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越是這樣說,顧謹遇笑的越是顯得傻。
他摸着後腦勺笑道:“蘇爺爺,我這不是傻,是太開心了,控制不住自己。”
“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失控過?”蘇老爺子滿眼嫌棄,心裡卻是很高興的。
一個沉穩冷靜的人,因爲他的寶貝孫女變得傻乎乎的開心,這說明愛到了骨子裡。
只有真正的愛,纔會自然流露這樣的表情。
就像他大孫子一樣,自從結了婚,整天樂的都笑出魚尾紋了。
顧謹遇不好意思的笑着,努力的想要穩住心情,可是真的很難。
突然被許許的爺爺催婚,這是天大的驚喜,莫大的殊榮,超級深沉的厚愛。
這份愛,沉甸甸的,他都有些心虛,怕自己接不住。
“你小子,可真厲害,把我們瞞的團團轉,”蘇老爺子拿着龍頭柺杖敲了顧謹遇一下,“枉我一開始還覺得你可憐,被許許纏着不放。你倒好,偷着樂呢,看着我們可憐你。”
顧謹遇尷尬的咳嗽,只賠着笑,不敢發言。
他老人家總不會忘了他們全家都恨不得揍他的時候了吧?
許許的六個哥哥把他圍毆一頓,他可記憶猶新呢。
那是真的疼!
當時他都懷疑自己跟他們的感情有沒有他以爲的那麼好了。
“你說許許的爸爸要是知道你們早就領證了,會不會打斷你的狗腿?”蘇老爺子滿臉笑意,故意拿龍頭柺杖敲了敲顧謹遇的腿。
顧謹遇打了個哆嗦,彎腰抓住柺杖,可憐兮兮的央求:“蘇爺爺,救我。”
蘇老爺子:“噗,你要笑死我嗎?”
顧謹遇:“我認真的。”
蘇老爺子:“你還挺幽默。”
顧謹遇有些惆悵,只能再次央求蘇老爺子:“蘇爺爺,能先別跟大家說嗎?容我再緩緩。”
“還需要壯膽?”蘇老爺子笑問,微微挺了挺腰桿,“有我在,你還害怕?”
“說實話嗎?還是有點怕,給我點時間吧。”顧謹遇慫巴巴的抱住蘇老爺子的胳膊,心裡樂開花,但也發愁。
蘇老爺子威嚴是在,能夠罩得住他,可他還沒做好準備。
怎麼也得跟許許說一下才敢公開隱婚事實。
蘇老爺子琢磨着顧謹遇害怕也是正常的,當初他跟老伴兒談婚論嫁時,也是捏了一把汗。
明明雙方父母都很支持看好的,他還是擔心出什麼岔子,連結婚當天都還在緊張。
這不是膽小,而是太在乎。
“好吧,給你時間,”蘇老爺子滿意的看着顧謹遇,“想好了告訴我,我好跟你演雙簧。”
顧謹遇雞啄米似的點頭,抱着蘇老爺子不鬆手,就差親他老人家兩口。
蘇老爺子開心的笑,輕拍着顧謹遇的背,“好了好了,他們都還看着呢。你猜他們在想什麼呢?”
顧謹遇鬆手,認真的想了想,小聲道:“其他人的我猜不了,許許肯定很慌,應該急着爲我開脫了。”
蘇老爺子:“我也這麼覺得,趕緊回去跟許許說吧,許許要是知道我的態度,一定很高興。”
“能再等會兒嗎?”顧謹遇弱弱的問,“我們還沒散步。”
“還需要時間緩緩?”
“嗯,太高興了。”
“那好吧,散會兒步,咱爺倆也聊聊天。”
顧謹遇連連點頭,看了一眼蘇慕許他們,抿着嘴脣,藏着心中的狂喜,陪着蘇老爺子散步。
蘇家人眼睜睜看着顧謹遇先是下跪,又是捱揍,然後起來,態度卑微,接着抱一起,又嘻嘻哈哈和諧祖孫,都挺服氣的。
服蘇老爺子老小孩,也服顧謹遇能哄得住這個老小孩兒。
蘇慕許見危機解除,鬆了口氣,藉口內急,跑回房間躺着去。
天知道她剛剛有多害怕!
她爸看她那眼神,好像顧謹遇怎麼了她似的。
也是那一刻她纔多麼感謝顧謹遇拆穿了她的小把戲。
若不然她懷了孩子,就是給顧謹遇拉滿仇恨值,這輩子他在她爸爸面前都別想挺起胸膛做女婿了。
躺了一會兒,蘇慕許到陽臺觀望顧謹遇和爺爺散步的身影,不由得又泛起花癡來。
哪怕在一起兩年多,看着他,還是帥到心花怒放。
明明那麼遠,都看不清的,只能看得見高大的身姿,就是覺得他宇宙無敵帥,誰也比不了。
還有她爺爺也是全天下最好的爺爺,那麼的寵她,事事以她的意願和快樂爲主,也因此愛屋及烏,更疼愛顧謹遇。
這份疼愛,是她人生中最難能可貴的財富,令她感念在心。
感慨了一番,蘇慕許忽然想起上一世臨死前的那一間地下室。
“大哥,能陪我一會兒嗎?有點事找你。”蘇慕許給蘇慕白髮了微信。
剛巧孟淺藍犯困,回房就睡下了,蘇慕白回了句“好的”,便上樓去找蘇慕許。
兩人見面後,蘇慕許說:“昨天我做了個夢,夢見我被關在家裡的地下室,跟真的一樣,你陪我去看看有沒有那個地下室吧。”
“噩夢嗎?”蘇慕白疼惜的看着蘇慕許,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怕,夢都是反的,沒誰能把你關起來。”
“就好奇,去看看。”
“好,我陪你。”
兩人坐電梯來到負一樓,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符合蘇慕許記憶的地下室。
“會不會在負二樓?”蘇慕許問。
蘇慕白被問住了,“我都很少來地下室,不知道負二樓什麼樣,要不叫管家過來?”
“我們自己去看看吧,看一眼就走。”蘇慕許抱住了蘇慕白的胳膊,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害怕的。
上一世的記憶,那麼深刻,她早就不怕那些回憶了,但是即將身臨其境,心情還是不一樣的。
蘇慕白向來是縱容着他小妹的,她想做什麼都不需要理由,想就是最大的理由。
到了負二樓的入口,看到上鎖的門,蘇慕白問:“讓管家送鑰匙來?”
蘇慕許小聲問:“爺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問?”
蘇慕白笑道:“問就問啊,又不是做什麼壞事。”
蘇慕許覺得有道理,點點頭,聽着大哥給管家打電話,然後安安靜靜的等着管家來送鑰匙。
她就是忽然想要看一看,到底有沒有那樣一間地下室。
至於爲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
可能是太幸福,總擔心哪一步出了差錯,又重複上一世的悲劇。