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然,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欺騙你。”他只是想要幫她找回過去的記憶,想要保護她,想要她不再那麼害怕。
“你沒有想過欺騙我,你卻一直在做欺騙我的事情。”簡然擡頭在秦越的胸前狠狠撞了一下,“渾蛋!爲什麼連你都要欺騙我?”
每個人,包括她的父親都會裝出一幅很關心她的樣子,誰又知道他們的心裡在想什麼,說不定就想着怎麼害她。
一個人沒有了過去,就像一顆樹沒有了根,隨時都可能被一陣大風帶走,飄向任何一個未知的可怕的未來。
那種恐懼感與不安,只有她這樣的人才能體會得到,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能夠感受得到的。
她的父親間正天不能,秦越也不能,這些孤獨與害怕,她只能獨自承受,誰也幫不了她。
簡然一直以爲,哪怕自己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好歹身邊還有一個親人,那麼愛着自己的父親一直在給她力量,給她依靠……
到頭來才發現,事實卻是那麼的殘忍,殘忍到她無力承受。
“對不起!”秦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抱着,“簡然,如果你願意,我帶你去找回記憶好不好?”
“找得回來麼?”這麼久的時間了,她對她的過去仍然一無所知,她真的還能把過去找回來麼?
“相信我,可以!”秦越執起簡然的手吻了吻,目光堅定而柔和,“跟着我就好,其它的事情都不要多想。”
“嗯。”簡然重重點頭,抿抿脣,眨眨眼,把眼眶的淚水給眨了回去。
秦越牽起簡然的手,笑了笑,而後牽着她,向前走。
不管他帶她去哪裡,她只要跟着他就好。
秦越揉揉她的頭,回頭恰好看到賣粟子的大媽一副看戲的模樣盯着他們,秦越不禁愣了愣。
粟子大媽沒有聽到他們兩人說了什麼,只看到簡然在哭,直覺是兩小口吵架了。
現在秦越忽然轉頭看她,大媽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清了清嗓,一邊炒着粟子,一邊說:“小夥子,這麼好的姑娘被你找到了是你的福氣,怎麼能讓人家姑娘傷心。要是丫頭被別人追走了,你就哭吧。”
大媽一直嘰嘰喳喳說着,秦越沒有說話,不過還是很虛心地點了點頭,他的老婆,他當然不會讓別人搶走,誰也不行。
那大媽見秦越態度良好,得意地哼了哼,而後迅速裝了一小袋栗子,遞到了簡然的面前。
大媽笑着:“姑娘拿去,別哭了哈,我看這小夥子也挺好的,小兩口只要心裡有對方,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想開點。”
簡然紅着眼,看着那裝了滿滿一袋的栗子,心裡莫名一陣溫暖。她對着大媽笑了笑,輕聲道:“謝謝。”
經過這一小段插曲,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輕鬆了一些。秦越再一次牽起簡然的手,緩緩地向前走。
時至傍晚,夕陽西下。
兩個人牽着手,一前一後,被暖黃的夕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走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
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着,像是要就這樣走到天涯。
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超市門口,秦越才忽然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向簡然,柔聲道:“以前我們剛結婚那會兒,你經常在這家超市買菜。”
“我經常在這家超市買菜?”簡然左右看了看——這超市不算太大,客人倒是絡繹不絕。
此時恰好有一對小夫妻挽着手走着出來,丈夫提着東西,溫柔英俊,妻子淺笑依偎,十分甜蜜。
這樣的畫面十分令人熟悉,恍惚間簡然似乎看到自己與秦越,可她剛想再看清一些時,面前的人又變成那對甜蜜的小夫妻。
過去的回憶似乎總愛玩捉迷藏,偶爾驚現一角,轉瞬便又躲藏起來。
簡然不禁有些氣餒,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簡然,不急,我們慢慢來。”秦越看出了簡然的着急,連忙安撫地拍了拍簡然的手。他願意等她,陪着她一點一點地找回屬於他們共同的記憶。
簡然的心裡似乎還掙扎了一會兒,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想起,無奈之下,她嘆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
爲了能喚起更多簡然的記憶,秦越帶着簡然去逛了逛超市。三年過去了,超市的格局早已發生了改變,幸而,當年陪伴的那個人,還在。
買好菜,秦越帶着簡然回他們剛結婚時居住的地方,屋子裡一切的擺設都沒有改變。
因爲有人定期來打掃,屋子裡乾乾淨淨的,彷彿主人一直都在,從不曾離去過。
簡然站在門口,某些模糊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有高大的秦越,彷彿還有淺笑着的自己。
畫畫並不清晰,也消失得很快,簡然試圖去抓住他們,但最終還是溜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簡然,你先吃粟子,我做飯。”
“好。”簡然點點頭,她已經見識過他的好廚藝,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大忙,也不給他添亂了。
秦越提着菜進廚房,拿起圍裙圍上,動作熟練得好像經常做這些事情。
他身材高大,幸好廚房也夠寬敞,不然他在裡面轉圈都困難。
簡然拿起粟子剝了一粒,剛想送進嘴裡,又想到了在廚房忙碌的秦越,她又剝了兩粒,拿起往廚房走去:“你吃麼?”
“吃。”秦越根本不喜歡吃這種東西,但是是她剝的,再不喜歡也是要吃的。
“給。”簡然遞給他。
秦越一手拿着蓮藕,一手拿着菜刀,說:“我兩手不空,你餵我。”
喂他?
簡然瞬間就臉紅了。
雖然他們以前是夫妻,但是她還沒有想起他,喂他會不會太曖昧了?
不過再一想,她不是已經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麼?
喂他吃兩粒粟肉應該也沒有什麼吧。
簡然悄悄把內心的緊張壓下,舉手餵給秦越。
秦越本可以輕易就銜住粟肉,卻故意一口咬住了簡然的手指。
簡然只覺得手指一麻,像一股電流從手指傳遍了全身,電得她都忘記了要抽回手,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