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遇挺不習慣這種客套的,忙道:“三叔您客氣了,舉手之勞,您別跟我見外。要說請吃飯,改天讓許許請我吧,您照顧好三嬸纔是最重要的。”
蘇俊北沒再多說,說多了真顯得見外,誰都不適應。
結束了通話,蘇俊北去找安佳人,陪着她看兒子熟睡時的樣子。
小傢伙比剛出生的時候好看了許多,蘇俊北都有些不敢認。
“你看小慕安長得像誰?”安家人笑問,心裡是有答案的。
蘇俊北笑道:“反正長得不像我,現在這麼小,我真看不出來。”
安佳人笑了笑,沒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都說外甥像舅舅,她的兒子沒怎麼像她哥哥,倒是跟她侄子挺像的。
還記得安諾剛出生的時候,她回老家看了,軟軟的小孩,穿着紅肚兜,要不是知道是個男孩,她都看不出來。
“三嬸,您怎麼又來看小慕安了?”蘇慕許過來時,假裝生氣,“小慕安有這麼多人照顧,您只管放心,照顧好自己啊。”
安佳人笑着起身,輕聲道:“我多大的人了,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嗎?懷他的時候是挺辛苦,但現在感覺恢復的很好,不至於什麼也不能做。你們啊,就是太小看我了。”
蘇慕許一點也不這麼認爲,明明走路都軟綿綿的,怎麼可能恢復好了。
她故意開玩笑:“是嗎?那要不要再生一個啊?”
安佳人回想一下懷胎十月的日子,只覺得頭疼,“不要了,我可不想再吐的昏天暗地了。”
蘇慕許上前扶住安佳人往客廳而去,邊走邊道:“可不是嗎?就是您吐的嚴重,嚇得小嬸都不敢要二胎,小叔還說早知道不回來。”
安佳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哪兒知道我會吐的那麼嚴重,說到底還是你小叔心疼你小嬸,不捨得讓她再受苦,她自己其實是不怕的。”
“說的好像我就不心疼你了似的。”蘇俊北假裝不高興,說完卻是樂呵呵的笑起來,親自去準備洗腳水,要給安佳人泡泡腳。
蘇慕許膩在安佳人的身邊,才閒聊了幾句,安佳人突然坐直,盯着她道:“你吃飽了嗎?這麼快就上來了。”
蘇慕許也坐直,摸着肚子說:“吃飽了啊!我吃的不少了。”
兩人一直聊天,聊到安佳人泡完腳,又一起聊時尚,聊美妝,聊娛樂八卦,聊了很久很久。
快到九點時,安佳人犯困了,才試探着問:“許許,你是有事找安諾嗎?”
蘇慕許笑着說:“三嬸,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安佳人失笑:“還好吧,就是很久沒聊這麼久了,你要是有事找安諾,就給他留個紙條,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想睡覺了。”
“啊,這麼早就困了嗎?”蘇慕許故作驚訝,“還說恢復好了,以前可沒睡這麼早過。沒事,三嬸你先去睡,我在這裡等一會兒。”
“那我陪着你吧。”
“不用。”
蘇俊北陪着安佳人回房休息,蘇慕許才全身心放鬆的靠坐在沙發上,放空自己。
等了這麼久,不過是爲了幫忙打掩護罷了。
三叔和三嬸幾乎天天在一起,彼此之間太過了解,一些微表情根本瞞不住,她也是擔心三嬸發現端倪才特意一直待着不肯走的。
還好三嬸困了,要是再等一會兒,安諾回來,拖着個傷殘病弱的軀體,她指不定還得扶他一把。
九點半時,安諾回來了,帶了一束鮮花,是安佳人喜歡的。
“許許?”安諾驚訝的看着蘇慕許,懷疑自己眼花了,擡手揉了揉眼睛。
蘇慕許快速打量了安諾一下,看起來很憔悴,但沒有明顯的外傷。
“三嬸睡了,”蘇慕許小聲說,“你也早點休息,別讓她擔心。”
安諾鼻子泛酸,突然就繃不住了,“許許,如果不是我姑姑,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
蘇慕許默然。
安諾哽咽着問:“許許,你有沒有擔心過我?”
蘇慕許繼續默然。
安諾失笑,擦掉眼淚,不再問了。
蘇慕許起身要走,安諾目送,小聲道:“許許,謝謝你。不管怎麼樣,謝謝你這麼爲我姑姑着想。”
“她是我三嬸。”蘇慕許留下這句話,按了電梯。
安諾咬着嘴脣,努力平復心情,直到電梯到了,蘇慕許朝裡走,他才失聲道:“許許,我知道錯了……”
蘇慕許平靜的轉過身,面帶微笑,等着電梯門關上,沒有迴應。
知道錯了又如何?
不代表他會改。
改了又如何?她一樣不能接受。
電梯門關上時,安諾捂住口鼻,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
強撐着一口氣,安諾回了自己的臥室,蜷縮在被窩裡,渾身發冷。
太難了。
這種所有希望都被毀掉的感覺,生不如死。
而這一切,都是喬珺雅帶來的。
他自己固然有錯,也從未錯到這般離譜。
是喬珺雅,將他推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被王總帶走,她都不管他死活,好像他是多餘的一樣。
是怕他拆穿她嗎?
他能拆穿她什麼?她的黑歷史?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安諾給喬珺雅發了短信:“喬珺雅,你睡得着嗎?”
喬珺雅看着短信,心裡悶疼,想了半天,沒有回覆。
她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她沒想到王總會去而復返。
他瘋了嗎?
他老婆都找上門來,,他護着她,可以說是男人自尊心作祟,可他又回來幹什麼?
好巧不巧的,安諾和他撞上,一番言語惹怒了他。
這下全完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是她一無所有,人人唾棄。
最好的結果是什麼?她已經不敢想了。
被她視爲救命稻草的安諾都不想活了,她還能指望他什麼?
還有王總,他沒見到顧謹遇,而是見到了顧滿。顧滿會跟他說些什麼?她想都不敢想。
過了一會兒,喬珺雅又收到一條短信。
“明日安在,無人能允。無罪之人,方可安睡。”
喬珺雅看着,渾身發冷。
良久,她回覆安諾:“安諾,你是在威脅我?你覺得我怕嗎?”
安諾:“喬珺雅,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得逞。你騙了我們所有人,休想騙一輩子。我今天突然明白,你不是拼了命的想要留在寧城,而是你嫉妒許許,你怕你比不上許許,也怕她看透你,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