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胖主母(下) 第2頁

但是她的理智很快打消這不該有的念頭,給士兵們做飯了不起就十天半個月的事,她要是辦砸了這件差事,別說往後還有沒有機會在將軍夫人面前露臉,丈夫佃的地恐怕也會一並失去,所以做人還是要老老實實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雖然攢不了大財,起碼心安。

穩定了心神,她的心也就不慌了。

寶臥橋點了頭,也沒等周氏答應,就從荷包掏出五兩銀子。「買菜錢實報實銷,要有肉、有米、有面……酒就不用了,管飽就行。」另外她又掏出五文錢。「這是給家里老爺子的,多謝他割了那麼多蘭草,省了我不少事。」

周氏死活推辭不掉,最後拿了錢出了陸家的小院。

寶臥橋用竹管裝了管水帶在身邊,又去矮小的棚子把荒廢已久的小馬車和家里最值錢的小黑駒牽出來,給了它一把玉米和麥糠,替它套上鞍,把兩邊的繩索套在車轅上,系上固定的環扣。

她一邊忙著一邊給馬兒心理建設,「先說好啊,你吃了我那麼多好料,我難得讓你載我一回,可得乖乖的,不然……」她語氣一頓。「往後的飯食減半,那些精米啊什麼的都沒了,剩下麥糠。」

一番威脅利誘雙管齊下,也不知小馬駒到底听懂了沒,它刨了刨蹄子,噴了口氣,寶臥橋就當它答應了。

駕馬車是頭一遭,讓馬兒乖乖拉車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寶臥橋把以前學車拿駕照的精神拿出來,又帶上一些馬兒愛吃的胡蘿卜,吆喝了聲,大膽的去了自家三十畝地。

許是太久不曾出來溜達,小黑駒腳步輕快,寶臥橋讓它向東它就向東,讓它左轉它就左轉,听話得很。

她剛停好車,在田地里忙著播種的陸玦一眼就看見從車轅跳下來的寶臥橋,放下手里的活兒,他迎著陽光很快跨過田壟,來到路邊。

寶臥橋還真沒看過把褲腳搦高、赤著腳的陸玦,想想他的將軍地位,這也太接地氣了吧。

「阿玦!」她朝迎向她走來的俊俏男人揮手,語氣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歡喜。

兩人經過這些日子一來二去的磨擦糾結曖昧,又經過昨夜的開誠布公,感情迅速生溫。

夫妻真是這世間最奇妙的關系,兩個沒有血緣沒有交集的人,因為一紙婚書成了世上最親密,甚至是相伴最久的人,畢竟父母會先你一步離開,子女會成家立業,手足兄弟在時間的河流里也會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唯有身邊的那個人能陪著你,從黑發到白首,除了夫妻,誰都做不到。

陸玦看著站在田壤沖著他揮手的小娘子,嘴角含笑,「你怎麼來了,有事?」

寶臥橋把帶來的竹管遞給他。「先喝水吧,我看你的嘴皮都有些干了。」

他去一旁的小溪洗了手,回來才拿過竹管,很順手的伸出另外一只爪子模了寶臥橋的頭,自從上回模過以後,他就喜歡上這動作,就像在模一只喜歡了很久的兔子,毛茸茸的又很乖巧,十分惹人憐愛。

模就模了吧,寶臥橋也不甚在意,趁著他喝水的同時,她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守陵士兵到來的事情說了一遍,「你說要讓他們去墾林地的荒田,我卻連林地在哪都不知曉,明兒個怎麼領他們去?」

「來了幾個人?」喝了水,陸玦把軟塞對準竹管封起來。

「叫曹香的士兵說有百來號人,過幾日可能還會更多。」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都安排好了,那些人年輕氣盛又閑來無事,沒少在縣城里找麻煩,倒不如找些事給他們做,消磨他們的精力,不過吃食這方面雖然有伙頭夫,還是要麻煩娘子多照看一二。」

「我安排下去了,請村子里的幾個媳婦幫忙,明日的伙食一定跟得上。」

陸玦笑得更溫和了,「我家橋橋就是個能干的。」

突然被這麼一夸,寶臥橋挺害羞的,「我感動得都快哭了怎麼辦?」

陸玦認真的看了她一眼。「顯然還不夠感動,沒有眼淚,干嚎嗎?」

寶臥橋無語了。「要我滴兩滴水在眼里,展現出我的誠意來嗎?」

陸玦笑得眉眼溫柔。「要不,我帶你去林地,就當去散散心,你到這里後還沒有出過門,在家肯定憋壞了。」

憋壞倒是沒有,雖然每天就是在小院這一畝三分地打轉,三點一線的縣城和空間,可也夠她忙得團團轉,完全沒時間把過來守陵的各家太太都認一遍,什麼游山玩水、報復性購物之類的痛快玩法也沒嘗過。

只是看林地山頭,能算是散心嗎?一大片的綠色山頭只能說是養眼楮,勉強算得上洗滌身心靈。

成,就當放放風,總歸乘了馬車出了門,心態比較重要,地點不拘,只要和他一起,不管去哪兒都是好的。

馬車的駕駛由陸玦接手,馬蹄薩唾薩的順著小路拐進官道,又從官道去了縣城東郊。

寶臥橋神情帶著少有的興奮,眼楮都亮了幾分。「早知道我就在家里做一些點心帶出來,當做郊游踏青了。」

看她難得興致那麼高昂,陸玦也被感染,說起來都是他不好,來到巴山他就病著,又把心思放在布線抓鄭穿身上,只怪那廝狡猾,從陳州府、蕪州、沿著大運河的旁支一路逃竄到富春,在富春隱姓埋名買房置產,儼然一富戶鄉紳。

鄭穿是以前在他身邊的參將,唯有抓到他找到物證,才能在皇上面前洗刷自己的冤屈。他讓人盯梢按兵不動,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

「你一直自謙自己的手藝平平,我卻覺得你的手藝很不一般,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可我吃得很好。」他向來不是注重口月復之欲的人,清粥小菜他能吃,濃油赤醬也能入口,唯獨在嘗到寶臥橋的飯菜時,品嘗到了她在飯食上的心意。

被人夸獎寶臥橋心里自然是開心的,不過她面上不顯,「你的夸獎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來了,其實我只是很用心煮每一道菜,燒好每一頓飯,希望吃我菜的人都歡喜。」

其他,她沒有別的想法。

「我喜歡吃你親手煮的飯菜,也心疼你天天泡在廚房里煙燻火燎的,但不管我說什麼,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不要這麼善解人意,這般體貼?這樣的陸玦,就算給她一座大金山她也不想放手,不會放手。

不過一盆冷水很快就將她從激情中潑醒,她怎麼把書中的女主張勺勺給拋到腦後去了?

不行,就算是女主她也不讓,要她把阿玦讓出來,叫她放手……先從她的尸體身上踏過去吧!

第十章  陸玦的心意(1)

天上的雲高高的,看著綿軟得像白糖糕,風淡淡的,吹拂在臉上像蠶絲似的,天氣晴朗得讓人不由得放松。

「橋橋,我們到了……」

是陸玦的聲音。

寶臥橋回過神來,看到馬車已經停在一處空曠的林地上。她沒等下車的陸玦來牽她,自己跳下車轅,這林地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只有稀稀疏疏的灌木和看起來營養不良的柿子和橘子樹,不遠處是管著林地的兩家莊戶。

陸玦告訴她,一戶管著這片林地,一戶管著山頭,他當初買這片地的時候連莊戶那些人的身契都一並買下的。

林地、山頭、莊戶,這個男人也太心細了,把所有的細節都考慮在內。也就是說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是個有田、有林地,還有了兩家莊戶的小地主婆了。

盡管田地和林地還沒有任何出息,但這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林地以後墾了荒,可以種果樹,要是更進一步開墾成梯田種大米,那三十畝旱田用來種小麥和草藥,將來每年的租子和產出絕對足夠一家人吃穿嚼用。

陸玦凝視著寶臥橋臉上遮掩不住的笑容,神情也溫柔了幾分,「我本打算買京城近郊的田莊,只是京郊的田莊很吃香,幾乎都被世家大族瓜分完了,再遠得到天津衛去了,所以便改變主意買了此處。」

「我知道,只是這林地荒廢得多,種樹收成慢,不比田地的米糧,要是佃農勤快些,一年能有兩收,若是再聰明些,在田里養些魚、泥鰍、螺螂,還能向縣城的食肆兜售。林地卻沒這些好處還不好栽種,會種米糧的老把式多,精通種果子的莊頭少。」寶臥橋張口就來。

陸玦沒想到他的橋橋會懂這些,且她說起來頭頭是道,比他這不通庶務的人知道更為詳細,這些東西他本來想請莊頭慢慢教她的。

寶臥橋見陸玦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有些不自在。「你知道我愛看書,先前我跟浩瀚書鋪的掌櫃拿了幾本農書,很是下功夫鑽研了些。」

陸玦笑起來,「往後你必定是個優秀的當家主母!」

那可不一定,她是那種能懶就懶的人,打理田地和林地要不是有空間做後盾,她哪來的底氣?把苗種和樹苗都種壞了,浪費了珍貴的秧苗也不是不可能。

陸玦帶著她把林地大致逛了一圈,這才坐上馬車,一路談笑風生回了屬于他倆的小院。

下了馬車,發現門前局促站著幾個被陸玦喊來做工的匠人,工具放了一地,陸玦招呼他們進屋,寶臥橋則是去了廚房。

過了半炷香,陸玦過來了。

「在做什麼呢?」說著便雙臂往前伸,去環她的腰肢。

寶臥橋好一會才撿回自己的聲音,「你還沒吃午飯吧,我給你下碗面吃?」

陸玦看了眼自己干癟的小月復,笑道︰「還真餓了。」

她做的是武漢熱干面,把兩把面條放進滾燙的湯水舀了兩下就裝碗,碗不大,分量也不多,加上兩勺芝麻醬,配上蘿卜干、碎花生仁、碗豆、榨菜還有調料,她衡量著陸玦的食量,一二三四五六,裝了六小碗,用托盤端到食桌上。陸玦低低吹了聲口哨,這姑娘也太看得起他了。

不過當他拌勻嘗了一口以後才知道,除了味道確實讓人叫絕,芝麻的香,加上配菜調料,總感覺吃了一碗還不夠!

這下,他知道為什麼寶臥橋會裝成六小碗了。吃了一碗,原本只有三分餓的肚子變成了十分。

「這熱干面經過我自己改良,把分量減少,口味還可以吧?」

陸玦吃著第二碗,快樂顯而易見。「像這樣的分量我還可以再吃一份。」

「這會兒吃多了,晚飯要吃不下了。」

陸玦漫不經心的點頭,只要是寶臥橋煮的飯菜,無論多少他都能吃下,那六小碗的面很快被他解決,他把筷子放在碗上,拿帕子擦了擦嘴,吃飽了,心情跟著大好。

「那些匠人開工了?」她問,才一動又落入男人的懷里。

「工頭打包票,半天就能完工。」軟玉溫香,就算她身上多了淡淡的煙火氣,他也渾不在意。

她點頭,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情由專業的人來才是正道。

她去擰陸玦的面皮,「你老實招供,為什麼我總感覺你還有其他來錢的路子?」

陸玦心想,這是要他的投名狀嗎?之前給的帳本顯然還不夠安這小妮子的心,他告饒道︰「你啊,是鑽進錢眼了。」

小姑娘很痞的摩拿了一下光滑的下巴,「我這不是比旁人多了點求知精神嗎?」

她沒有非要將陸玦的銀錢財產都攢在荷包里的想法,這個男人太神秘,看著無所不能,能打仗還會下地,讓人感覺他的本事不只有帳簿上那一些靠充公得來的什物,她只想弄明白,也就是這樣。

當然她也就是問上一嘴而已,還真沒期待從陸玦口中得到什麼出乎意料的答案。

她以為,武官不若其他文官世家祖祖輩輩來錢的路子多,但誰說武將就真的只靠薪俸和下面的孝敬過日子?京里物價那麼高,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對寶臥橋的「逼供」,陸玦很是灑月兌,就知道他的小娘子舉一反三的能力很強。「也就小打小鬧的做了些生意。」

「哦。」她趴在陸玦懷里,藕臂攬著他的頸項,手指無意識的撩著他的發,專注的听著。

陸玦輕點了一下她鼻子。「我可不像你有一手精湛的廚藝,能種糧、種果樹,那時的我還是個半大小子,跟著祖父在遼東,祖父平時除了練兵還是練兵,生活枯燥得很,我和幾個同伴年紀差不多,個個都是傻大膽,經常偷偷溜去兩國交界處。世人都說遼東苦寒,可遼東真是個好地方,膘肥體壯的馬匹牛羊,精美特別的絨毯織品,珍貴的皮毛,珍稀野生動植物,唯一不好的就是冬天太冷了,而大疏的糧食、布料和茶葉、日用器皿……都是遼東游牧民族願意花大錢購買的好貨。」

他說得很慢,很清楚,「我伙同幾個和我交情好的跟邊關的游牧民族販賣大琥的東西,跟大琥販賣遼東的東西,很快來了錢,後來祖父奉詔戍邊去了東北,遼東倒騰貨物的活兒便交給了我一個伙伴,而東北邊疆這邊的好東西更多,」他扳著指頭數給她听。「遼寧、吉林、黑龍江,光驟馬、藥材就足夠形成一個龐大的貨運運輸了。」

寶臥橋頭一遭听陸玦一口氣說那麼多的話,瞬間有些消化不良,但是能把這麼大一個擔子交給同伙,絕不會是泛泛之交,定是和陸玦一起闖南蕩北、有著過命交情的伙伴。

對陸玦的崇拜有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這男人能文能武,在戰場上殺伐決斷,走文官的路,舉人手到擒來,還是做生意的好手,有實力的人用實力說話。

慢著……他說十幾歲就開始知道南貨北送,從中賺差價,她才沾沾自喜自己有個金手指的外掛空間,人家早就賺了個盆滿缽滿,甩自己十幾條街遠,拍馬都趕不上。

行吧,人比人氣死人,既然沒得比就不要比了。

寶臥橋的表情忽明忽暗、忽悲忽喜,松開環住他的手,忽然咬牙切齒的端起方才用過飯的碗盤,進廚房開始洗洗刷刷。

陸玦看在眼里,深深覺得她要再多使些力,筷子大概要被搓破層皮了。盯著寶臥橋勢如破竹的洗刷動作,陸玦又從後面環抱住她,把下頷抵在她的肩上,慢慢的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產業,我的銀錢……還包括我這個人。」

「你的產業是我的,我賺的銀子是我的?」听著這樣的甜言蜜語,比什麼愛你一萬年還要更叫人心動。

「是,娘子英明!」

呿,寶臥橋嬌嗔的唾了他一口。

還沒晚上,打通隔間牆的工程就完成了,匠人還細心的粉刷,把所有細節做到盡善盡美,又把主家不需要的東西載走,幾個匠人拿了工錢,嘴咧得大大的趕著驟車離開,完全不拖泥帶水。

接著家俱鋪的人運來了層層被油紙布包裹著的家俱,還有沒拆開包裝不知道是什麼的物品。

寶臥橋窩在廚房開始計算明日那些士兵需要的工具,再把人手安排好,準備等瞿伯回來讓他帶人去買,明日就可以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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