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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然,你能聽到我麼?
簡然,你能感受到我麼?
如果你能聽到我、能夠感受到我,請給我回應。
哪怕是睫毛顫一顫,手指動一動,都好……讓我在等你醒來的過程中不要那麼孤獨。
孤獨得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簡然……”
秦越握起簡然的手舉到脣邊輕輕吻着,在內心深處,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呼喚着她的名字。
希望她能夠迴應他。
希望能聽到她輕輕喚他一聲——秦越!
可是等了許久,等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她還是緊閉雙眼,安靜地躺着,不願意睜開眼睛看他。
難道這就是她給他的懲罰麼?
懲罰他當初明明知道她受人威脅,還要假裝答應她離婚,並且演了一出假離婚的大戲。
她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所以用如此殘忍的方式來懲罰他,讓他知道她當時的心是有多麼難過。
“爸爸!”
突然,房門被推開,小然然先探出一顆小腦袋,軟乎乎地喊了一聲爸爸。
聽到小然然的聲音,秦越那顆如同浸泡在冰窖裡的心漸漸感覺到了暖意,他將眸中的沉痛掩去,換上一幅溫柔的表情才轉頭看向門口:“然寶寶來了。”
小然然邁着小腿兒飛一般地跑過來撲到爸爸的懷裡,在爸爸的懷裡蹭了蹭,她起頭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媽媽:“爸爸,然然想媽媽。”
想媽媽醒過來,想媽媽幫她紮好看的辮子,想媽媽把她抱在懷裡親親她,想媽媽陪着她一起去幼兒園。網
媽媽回來以後,這些事情都是媽媽在替她做,媽媽受傷之後這些事情是小姑姑和奶奶幫她。
雖然奶奶和小姑姑扎頭髮也扎得不錯,可是小傢伙就是覺得她們扎的辮子沒有媽媽扎得好看。
小然然想媽媽陪她做好多好多事情,可是媽媽一直睡着,無論她怎麼喚她,媽媽都沒有醒過來。
難道是因爲她沒有以前可愛了,媽媽不想看到她,所以媽媽纔不要醒過來麼?
想到有可能是這個原因,小然然大大的眼睛裡也染上了暗色:“爸爸,媽媽是不要然然了麼?”
因爲生下來就沒有媽媽,小然然的心一直都比別的孩子敏感,所以她會想可能是媽媽不要她了。
“小傻瓜!”秦越親親她粉嘟嘟的臉蛋兒,溫柔道,“然然是媽媽最愛的寶貝,媽媽怎麼會不要然然。”
“那媽媽爲什麼不醒過來?”小然然可憐兮兮地問道,彷彿只要爸爸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她就會難過得哭出來。
“因爲媽媽爲了救然然和爸爸受傷了,受了很重的傷,所以媽媽……”說到這裡,秦越只覺得心臟彷彿被人狠狠抓着,讓他有些透不過氣,話也說出不口。
“媽媽是愛然然和爸爸,纔會受傷?媽媽沒有不要然然?”小然然人小小的,但是腦袋瓜子非常靈活,聽爸爸一說她就明白了。
“小可愛,你說對了。”秦越揉揉她的頭,將她小小的身子擁進懷裡,用他最大的力氣擁着她。
曾經,簡然不在的那三年時間,就是那麼丁點大的小然然給了他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如今,在等待簡然醒來的漫長時間裡,每過一天,都讓他覺得是在刀山火海里度過,又是小然然陪着他,讓他更加堅信,簡然一定會醒過來。
他的寶貝如此懂事,是因爲她的媽媽就是一個事事體貼的人兒,小傢伙把媽媽身上的優點都遺傳到了。
“爸爸,小姑姑讓然然今天多陪爸爸一會兒。”小然然把小姑姑說過的話,傳給爸爸。
春節過後,小然然去了紐約一家幼兒園,每天由秦小寶和保鏢一起接送她。
爆炸事件之後,秦爸爸、秦媽媽以及秦小寶都在第一時間趕到美國,這也是他們幾十年來,第一次沒有在國內好好過春節。
當時聽到消息,戰念北也是要來的,但是因爲他的身份特殊,要出一趟國並不容易,所以他的申請從中央下來之時,春節後他才趕來。
在美國呆了幾天之後,由於出國的時間限制,他還沒能幫上秦越的什麼忙,又趕回江北去了。
秦爸爸和秦媽媽每天都會來醫院探望簡然,想要換秦越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可是秦越都沒有答應。
簡然在醫院住了三個月,秦越也在醫院守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來他沒有走出這間套房半步。
盛天的事情他交給手下的人全權打理,他的心思全在簡然的身上,簡然一日不醒,他就沒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
秦小寶每天負責接送小然然,早上送她去幼兒園,下午接到小然然再帶她來醫院,讓小然然在醫院裡和爸爸一起陪媽媽聊天。
秦越對簡然的心,秦小寶覺得沒有什麼人能夠比她看得還清楚的了。
簡然失蹤那幾年,秦小寶親眼看着秦越熬過來的,這三個月,她又在秦越的身邊看着。
每次看到秦越魂不守舍的樣子,秦小寶都會默默流淚,她心疼她的木頭哥哥,卻想不到任何可以幫助他的辦法。
有時候,她真恨不得自己去替簡然躺在病牀上,讓簡然醒來和丈夫和女兒團聚。
可是那只是她的想法罷了,她什麼都幫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的木頭哥哥傷心難過。
以前,在秦小寶的記憶裡,她的木頭哥哥永遠都是一幅高冷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
不管他走到哪裡,他都是那個強大到讓別人仰望的人,這輩子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他。
直到幾年前,簡然忽然從秦越的生活中消失……那個時候,秦小寶才知道,他的木頭哥哥並不是“神”,他也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也會受傷,會痛!
別人痛的時候,身邊有人陪着,而他痛的時候,他只能獨自去舔自己那血淋淋的傷口,誰也幫不了他。
因爲長久以來,他撐起整個家已經成了習慣,大家都習慣了在他的羽翼之下受他的保護。
而沒有一個人能夠保護他。
他受傷的時候,他習慣性把傷口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爲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