聲驚呼。
事情變化太快,身經百戰如宋鴻武、文司彥,也不由緊張得手心冒汗。
任慈峰見刀尖逼近,不假思索地向後翻身跳離,身形尚在空中時,他便反手橫揮戰天戩,司徒流鏡忙以刀接戩。
「鏘!」長刀由接戩處斷成兩截。
任慈峰站穩同時,司徒流鏡手中長刀已然斷成兩截。
「刀都斷了,你還不認輸?」宋憶仙見狀大喜,高聲叫道。
聞言,不發一語的紫衣女子持著縮短一半的配刀繼續攻向任慈峰。
台上,紫身影移動的越來越快,宛如一團紫雲,迅速移動著。
一直不願出重招的任慈峰氣地出手狠毒,不忍傷人的耐性漸消,也漸漸使出真本領。
你來我往幾回合,任慈峰看紫衣女子刀招里已露出破綻,見機不可失,揮戩直入空隙。
戰天戩一旦揮下,司徒流鏡首級肯定不保。
被抓到破綻,司徒流鏡臉上蒙著面紗看不到表情,縴細身軀卻微微一顫。
任慈峰知她已無可回避,心底不禁躊躇起來。
恨天樓確實是殺人不眨眼的暗殺集團,武林中人人恨之入骨的黑暗組織,眼前蒙面女子不但在他眼前殺死林莫棋,更自承是恨天樓首席殺手。
殺了司徒流鏡,等于為武林除害。
思考片刻,任慈峰已得到結論,手中原本該刺破對手天靈蓋的戰天戩卻倏地轉向,輕輕由司徒流鏡臉上面紗拂過。
面紗隨著戰天戩的劍氣掉落。
彎細如新月的柳眉,小巧挺直似白玉雕琢的鼻子,柔軟紅潤的櫻唇,特別是那雙閃著冷酷光芒,似不將個人生死放在心上的清亮眼眸令人不敢逼視。
司徒流鏡隨著意識到面紗掉落,目光里增添了一絲震驚,一雙美眸深邃迷蒙幾能懾人魂魄。
任慈峰不由驚異,她的美貌不輸給宋憶仙!
死里逃生的司徒流鏡見任慈峰呆愣當場,雙眼掃向擂台里側放置「乾坤刃」的刀架,舉起刀對準任慈峰面便砍了下來。
想不到司徒流鏡不念他手下留情,任慈峰情急下往旁一閃,短刀仍砍中左肩,入肉三分。
重創任慈峰後,司徒流鏡迅速將面紗系好,施展輕功越過負傷的任慈峰頭頂直取「乾坤刃」,刀一入手,立刻縱身下台。
台下不遠處,一匹駿馬正沖過人群向她而來,看來是要接應紫衣女子的神馬。
見任慈峰受傷,擂台上的眾人皆亂了手腳,專心一致的為任慈峰點穴止血,沒想到司徒流鏡會直接奪刀,眼睜睜看著她拿著乾坤刃揚長而去。
「傷得怎麼樣?痛不痛?」
宋憶仙才不管乾坤刃得失,淚眼汪汪地跑到任慈峰身邊,心慌的審視著他肩上的傷勢。
「這下,武林要起軒然大波了。」文司彥看著視界里逐漸縮小的一人一騎,喃喃自語。
轉頭望向好友,任慈峰揮手拒絕宋憶仙替他拔出插在左肩的刀刃,視線停留在司徒流鏡消失的方向。
任慈峰臉上神情是漠然,是懊悔,是痛恨,或是三者綜合,文司彥分不出。
他只知道,讓好友露出這種令人退避三尺表情的人,鐵定要付出代價。
第二章
乾坤刃落入恨天樓手中!
這個消息比鴻聞山莊召開比武大會的事更快傳遍江湖,不論綠林草莽或名門正派,莫不震撼。
恨天樓是近十年來第一神秘組織,地點、成員均極為神秘,只知樓主名喚司徒鷹,旗下殺手個個武藝高強,恨天樓發出的格殺令就等于黑白無常的拘魂牌。
且只要開足價碼,不問暗殺對象是善是惡;無關委托人殺人之理由,恨天樓都會出手。
因此,白道人士自然深惡痛絕,邪道之流也多不齒其行徑,使恨天樓成為人人欲除之而後快的鼠輩。
若非「恨天樓」藏匿之地甚為神秘,恐怕早有俠義之士聚集討伐。
乾坤刃是古今罕見的神兵利器,現今落入恨天樓手中,可想而知的,江湖勢必會掀起一波腥風血雨。
憂心之士四處奔走,商量對抗恨天樓之道;更多人則張大眼,準備隔山觀虎斗。因為鴻聞山莊不可能不聞不問。
至于鴻聞山莊,表面看來平靜如昔,其實人心惶惶。
大廳里,宋鴻武一臉嚴肅地坐在主位,任慈峰、宋憶仙隨伺在一旁。沉默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不習慣這種悶人的氣氛,宋憶仙首先開口。
「爹,別老繃著臉嘛!害慈峰哥也學您,沒個好臉色給我看。」宋憶仙並非不知事情嚴重性,為了緩和室內沉重空氣,她只能故作輕松。
「義父,乾坤刃被奪,我負全責。」面無表情的任慈峰沉著地請罪。比武大會已過兩天,這是他第一次開口。
若非自己一念之仁,他原本可以抓住司徒流鏡的!悔恨不斷啃噬任慈峰的心。
「憶仙,那司徒流鏡面紗掉落時,你曾看清她的面貌嗎?」宋鴻武不置可否,轉而問愛女。
「沒有。」她搖頭。
「我也是。」宋鴻武點點頭,道:「沒有,因為面紗只掉落一瞬間,且由當時她站立的角度來看,應該只有慈峰一人看到。」
「我看得很清楚。」任慈峰應道。
那是張不該由冷血殺手擁有的秀麗絕倫的面容。
初見她的震驚使他不慎露出破綻,才會被司徒流鏡砍中一刀。想著,他覺得左肩的刀傷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那事情就好辦了。」宋鴻武道。
「爹的意思是?」宋憶仙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