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最後的仁慈

喬珺雅悶在被窩裡,一聲不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掃視一週,蘇慕許發現顧謹遇和二哥的神色都很冷淡,像是毫不在乎,又像是不屑一顧。

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

只有安諾,他很焦急,一點都不在乎傷口崩開似的,試圖扯她的袖子,繼續跟她解釋。

蘇慕許躲開,顧謹遇便跟着她一起挪動,始終將她護在懷裡。

愚人節已過,真相揭開,看似一場鬧劇,其實……沒那麼簡單。

“二哥,我困了。”蘇慕許打了個哈欠,狀似隨意。

蘇慕林嗯了一聲,招呼道:“走吧。”

出了病房,蘇慕許跟蘇慕林商量不回家了。

蘇慕林也沒想着回家,他看得出來小妹最需要誰陪着。

回城堡的路上,蘇慕許問:“他們知道了嗎?”

“我沒說。”蘇慕林答道。

不是特意瞞着,而是沒來得及說。

顧謹遇也說沒有,蘇慕許聽了,鬆了一口氣。

他們不知道就好,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出了什麼大小事都要哥哥們全知道的蘇慕許了。

過了今晚,她不只是想要努力學習,變乖,還有一個更爲迫切的念頭。

只有兩個字:變強!

車裡靜悄悄的,沒人說話,都有些累,也有些亂。

大約距離從醫院離開,過了十五分鐘,蘇慕許的腕錶忽然傳來安諾的聲音。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安諾不解的問。

蘇慕許大驚,看向擁着她的顧謹遇,滿眼都是疑惑,然後拿起他的左手腕。

只有他親手編織的白玉珠手繩,和她一樣的腕錶已經不見了。

顧謹遇輕握住蘇慕許的手,低頭親吻了一下,示意她安靜聽。

那邊,喬珺雅悶哼一聲,對安諾說道:“你走吧,先走。”

安諾又問了一遍:“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喬珺雅反問道:“你說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害了我!”安諾氣急敗壞的吼喬珺雅,聲音很低,卻是咬牙切齒,怒火盡顯。

喬珺雅委屈道:“我害了你嗎?你以爲我安排這一出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你嗎?”

“爲了我?”安諾冷笑,“這麼說,我還得反過來謝謝你了?”

喬珺雅氣若游絲:“你先走吧,我難受,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你真被下了藥?”安諾尷尬的問,顯得很羞恥。

這種事,別說經歷了,單是聽人說,都覺得羞恥。

喬珺雅苦笑起來,自嘲道:“是啊,我自願的。如果你沒有來,我就……”

她只說了這麼多,但任誰也猜得到她想說的是什麼。

安諾過了十多秒纔出聲:“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甘心。”喬珺雅哭出聲來,接着陷入一片安靜。

蘇慕許屏氣吞聲,竟是不知道顧謹遇什麼時候偷偷把他的腕錶給留在病房裡的。

安諾竟真的毫不知情。

喬珺雅既然說喜歡安諾,爲什麼要安排一出安諾救她的劇情?

她有那麼偉大?

顯然,安諾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再出聲時,便是問喬珺雅:“你說喜歡我,是假的吧?”

喬珺雅咯咯直笑:“怎麼?你害怕了?”

安諾:“你不是喜歡顧謹遇嗎?”

喬珺雅:“我是喜歡顧謹遇,但他很討厭我。得不到的,不如放棄。”

安諾:“你放棄就放棄,拉上我幹什麼?”

喬珺雅笑的更開心了,“因爲我發現只有你才最適合我。我們是一樣的出身,一樣不甘於平凡,一樣……愛而不得。哈哈哈,是不是很般配?”

“你……”安諾氣得說不出話,又扯動了傷口,疼的直哼哼。

喬珺雅似乎是清醒了一些,聲音不再是之前那麼迷亂,略顯清冷的反問:“我怎麼?不可理喻?現在瞧不上我了,我幫你抹黑顧謹遇的時候,你不是附和的很開心嗎?”

安諾沒有說話,喬珺雅的聲音陡然轉的可憐嬌弱:“安諾,我好難受。”

安諾厲聲大叫:“你別碰我!”

喬珺雅深情表白:“安諾,我是喜歡你的。”

安諾:“你讓我感到噁心!”

“我幫了你,你不謝謝我嗎?雖然是愚人節的惡作劇,但你不知情,挺身而出救了許許,許許一定會感動,忘不了你英雄救美。”喬珺雅一邊笑,一邊說道,“也許明天她對你的態度就不一樣了,你不開心嗎?”

安諾又是一片沉默。

蘇慕許聽的也很噁心,發現她從來沒了解過喬珺雅。

她是怎麼做到剛說了喜歡顧謹遇,一轉眼又向安諾表白的?

表白就表白吧,退而求其次也無可厚非,可她居然又幫着安諾演了這一齣戲。

她到底想怎麼樣?

那邊忽然沒了動靜,蘇慕許仔細看腕錶,竟是……通話結束了。

顧謹遇尷尬的按住太陽穴,“沒電了。”

蘇慕許:“……”

這也太掃興了!

她正偷聽的上頭呢!

喬珺雅真的被下了藥,正在撩撥安諾,安諾受了傷,會被喬珺雅給強行吃了嗎?

好好奇!

“你有點興奮。”顧謹遇低咳一聲。

蘇慕林也是一直聽着的,跟着低咳一聲,提醒道:“許許,偷聽是不好的行爲。”

蘇慕許擡手撓撓眉梢,看了一眼車窗外,沒做聲。

都偷聽到沒法偷聽了才說,二哥這是知道她很好奇後續如何發展吧?

好像是有點尷尬。

“你要不要給安諾打個電話?”顧謹遇忽然提議道,認真的語氣,絲毫不像是說反話。

蘇慕許驚詫的望着顧謹遇,很是激動:“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爲我真的被他感動了?”

“捨身救你,不是假的。”顧謹遇微笑着說,笑意並沒有到眼底。

他寧願救她的人是他。

哪怕那時候他已經收到消息,那是一場假暗殺。

暗殺是假的,可安諾不顧一切的救她,不是假的。

蘇慕許當然知道安諾救她不是假的。

說絲毫不感動,也是假的。

但是,真亦假時假亦真,以安諾的聰明勁兒,鬼知道他是不是猜到真相了。

“電話我是不會打的,”蘇慕許一臉冷然,“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他。不給他任何希望,是我對他最後的仁慈。”

說到這裡,她轉過身,凝視着顧謹遇,鄭重的說道:“也是對你應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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