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情,他從未體驗過。如此新鮮,又如此刻骨銘心。
簡然還在認真地打着領結,安靜地等待着他的迴應。她低垂着頭,看不清她的臉色,只能看見她像小扇子一樣濃密的睫毛一閃一閃,彷彿是在呼喚着他的垂憐。
秦越忍不住迴應了——
他忽然用手支起了簡然瘦削的下顎,俯身,吻住了她。
這個吻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簡然不禁一僵,卻是一反常態,沒有龜縮沒有拒絕,生澀地,迴應着。
兩廂情願的吻,綿長而甜蜜,直到呼吸滯澀,才彼此放過。
秦越摩挲着簡然柔嫩的臉,微微彎起的薄脣緩緩移至簡然的耳畔,低聲說:“好。”
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淬鍊過的砂礫,帶着溫熱的氣息。
簡然不禁一陣顫慄,卻是飛快地低下了頭,掩蓋滿臉緋紅,裝模作樣地繼續打着領帶。
可是,手有點抖呢。
她真的很懷念昨晚自己的那股一心想推倒秦越的狠勁。
也不知過了多久,簡然才把領結打好。她長長地鬆了口氣,擡起頭俏皮地對着秦越眨了眨眼。
秦越被她的樣子逗樂,寵溺地搖了搖頭,而後,飛快地在她嫣紅的臉頰上,蜻蜓點水的一吻。
“謝謝,秦太太。”他說。
簡然滿足地笑了笑,看着端正的領結,不禁想起了一句詩——羅帶盤金縷,好把同心結。
願與你同心,緣結一生。
“不用謝,秦先生。”她笑着回答。
……
今天上班,辦公室氣氛完全不一樣了。
簡然得知,業務部經理趙君晴已被公司炒了魷魚,現在業務部經理一職空缺。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簡然的身上,有羨慕,也有妒忌,但是大家還是過來跟她攀交情。
一口一聲秦太太,叫得簡然特別不自在。
她是秦太太沒錯,但是在公司裡她僅僅是簡然,一點都不想被這樣叫。大家叫她秦太太,就是否認了她的工作能力。
當初不想公開與秦越的關係,她擔心的就是這些,現在真實發生了,正如她所擔心的一樣。
馮婧婧興高彩烈地說道:“簡然,趙經理被炒魷魚,我們業務部經理的位置,你最有希望了。”
說實話,要是憑能力的話,簡然有這個自信,自己有能力能在衆人當中奪得業務部經理一職。
但是現在在大家的眼裡,倘若她能坐上業務部經理的位置,靠的並不是她的實力,而是她與秦越的關係。
一整天,簡然什麼正事都沒有做,全拿來應付那些以前只打過照面,如今卻來跟她攀關係的人。
要是再這樣下去,她還能好好工作麼?
下班之後,簡然沒有回家,跑到工作室去找凌飛語訴苦。
看到簡然來,凌飛語也高興,拉着她來到辦公室將工作室的收益情況給簡然看:“然然,工作室今年的收益翻了一倍,再這樣持續盈利下去,我們倆很快就能在江北市買房買車了。”
聽到如此好的消息,簡然也很興奮:“還是我們的凌大小姐經營有道,能有這麼好的成績,你首居第一功。”
“看你這馬屁拍的。”凌飛語白了她一眼,又說,“然然,要不你回來我們兩一起幹吧。我的經營手段加上你的才能,我們聯手打造出江北最有名的婚妙設計工作室。”
今天公司的人圍着她秦太太長秦太太短地叫着,再加上簡然這些日子也想通了,她有想過放棄目前這份工作,回到工作室和凌飛語一起。
設計出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紗是她的夢想。
多少個午夜夢迴的時候,她甚至夢到自己站在世界最高的領獎臺上,領最佳設計師的獎盃。
她很想重新執起畫筆,再爲自己和秦越設計一次婚紗。
沒等簡然回答,凌飛語又說:“然然,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的偶像ivan?”
“當然記得。我從十七歲就視他爲偶像。”提到ivan,簡然也是一臉的興奮,“我前幾天還見過他。”
“什麼?你都見過他了?”凌飛語一臉驚訝,想了想又說,“不可能啊,我幫你投稿的時候留的我的聯繫方式,他怎麼可能找到你?”
“什麼投稿?”簡然聽得一頭霧水。
凌飛語將一份資料拿出來擺在簡然面前,又說:“據說他來了江北,前不久在弄了一個小型的選拔賽。”
“什麼選拔賽?”簡然沒少關注設計圈子的事情,怎麼沒有聽說這件事情。
凌飛語又說:“因爲沒有請媒體宣傳,外界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在圈子裡卻是非常有名的。好多人,包括我都把自己的設計稿傳過去給他看了,但是他一個都沒有看上。”
簡然點頭:“是有些可惜。要是能跟在ivan身邊學習,對年輕人一定是經驗的積累。”
凌飛語笑着說:“他沒有看上我的,我心有不甘,便把你三年前手繪那個設計稿發了過去。哪知道那人一眼就看你的看中了。”
說着,凌飛語露了一個不滿的神情:“你說你設計的東西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爲什麼他就看上你的了,沒有看上我的?”
“哪個設計稿?”簡然驚訝極了,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就是三年前你爲自己設計的那個婚紗。”凌飛語注意着簡然的表情,又說,“然然,如今你已經嫁人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一起邁向新生活。”
要是放在幾天之前,簡然可能還會猶豫,但是今天她不想再猶豫了,幾年前錯過的機會,幾年後她不想再錯過了。
但是,她並沒有一口答應凌飛語,這件事情她還得跟秦越商量一下,聽聽秦越的意見。
正想着秦越,秦越的電話就打來了。
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秦先生”三個字,簡然不由自主地就笑了,接聽:“秦先生,你好啊。”
她的話一出口,電話那端是沉默,沉默了許久,才聽到他一本正經的聲音傳來:“秦太太,你好。”
“你找我有什麼事麼?”簡然很想問他有沒有想她,但是還是害羞,不敢問得太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