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浧看到了柏兮和陸落回城,對他們半夜外出好奇不已。
“大半夜在城外,肯定有要緊事。”
而陸落語焉不詳,讓顏浧更加好奇。
同時,顏浧也擔心柏兮胡鬧,陸落會跟着他,釀成大禍。
這世上的芸芸衆生,顏浧最瞭解的莫過於他的妻子和他的弟弟。
一個是他看着長大的,一個是他親手帶大的。
顏浧記得,陸落最是崇拜柏兮,從前柏兮說什麼她都信奉,她聽柏兮的話,勝過了把她養育長大的千衍。
千衍估計沒少感嘆“女大不中留”。
柏兮不管做什麼事,都是自負自滿,他若有一分的把握,就敢做使九分的力氣,從來不顧後果。
顏浧知曉柏兮的能耐,但是百密一疏,萬一出事了,會連累陸落。
到了聞府,顏浧見到了陸落和柏兮。
“事情很簡單,我們要收拾陳璇了。”陸落道。
他們要擺一個很大的陣法,將陳璇一舉拿下,免得她再興風浪。
陳璇還留着最後一手,陸落不敢掉以輕心。
就連桑林珠和伲昔格爾也說過,血降會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包括施降者自己。
真把陳璇逼到了那個地步,陳璇估計會跟他們同歸於盡,她做得出來。
爲了避免與陳璇同歸於盡,陸落打算先出手了。
陸落的方法,也是挺兇險的。
“你們挖了十二具屍骨回來?”顏浧愕然,“要用到屍骨,就不是什麼正派的東西了。動用邪術的話,落落,你當心反受其害。”
不僅是十二具屍骨,還是十二具高低差不多的屍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裡。
陸落想起柏兮在寒風凜冽的夜裡,挖開亂墳崗還一具具比對屍骨的長短,就無語良久。
“你跟你師父一樣的口吻!”柏兮聞言大怒,“什麼是正派?他的術法就是正派嗎,你們就是正派嗎?我早就說過,殺了你們中原所有的術士,教教你們規矩,讓你們知曉你們多自大!”
柏兮曾經受教於千衍,就沒少跟千衍頂嘴,他總覺得千衍太過於仁慈。
在千衍看來,蒼生都是珍寶,既然術士得了天道,就應該維護蒼生安穩,這是天授之權。
柏兮則覺得蒼生都是螻蟻,隨時可以犧牲爲神者進貢,他們都是下等人。人也不是隨時吃豬牛羊嗎?
如今,顏浧學會了千衍那套說辭,柏兮忍不住就發火了。
“這不是自大,而是自知!”顏浧忍不住接口,心中也起了憤怒,“術法乃天道,天道不許爲孽。”
事情尚在危急,他們倆眼瞧着就要先打起來,陸落滿頭黑線。
她站起來,道:“你們倆先打一架,打完了我們再說。”
陸落臉色不好看。
見她發火,這兩人才沉默下來。
等他們沒有再吵架的打算,陸落開口,把她的計劃,告訴了顏浧。
陸落先留意,無人偷聽,就說得很仔細,把她的計劃一點點告訴顏浧。
免得顏浧懷疑他們用邪術,爲了“拯救陸落”,毀了陸落的陣法。
說明白了,顏浧心中就有底了,不會輕舉妄動。
“.......我們不是打算用什麼歪門邪道,只是想用墓葬的方法,爭取最少的犧牲。”陸落道。
對付陳璇,不可能沒有犧牲的。
陸落想盡可能減少傷害。
“這行嗎?”顏浧蹙眉,並不是很贊同陸落的打算。
從墓葬的方法,就可能用到煞氣和機關,這兩樣都是最容易失控的,會傷了自己。
“試試吧,總得想個法子,免得陳璇把我們一網打盡!”陸落道。
顏浧道:“我來幫你。”
柏兮立馬道:“不需要!”
“要布十二個鎮臺,每個鎮臺都需要時間和人力,現在你有這麼多人嗎?”顏浧肅穆道,“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柏兮仍是道:“不用你管。”
陸落也道:“顏浧,我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你跟我們不同,你還有營地在城外,若是陳璇知曉你參與了,也記恨你,摸到了你的營地,你怎麼辦?”
顏浧突然臉色大變。
看來,他需要在營地周圍做點手腳。
此事不能耽誤。
“這不得不防!”顏浧立馬離開了,先去了自己的營地。
可剛出了聞家的大門,他又轉回來。
陸落正好和柏兮準備去出門,從今天開始佈陣。
遇到了回來的顏浧,柏兮臉色很不好看,瞪了他一眼。
顏浧沒有理會,對陸落道:“我想了下,你得幫我!”
術士的術法,可能沒辦法對付巫師,但是陸落可以。
陸落已經把陳璇逼得像喪家之犬,陳璇之前還想翻盤,利用薛瀾殺死陸落,回到京師,旋即又被陸落重傷,暫時不敢露面。
但是,陳璇的傷情遲早要緩過來,而她知曉翻盤無望,就只會像條瘋狗撕咬陸落。顏浧曾經是陸落的未婚夫,等顏浧緩過勁來,少不得要對付顏浧的營地。
現在她還不敢出手,她知曉陸落在找她,暴露行蹤被找到,她鬥不過陸落,就是死路一條。
“......你在京師布了什麼法陣,去我的營地也佈一個,免得她對付我的兵。”顏浧道。
“你說得理所當然,憑什麼幫你?”柏兮不快道。
顏浧想了下,當初定親,是因爲他耍了個心機,直接和陸落的父親定下的。而後退親,也是他自己做主的。
非要說憑什麼,陸落曾是她的未婚妻,並不是陸落幫他的理由。
但不得不防。
萬一陳璇動手,顏浧就悔之晚矣。
“我可以幫你們負責四個鎮臺!”顏浧道,“如此一來,你們也輕鬆些。”
柏兮立馬拒絕:“不需要!”
“我們是需要幫手,你若是不怕牽連你的將士和家人,你可以幫忙。”陸落道,“鎮臺不容易佈置,多個人多分力氣。作爲交換,我可以去你的營地佈下化神降。陳璇最害怕化神降。”
化神降對巫師而言很可怕,因爲中降的人哪怕是死了也不知道,直到屍體開始腐爛,纔會明白自己已經去世,而靈魂要永遠鎖在那個枯骨裡。
不明不白的。
這也是爲何陳璇死也不敢再回京城。
“好。”顏浧道,“現在就去?”
“嗯。”陸落答應了。
柏兮不放心,要跟着去。
於是,他們三個人就去了顏浧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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